第91章 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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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香替她擦完了脚，便将她扶着卧在了床榻之上。
一夜寂寥。
翌日清晨，夜觞邪派来的马车便停在了将军府的门前。
牧羽落正走至长廊附近，遇到了要出府的牧南笙，蹙着眉头问道：“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牧南笙只淡淡说了一句：“出府有点事情。”
便不再看她，径自走了出去。
身后，巧儿皱着眉头说：“近日大姑娘总是经常出门呢，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牧羽落也不像平日一样去猜，只抬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一脸惬意道：“她要忙什么便去吧，我可要去好好准备一番过几日的游湖，没心思如她这般胡闹。”
“是，姑娘。”巧儿紧跟上她的脚步。
东街的茶楼其实坐落在一处巷口边，青藤盘着巷前的榕树，自带一股深幽静谧的韵味。
牧南笙掀起帘子下了马车，被小厮带着往三楼的一处比寻常雅间更大的房间走去。
红木桌案旁，夜觞邪着一身黑色蟒袍，正坐在榻上看着书。
“殿下，牧姑娘到了。”小厮轻声提醒后，就躬身退了下去。
牧南笙随处打量了一番后，就下意识地皱眉：“殿下想让我看的，是
什么？”
夜觞邪闻言放下了书，拾起桌上的一只钥匙一样的东西，便交予了她。
“这是自那掌柜的身上拿下来的。”他淡淡说着，“你觉得是什么？”
牧南笙察觉到手上的铜制钥匙沉甸甸的，圆环处雕着一只昭夷人追崇的雄鹰。
“账簿？”她轻蹙眉梢。
“是。”夜觞邪重新坐了下来，满身冷冽之气，“不出所料，这昭夷的确是在大胤留了不少眼线，而这茶楼只是一个幌子。”
“但这些人的衣食住行，皆离不开这茶楼每日的收入。”
牧南笙闻言，眸色微亮：“那岂不是通过这个账簿，就可以查清那些人的所在之处了？”
随即，她侧了侧身子，又发觉有些不对劲。
低声嘟囔道：“这屋子外面看起来好大一个，怎么里面这般窄。”
“这是自然的了。”夜觞邪看了她一眼。
牧南笙只觉他眼藏深意，恍然地想起来，前世她久居深宫，这皇宫内部，也有这样的阁楼，被安置于一处看起来很大的房间内。
其实就是暗室罢。
见她下意识地往身后瞟去，夜觞邪也没再看她，只将桌上的书籍又拾起来看。
牧南笙探手伸过檀木书架
上的镂空之处，摸索着里面坚硬而平整的墙壁。
又敲了两下，里面果然是空荡荡的。
她目露一丝讶异与好奇。
这时，屋门忽然被敲响。
“何事？”夜觞邪淡淡问道。
“殿下，可要备茶？”外面的小厮轻咳了两声说。
“不必，你下去罢。”
“是。”
牧南笙蹙了下眉，觉得这小厮的声音有些怪异，可是现下她又没法多想。
幸得她今日特意穿了方便走动的素白衣裙，一举一动也不会显得麻烦。
许是她动作太大，夜觞邪被打扰到，下意识地抬眸看去。
就见她一身素白，上衣的对襟开至玉色腰带处，细腕处的袖口以云霞锦纹镶边，衬得她握着钥匙的五指纤长，肤泽白皙。
他凤目之中有幽光滑动。
此时她正与这暗室的开关作斗争，侧对着他，眼神恬静而认真。
只是秀眉之间略带疑惑。
他叹了口气，便发觉自己已经放下了书，起身正往她那边走去。
牧南笙五指轻移，骤然间摸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隐藏在一本厚厚的古书之后，不易察觉。
她眸藏笑意，刚准备回头。
背后忽而一道深黑的影子落了下来。
一只修
长的手替代了她，往那墙上的凸起之处用力一压。
牧南笙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后脑勺一下子枕在了他如墨一般的布料上佳的玄色锦袍上面。
“咔哒——”
宽大的架子从两侧往里折去，顷刻间便露出了暗室一角。
“噗通——”牧南笙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声。
夜觞邪垂眸看向她，嗓音清淡：“此处我们不便久留，拿了便走罢。”
他声音里似乎藏着温柔，也不知道是不是牧南笙的错觉。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抬眼望去，就看见暗室之中，除了一些珍贵茶具之外，最吸睛的还是一个乌木制的小箱子。
牧南笙站直了身子，指了指那个乌木箱子开口：“可是那个？”
“试一试罢。”
夜觞邪随着她往里走去。
静静看着她蹲下身子，捣鼓起了那个乌木箱子。
他看得出神，心下对自己方才的举动，生出了一丝讶异。
“开了。”
牧南笙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
又急忙主动地拿起那些账簿，翻开后便要看。
夜觞邪刚准备催促她离开。
屋外忽然飘进来一缕刺鼻的气味。
“不好了，不好了殿下——”方才的
小厮一脸焦急地跑了进来。
“这茶楼走水了！外面好大的烟雾，我们压根就出不去了啊！”
走水……
牧南笙闻言只觉浑身一僵，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的九华寺大火。
“走水？”夜觞邪的眼神骤然变得犀利而冰寒。
“为何方才不报？”
他倏地上前一步，扯开了小厮捂着脸的手。
小厮还是方才的小厮，只是这眼神中却难掩一抹阴险的光。
“呲——”的一声，那小厮自袖袋中掏出一把匕首，就准备行刺。
夜觞邪目露寒芒，一把抓住他的手，便将其反剪在了身后。
小厮疼得龇牙咧嘴，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紧紧咬住牙关。
下一刻，嘴角就有血流了出来。
直接服毒自尽了！
牧南笙对上那小厮朝着自己看过来的阴险眸光，面色发白。
外头通红的火星儿已经开始往这处涌了进来，门外冒着煜煜红光。
鼻息间满是熏人的烟尘火气，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夜觞邪一对凤眸往周遭看去，这个房间是那掌柜的卧房，如今被封得密不透风。
破窗也得费些功夫。
“殿下，这……”昔日的阴影重现，牧南笙只觉腿都快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