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5章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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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我完了……”
楚沧浪耷拉着脑袋，自言自语着。
突然！
“哈哈哈……”
尖锐刺耳的狂笑声，从猛然抬头的楚沧浪口中传出。
此时的楚沧浪，披头散发，双目呆滞无神，脸色惨白得近乎于透明，但，额头上却绽起道道青筋，显得狰狞可怖。
即便是见多识广，处变不惊的妖帝，也被近在迟尺的楚沧浪异于平常的神态，吓得花容失色。
“疯……疯了……”
心惊胆颤的刘欣雅，喃喃低语道，“楚沧浪疯了，惊才绝艳，不可一世的楚沧浪……疯了……”
逐渐回过神来的妖帝，也终于意识到，在连番挫折的刺激下，楚沧浪失去了理智，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念至此，妖帝忍不住扼腕长叹，兔死狐悲的凄凉感，让她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任由楚沧浪当个疯子。
或许只有这样，楚沧浪才能活得更久……
“飞啊……飞啊……我乃留仙宗之主……我羽化成仙……破碎虚空了……哈哈哈……我羽化成仙……破碎虚空了……你们这些蝼蚁，见到本大仙，为何不下跪行礼？”
楚沧浪突然张开双臂，作飞天状，而后指着妖帝、刘欣雅两女，气急败坏的厉声咆哮道。
见妖帝、刘欣雅两女，并不吭声，楚沧浪也没再纠缠，而是张开双臂，继续作飞天状，在废墟上发足狂奔，即便多次被碎石绊倒，他也丝毫不在意，爬起来，继续狂奔。
“我羽化成仙了……我羽化成仙了……我是真正的仙人……我是不死不灭的永恒存在……”
“我终于在今日羽化成仙了……我对得留仙宗的历代祖师……更对得起父亲的教诲……”
“我是仙人……我是仙人……哈哈哈……”
楚沧浪的疯言疯语，源源不断的传入妖帝、刘欣雅两女耳中。
“谁能想到一代骄雄，竟落到如此地步。”
“着实可悲可叹啊。”
望着楚沧浪幼稚如三岁小儿的举动，妖帝连声叹息。
而刘欣雅在收回望向楚沧浪的视线，落在妖帝脸上，语气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埋怨之意，“如果不是受到你的刺激，他又怎会精神失常，成为疯子？”
“你才是害得他落到这般田地的始作俑者。”
“亏你还有脸感叹？”
妖帝微微蹙眉，她当然知道刘欣雅这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可，站在她的立场，她必须劝楚沧浪放下对凌绝顶的成见。
因为，她也希望楚沧浪多活几年，而不是死在凌绝顶手上。
“你想怎么样？”
短暂的沉吟后，妖帝瞟了一眼刘欣雅，语气不善的冷声问，“你该不会想杀了我，替楚沧浪讨回公道吧？”
口中说着话，层层叠叠的杀气，从妖帝身上，席卷而出，在她周身上下，犹如怒潮般滚滚而动，声势极为骇然。
“你明知我杀不了你，却还偏说这种话挑衅我。”
刘欣雅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与慌乱，故作平静的直面向妖帝，“我不杀你，也杀不了你。”
“我刚才跟你说那些，无非是想告诉你，你才是害得楚沧浪精神失常的罪魁为首。”
“我要你今后余生
，都在悔恨、自责、愧疚中度过。”
“这样的惩罚，远比杀了你，更有意义。”
妖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滚滚杀气，随着她心境的变化，疯狂暴涨，随时都有可能轰向刘欣雅。
可，理智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片刻后，妖帝意念一动，无尽杀气都在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虽有足够的实力杀你，但我并不杀你。”
“因为，我要让你活着，好好看看，我会不会因为楚沧浪成为疯子而在悔恨、自责、愧疚中度过？”
神情冷峻的妖帝，声冷如冰，一句一顿，冻得刘欣雅瑟瑟发抖，遍体生凉之感，在眨眼间袭遍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她当然知道，妖帝这番话，绝非是危言耸听吓唬她。
