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向死而生，一瞬之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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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走下去几步后，仿佛才想起来，也不转头的对着上面说道：“洪公子，你要留在这里吗？”

洪公子愣了一下，随后狠狠咬了咬牙，也从上面走了下来。

从此一路之上，洪公子再也没有出一丝声响，仿佛就是个傀儡，跟着陆羽循着原路走回。

在广袤的焦黑大地之上，小黑率先一声‘狗吠’，汪的一声，随后在这一路之上再也没见过黑炎狼。

“我之前想过，也许那些黑炎狼是你的看守，”陆羽看着小黑笑道：“不过现在想来……世间有一种功法，是可以将自身的境界和修为，‘挤’出一点，捏成一个实体，赋予它相对自由灵性之后，又可以将它限定进某一种规则。我觉得那些黑炎狼其实都能算是你的分身，是你能量的宣泄口，想必你离开这里之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黑炎狼了吧？那我有一个疑问，既然是你的能量，为什么你不马上把它们回收，从而壮大自己呐？”

小黑其实是被陆羽问的烦了，翻了翻白眼，转身随口吐了口口水，行为轻蔑至极。

陆羽却眼睛一亮道：“哦！原来是这样，这就是所谓的‘覆水难收’的道理，能量也是一样，分化出去的，再想收回来便不可能了。也是……虽然它们来自于你，也是你创造的它们，但终究是你给了它们灵性，虽然还不完全，但它们也勉强算是一个生命的独立个体，自然是不能收回来的。就像是……父母相对于他们的孩子。”

小黑听到这话，差点昏倒，它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通过自己这种厌恶鄙夷的动作联系起那种理论，而最让它崩溃的是……陆羽说的竟然还他娘的是对的！

这些黑炎狼就是它‘多余’的能量幻化而成的，起先并非是它刻意为之，仅仅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中，它依旧能修炼，但自身却逐渐衰弱，一部分是它被密境消耗剥离的力量，一部分是它修炼的力量，都不能属于自己，便只能散播到外界，久而久之，那些能量竟然可以幻化出狼形，这是第一只黑炎狼的出现。

这是它无法阻止的事。

但随着狼群数量变多，这反倒成了它乐得去做的事，或者说……绝大部分时间内，唯一能做的事。甚至它自己都在想，自己终究会被损耗殆尽，然后死掉，这些黑炎狼倒像是自己的子孙，自己的传承，留下来，总比什么都没有留下要好得多。

于是便有了如今的规模！

因为被气到，或者说因为被‘惊’到，小黑不敢在陆羽面前表现出任何动作和表情，就像是一只会走路的毛绒玩具般，老老实实的跟在陆羽的身后。

这倒让这一路行程，变得安静不少。

回去，要比来时更慢。

经过可能三天，可能一天，因为没有日月，四周环境单一，就算是生物钟都被搅乱了，所以陆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反正……在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正准备把第一公主给丢在地上时，他走到了自己进入这密境的地方。

所有地方都一样，但他就是能认出那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焦黑，是他踩过的。

“这里就是我们进来的地方。”

陆羽将第一公主小心放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轻声笑道：“公主大人，您知道进来的方法，自然也知道出去的办法。但有一点我想要事先说明，你……最好不要出去。”

第一公主此时终于说道：“为何？”

从魔宗出现，一直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看起来有些呆呆的，睁着眼睛，瞳孔没有焦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陷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陆羽叹了口气道：“你的伤……你自己是知道的，强行使用那种功法，你已经是必死，又受到那种攻击……现在你之所以活着，就如同我说过的那样，这里是一个静止的世界，起码对某些人来说，是静止的，我不知道这密境是如何分辨得出我们和魔宗的区别，兴许是功法，兴许是我们手中的梧桐木，兴许……是血脉，不管哪一个，反正它都起到了应该达到的效果，我们没事，而那些魔宗伤的很惨。但……这并非是好事，在我看来，反而是对我们的一种诅咒。”

陆羽有些说的歪了，没什么焦点，仿佛有些话他就是打心眼里不想说出来。

“人会有痛觉，不是人在折磨自己，相反，这是一种保护，让我们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让我们避免危险，疼痛的越厉害，这种危险便越大，比如……流血。寻常人只要流血，必然伤口剧痛，但若是那种没有痛觉的人，他甚至不会知道自己正在流血，直到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怕是都不知道自己仅仅死在不小心坐在了一根铁钉上。这个世界……让我们没了‘痛觉’。再大的伤势，危及我们性命的，甚至能导致我们死亡的，我们却都感觉不到！所以从这里离开的人，一方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到底经历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大的伤势，我们能走，我们便觉得自己健康。直到……走出这密境，所有的一切，那些荒诞的，致命的，你不曾察觉的，便会瞬间一涌而来，彻底消耗光你的生命……”

陆羽转过头看着第一公主，有些不忍道：“你现在还活着，只要你一直在这里，你就能继续活下去，即便这里表面上什么都没有，但……往去的方向去，一直向前走，总会有那些真正能称之为密境的东西。你可以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武装起来，在这‘无知’中修复自己的身体，强大自己的修为，等到那时再走出去，你不但不会死，还会拥有极高的修为！但你若是现在跟我出去，那么……十有九成九，你会死。相信我，我一生见过很多很多人和事，那种万中无一的奇遇，却真的没见过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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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公主眨了眨眼睛，随后笑了笑，转头向着身后的方向，也就是那个石塔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随后露出一种让陆羽都忍不住迷醉的微笑，轻声说道：“进去之前，你说让我放下所有，其实我没能做到。此时，我却放下了，这一眼，是我最后看向密境的一眼。”

她的自称从‘本宫’变成了‘我’，让陆羽欣慰的笑了出来，却也无奈的感到悲伤。

第一公主是决定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