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熟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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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亦晴依然每天给萧骏驰送餐，送鲜花。风吹雨打也不会断，终于有一天，萧骏驰接受了她送的午餐，但是提出来一个要求:以后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裴亦晴眨着眼睛看着他冷峻的脸，轻轻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于是那份午餐最后的下场依然是进了垃圾桶。
萧骏驰一下一下按着圆珠笔的头，看着裴亦晴失落而走，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高兴。
“滴答滴答”。
裴亦晴在射箭场学习完之后，已经是很晚了，大概是要入秋，最近的天气经常是乌云布满，下一秒就会下起倾盆大雨。
她撑着伞走在这道阴雨的小路上，两旁是人家种的翠绿的竹子，一阵风刮过来，还带着清冷的雨滴，让她忍不住发抖。
走了没多远，不远处，俨然有一个女人在慢慢走向她。
裴亦晴渐渐放慢了脚步，心底有些奇怪。这条路上很少有人走路，大部分都是开车。那个女人一头黑色很长，浑身漆黑，看不清楚容颜，但是依稀感到是个年事不低的女人。
“夫人，我……”那个女人还在打着电话，说话逐渐含糊起来，有气无力。
裴亦晴敛了眼眸，不管怎样，这和她无关。
谁知，就在女人经过她的那一刻，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阿姨！？”裴亦晴急忙蹲下来轻推她的身体。
萧家大宅。
这几天爷爷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这天晚上，萧老爷子突然又变成了一脸愁容，萧骏驰给他捶背，本以为他会说他结婚的事情，没想到萧老爷子只是轻轻叹了几口气。
“骏驰啊，你说……”
萧老爷子说了一半，突然又闭嘴了。萧骏驰耐心等了一会，也不见他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心里多多少少知道了三分，便问道:“秋姨今天怎么没来？”
桌子上面早已没有了
小片苹果，按照以往，老爷子是万万舍不得全部吃完的。
萧骏驰这一句话正好碰到了老爷子的伤心之处，他连连拍了两次腿，才稍微冷静下来，语气忧郁寡欢。
他说的声音小，声音又沙哑，萧骏驰得靠的很近才能勉强听懂他在说什么。
秋姨之前的丈夫来找她了，还向她勒索了一大笔费用。不过这些都是后来仆人才告诉他的，因为秋姨已经在昨天晚上走了。
萧骏驰放在萧老爷子肩膀上面的手开始紧缩，他当然知道秋姨对爷爷来说是多么重要的。萧骏驰给他捶了两下肩膀，安慰道:“放心，秋姨也许只是心情不好想出去玩玩，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萧老爷子靠着沙发，指示他先离开，萧骏驰感觉老爷子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今天早晨，萧骏驰接到一个十万火急的电话。
萧母霸道的声音立刻从那头传来:“小驰，晚上回家，我要跟你谈谈结婚的事情！”
萧骏驰颇无奈，不管怎样，他现在还不想结婚呢，不知道什么事情引得正在各国列游的妈妈回来了。
“怎么不说话呢？当时我和余母给你们订的娃娃亲，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想和诗澜结婚吗？”自从余母走后，萧母就觉得自己应该早点让他们结婚，帮自己的好姐妹照顾他家的女儿。
萧骏驰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沙哑:“不是不想，是太早了吧……”
萧母风行雷厉地打断了他说话:“你知不知道何家的媳妇都给何家生了一个儿子了，而且爸爸平时一个人在家，你们若是能够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爸爸在家也能有个安慰。”
“好，我知道了。等晚上回去再说吧妈，我现在还有工作呢。”
“嗯，晚上我等你啊，早点回来。”
那个女人在床上躺了很久才醒来，裴亦晴看着她虽然苍老，但依
然带着温婉气质的面颊，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她想不起来了。
当日中午十一点到了，那个女人才缓慢睁开眼睛，两只黑眼睛漆黑无比，仿佛失神。她的眼睛两旁已有皱纹，眸子却美丽如耀眼的黑宝石。
裴亦晴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句，“阿姨？”
她的眸子慢慢转向她的方向，张了张苍白的唇，裴亦晴立刻把她扶起，给她喝了水。女人现在看起来好些了，声音沙哑:“谢谢你，孩子……”
裴亦晴轻轻嗯了一声。女人的目光又落在对面乳白色的墙壁上，医院都是这样，天花板上白的，墙壁是白得，床和床单，被子，都是白的。