“好啊。”
刘欣雅昂首挺胸，再度面无惧色的直面向妖帝，“我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生而为人做起码的良知和底线。”
妖帝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而后，话锋一转，语重心长的问刘欣雅，“据我所知，你当初之所以接受楚沧浪抛出的橄榄枝，不仅是因为楚沧浪在你走投无路之际，向你伸出援助之手，更因为你对他芳心暗许……”
这一次，妖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欣雅直截了当的抬手打断，“你说的不错，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是刘欣雅第一次承认自己对楚沧浪的感情。
“楚沧浪如今已成疯子，你是打算继续留在他身边，照顾他，还是决定与他分道扬镳，离他而去？”
妖帝身形一闪，瞬移而至，来到刘欣雅五步之外，语重心长的问。
刘欣雅蹙了蹙眉，疑惑不解的反问道，“我，是去是留，这跟你有关系吗？”
妖帝果断摇头，静如止水的应道：“没关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刘欣雅却不依不饶的追问，“既然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还要问？”
妖帝洒脱不羁的笑了笑，“好奇，纯属好奇。”
顿了顿，又补充道：“仅此而已，别无他意。”
刘欣雅没再啃声，而是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风驰电掣般，直奔楚沧浪而去。
当她意识到楚沧浪已成为疯子的那一刻，她就暗暗下定决心，打算留在楚沧浪身边。
或许也只有当楚沧浪成为疯子，身份卑微低贱的她，才有资格留在楚沧浪身边，成为楚沧浪最大的依靠和仰仗……
“她对楚沧浪的用情，果然比我深。”
“楚沧浪有她照顾，我也能放心了。”
望着刘欣雅离去的背影，妖帝语重心长的喃喃低语着。
她刚才之所以问刘欣雅那几句话，无非是想知道，刘欣雅愿不愿留在楚沧浪身边。
倘若刘欣雅执意要走，不愿留下照顾楚沧浪，那她妖帝肯定得担起照顾楚沧浪的职责。
姑且不论她对楚沧浪有多大的误解，也不论当初将楚沧浪留在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楚沧浪，但，楚沧浪如今成了疯子，生而为人的她都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与楚沧浪分道扬镳。
她得对得起自己的良知。
“我成仙了……我成仙了……”
越跑越远的楚沧浪，发出的欢呼声，在妖帝听来，也比之前微弱得多。
“造化弄人。”
“
对楚沧浪而言，过往种种，或许只是大梦一场。”
“如今的他，则进入更绚烂虚无的梦幻。”
“希望他永远不要在从梦中醒来……”
妖帝长出一口浊气，曼妙婀娜的身躯，在深有感触的轻叹声中，化作星星点点的流光，倏然消散得踪影全无，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但，楚沧浪那句‘我成仙了’的欢呼声，却经久不散的回荡在星空下的废墟之上……
……
当伍剑雄从昏迷中醒来时，他才一睁眼，就看见了脸色蜡黄，如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的伍金彪，正奄奄一息的趴在几步之外。
“大伯……”
伍剑雄几乎是下意识的扑到伍金彪面前，将伍金彪揽入怀中。
“先祖把能量传给了我，而我又把能量传给你，但你得到的能量，却是先祖传给我的能量的两倍以上。”
“现在的你，已成了当世无敌的顶尖强者，怕是就连凌绝顶那厮，也不是你的对手。”
“如此一来，即便‘大厅’那帮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混蛋，也无力阻止你引领家族崛起的步伐。”
“以你现在的实力，从妖帝手中夺回关刀，绝对是易如反掌的事。”
“妖帝见了你，也得跪下叫声爷。”
此时的伍金彪虽然虚弱得随时都有可能气绝身亡，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显得十分满足。
说到最后几句话时，更是嘴角含笑，一副老怀宽慰的模样。
“好好利用体内的能量，家族崛起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
“我会在另一个时空，看着家族在你的引领下，步步崛起的壮观奇景。”
伍金彪的眼中，满是期待。
而伍剑雄却骇然欲绝的发现，伍金彪体温正在渐渐消散。
“……”
伍剑雄还没来得及开口，伍金彪原本就已因为虚弱而眯成了一条心的双眼，骤然合上。
“大伯……”
伍剑雄失声痛哭，下意识的摇晃着伍金彪冰冷刺骨的身躯。
他在韩如龙的怂恿下，处心积虑的想暗害伍金彪，没想到，伍金彪却既往不咎，反而毫无私心的将毕生能量传给了他。
伍金彪的死，令得伍剑雄对韩如龙的恨意，呈几何倍数的飙升了数十倍。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韩如龙碎尸万段，以消心头之怒。
但，理智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论他对韩如龙有多深、多大的仇恨，他都得在处理完伍金彪的后事后再做计较。
然而！
让他没想到的是，韩如龙竟在这一刻，从天而降，轻如树叶般，落在他几步之外。
又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但，伍剑雄终究还是压制住内心的狂怒，平静得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的瞥了一眼韩如龙，不冷不热的问，“你来干什么？”
韩如龙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和煦如暖阳般的笑容，真挚诚恳的应道：“我来恭喜你达成所愿啊。”
口中说着话，韩如龙冲着伍剑雄抱拳拱手，连声说恭喜。
“如果没别的事，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在处理完我大伯的后事之前，我不想见到你。”
“当你下次见到我之时，就是你命丧黄泉之际。”
“以我现在的实力，杀你，易如反掌，
绰绰有余。”
伍剑雄毫无保留的表明自己对韩如龙的恨意。
说话间，伍剑雄还冲着韩如龙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韩如龙笑而不语的点了点头。
他似乎一点也没把伍剑雄的威胁，放在眼中，而是眸光一转，云淡风轻的打量着死去的伍金彪。
“滚！”
伍剑雄吐气开声，犹如舌绽春雷，震得数里之内的空间，都在簌簌颤抖。
可，韩如龙非但没走，反而向着伍剑雄这边靠近几步。
伍剑雄攥紧双拳，指甲刺进他的手心，将他的手心刺得鲜血淋漓，他正在极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情绪失控的自己，怒杀韩如龙时，令得韩如龙的鲜血，滴落在伍金彪身上。
“伍金彪真的死了吗？”
韩如龙此话一出，对伍剑雄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厉声咆哮道，“你要是再不滚，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面对韩如龙的再三挑衅，伍剑雄逐渐意识到，自己的理智即将失控。
倘若韩如龙依旧不知死活的话，那他只能杀掉韩如龙，顺便以韩如龙的脑袋，祭奠大伯伍金彪的在天之灵……
“我就随口一问，你干嘛生这么大气？”
韩如龙一脸委屈的应道，“毕竟啊，伍金彪是真死，还是装死，这太重要了，关系重大啊……”
这一次，韩如龙的话，还没说完，气急败坏的伍剑雄，就已噌的一下，从伍金彪的尸体旁，一跃而起，双眼闪烁着冷光，恶狠狠的怒瞪着韩如龙。
“别生气，别生气。”
韩如龙满脸堆笑，一副极尽讨好之色的模样，低头哈腰的冲着伍剑雄，连连摆手，“我这就走，这就走。”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韩如龙的双脚，却像是被黏在地面似的，纹丝不动。
“你找死！”
伍剑雄杀心大起，他已决定在今夜杀掉韩如龙。
怒吼声中，伍剑雄双拳攥紧，猛地轰向韩如龙。
“别动手啊。”
韩如龙惊慌失措的尖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抬手迎战。
虽然韩如龙的反应速度，足够快，但，伍剑雄如今的实力，终究是在他之上，因此，他的手，才一抬起，伍剑雄轰出的狂暴威势，就已落在他身上。。
“嘭！”