裴亦晴多么希望他们可以改一改，不让病人睁开眼睛的时候以为自己身处天堂。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裴亦晴问她，看着她苍白，布满皱纹，但是温和的侧颜。
她努力想勾起一个嘴角，“不，已经好多了，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这个……”裴亦晴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但是女人的气质确实温婉，裴亦晴最终说了出口:“我叫裴亦晴，你呢？”
“这个名字很好听。”女人笑笑，“我叫沈秋霜。”
那一瞬间，裴亦晴突然回想起了萧骏驰曾经在客厅说的那句话，那个低着头的陌生女人的影子，瞬间和面前笑着的女人重合。
第二天晚上，裴亦晴在射箭场蹲萧骏驰。
在这里这么久，她才了解到萧骏驰一周只来一次，因为他本身射箭技术就十分高超，根本没有像她们这些新手每天都要来这里的练习。不过每次萧骏驰来都是一个人在一个练习场练习。
裴亦晴来的也比较晚，老师已经开始教大家了。
“亦晴，你今天不是休息吗？也来和大家一起练习吗？”老师颇欣赏地看着她，在这一批新
学员里，裴亦晴是领悟最快，射箭最准的女学员了。
而且很有礼貌，又是余家的子女。
“老师，我是心血来潮想来看看的，你不用管我。”裴亦晴礼貌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老师也还以笑，便继续教大家姿势了。
萧骏驰来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裴亦晴悄悄跟在他身后，看他走进那个练习场。
萧骏驰换上了白色的练习服，腰间系着白色的带子，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无论是动作还是姿势，都是最准确的。裴亦晴在不远处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这个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这么耀眼。要是他和那群人一起练习，估计女生们都看着他练习不下去了吧。
“咻！”
第一根箭，满分！
“咻！”
第二次，依然是漂亮的成绩。
裴亦晴目不转睛看着上面不断变化的数字，最后萧骏驰终于停下了。
萧骏驰正在喝水，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响亮好听的女声:
“萧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比一场？”
是裴亦晴迈着大步走过来了，她这次穿着一身白，居然有些优雅的气质。
萧骏驰玩弄了两把弓箭，抬着头不可一世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和你比赛？”
萧骏驰有着189的身高，在裴亦晴不到一米七的人面前，整整高出了一个头，气势颇强大。裴亦晴看清楚了他眼里的傲世轻物，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带着浅笑。
“如果你赢了，我以后便不再找你，你觉得如何？”
萧骏驰先看了她几眼，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
若是一个射箭天才，被一个连知道会不会射箭的人提出来一次比赛，不知道外面的人听到会不会笑死。裴亦晴也不恼怒他的失礼，静静地等他笑完，他才说:“如果你赢了呢？”
裴
亦晴还未张口，萧骏驰看着她揶揄道:“要和我结婚？”
他那玩弄的语气，让她的眼眸闪了闪，但是很快重新平静如水，仿佛没有听到他语气里面的不屑，淡淡笑着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是的，你觉得怎么样？”
“你很狂妄，裴亦晴。”萧骏驰声音里面已然带上不耐烦，趾高气扬问道“你知道我最高的成绩是多少吗？”
“这个，不会不知道的，萧先生。”裴亦晴张口，看着他，准确吐出那几个字。她为了这次的比赛，特地翻阅了萧骏驰之前射箭的成绩，如今几乎倒背如流。
即使这些，都是为了裴氏罢了。
“怎么样？可以和我比赛了吗？”裴亦晴说完，问他。
“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和我比赛？”
“是的。”
萧骏驰眸色深了深，不知在想什么，很快，萧骏驰答应了:“可以，你现在去准备，希望你可以言出必行。当然，就算你中途求饶也是没有用的。”
“放心吧，我不会的。”在这点上裴亦晴倒是十分豪爽。
两个人定好了时间，各自站在自己的比赛位置。开始前互相看了几眼，萧骏驰丝毫不觉得裴亦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会比他厉害，说不定连怎么射箭都不会。而裴亦晴眼眸里面确实丝毫不畏惧，动作，也很标准……
看见她发的第一发，稳稳射在那里。萧骏驰的表情从轻蔑变成意外，最后逐渐凝重起来，不再左思右想，拉紧了弓箭，对准那点鲜红的小点。
两个人发了两发之后，裴亦晴突然说话了。
“萧先生，你认识，沈秋霜吗？”
“……你怎么知道她？”
“之前我也不知道的，上次练习完回家，在路上看见她的。”
萧骏驰没再言语，不知怎的觉得烦躁起来。秋姨和裴亦晴，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