震耳欲聋的闷响声中，韩如龙枯瘦的身形，犹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
下定决心，要在今夜杀掉韩如龙的伍剑雄，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见韩如龙被自己轰飞，当即想也不想的纵身而起，再度挥拳轰向韩如龙。
“喀嚓喀嚓……”
再度挥拳的伍剑雄，俨然爆发出全部的实力，以至于拳风所到之处的空间，都在瞬息间，灰飞烟灭，直接化作虚无。
而此时的韩如龙，却还依旧身不由己的向后倒飞而去，显得十分狼狈，再无半分名门贵胄之后的从容笃定风采……
“住手！”
就在这时，伍剑雄听到残花冰冷如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直到这一刻，伍剑雄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韩如龙再三挑衅他，就是为了激怒他，令得他失去理智。
而残花则配合默契的在暗中搞小动作。
“你若不想见到伍金彪死无全尸的话，那你就立刻住手。”
残
花铿锵有力的声音，再度响起，传入伍剑雄耳中。
闻言！
伍剑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意念一动，收起杀气，轰向韩如龙的双臂，缓缓缩回。
而所有的狂暴威势，也在这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韩如龙，则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伍剑雄现在的实力，真的很强，一百个他联手，也不是一个伍剑雄的对手。
所以，对付伍剑雄，只能是斗智不斗力……
“放了他。”
伍剑雄豁然转身，怒容满面的直面向残花，不容置疑的厉声咆哮着。
此时的残花，正面无表情的将伍金彪的尸体，扣在手中，而她的另一手，则握着一柄两尺长的短刀，雪亮的刀锋，将残花的脸，映照得一片惨白，而刀尖则抵在伍金彪的胸口处。
“伍金彪这死人的尸体，在我手上，你居然还敢对我大呼小叫？”
残花黛眉轻蹙，冷笑着问伍剑雄，“你就不怕我在伍金彪的胸膛上，捅十七八个窟窿？”
“伍金彪对你可真是不错啊。”
“非但没追究你勾结外敌，图谋不轨的卑鄙行为，反而无私无欲的将毕生能量传给你。”
“你真忍心看着伍金彪的胸膛，多了十七八个窟窿？”
残花说出的每一句话，对伍剑雄而言，都比她手上的那柄短刀，更有杀伤力。
“你……你究竟想干嘛？”
再度开口的伍剑雄，就连语气也变得温和多了。
“跪下。”
残花嫣然一笑，掷地有声的吐出两个字。
伍剑雄咬牙切齿的瞪着残花，恨不得将残花挫骨扬灰。
“噗嗤！”
见伍剑雄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残花手腕一抖，手中短刀，寒光一闪，顿时应声刺入伍金彪的胸膛，而且还非常用力的搅动了两下，令得伍金彪胸膛的窟窿，足有拳头大小。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残花阴鸷如毒蛇的眼睛，有恃无恐的打量着伍剑雄，冷哼道。
短暂的沉吟后，残花再度厉声吼道，“跪下！”
伍剑雄不仅是嘴角在哆嗦，就连全身都在颤抖。
他万万没想到，娇滴滴的残花，手段竟是如此狠毒。
“你最好乖乖听话。”
“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从数里外飘然而至，落在残花身边的韩如龙，笑容可掬的望着伍剑雄，语重心长的说道。
“咔咔咔……”
震耳欲聋，密集如雨点般的爆响声，从全身绷紧的伍剑雄体内，席卷而出，回荡在四周的空间里。
“可怜可叹啊，伍金彪生前，视你如己出，对你极尽宽容，而你却不肯为了他，付出小小的一点牺牲。”
“伍金彪的在天之灵，怕是很伤心啊。”
韩如龙的脸上，笑容依旧，但，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狠狠的刺在伍剑雄的心头，令得伍剑雄心如刀割，忍不住想一头撞死在身旁的石柱上。
但，转念想到伍金彪临终前的期待时，轻生的念头，顿时在他脑海中消散一空。
“赶紧跪下，别挑试图战我的忍耐极限。”
“你若真有这个想法，那你绝对会后悔。”
口中说着话，残花拔chu没入伍金彪胸口的短刀，再度作势欲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