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6章:好厉害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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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着,慕容叶青正低着头趴在桌几吃饭。
郭思谨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站了一会儿,又硬着头皮进了屋,笑着打招呼:
“阿翁好。”
这个称呼是她一路琢磨出来的,去到别人家里再叫老先生,太见外了。此时跟他套近乎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自己先客气。
慕容叶青像是才发现她似的,抬头向她望来,表情淡淡,接着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像是在回忆她这个人究竟是谁。
郭思谨揉了一下鼻子,径自进了屋,坐在了距离慕容叶青大约七八步远的竹椅上,然后呵呵笑道:“慕容白管我叫姐姐,我叫您阿翁没错吧?”
慕容叶青没应她的话,又低下头,用手里的勺子去盛碗里的小米粥。
郭思谨见过慕容叶青三次,一次是在秀水茶楼,一次是桥头对弈,另一次还是在秀水茶楼。
慕容叶青拉起她的胳膊,把她拉到宫七面前,对宫七说:“你们去慕容大院。”然后,头也没回的给了袭击他的人一刀。
一刀毙命。
在那一刻,郭思谨觉得眼前的这个老人,也是一把刀,凌厉森寒。她为曾经在他面前耍过的小聪明感到后怕。
惹他不高兴,是会死人的。
这句话在她脑海里荡了很久。
那日她一身血污的跟随宫七到了慕容大院,宫七把她领到浴房门口说:“进去洗洗吧,脏死了。”看到她立在门前不动,又说:“你的衣服马上就有人拿过来。”
她刚进去没多久,就有个婆子在外面敲门说:“夫人,您的衣服拿过来了。”
是她自己的衣服。
宫七告诉她,风满楼的幕后老板是慕容家。
她有一种一进同里镇就被盯上的感觉。
后来,她把这个告诉了赵瑗。赵瑗说,进了同里镇,本来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一举一动都是别人的眼皮子低下。
想到这些,郭思谨有种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光的的感觉。看慕容叶青没有应话,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垂着眼皮,用食指在竹椅的扶手上画圈圈。
时间缓慢的行走着,终于等到慕容叶青放下勺子,端了碗出去,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又进来,接着开门见山地说:“有何事,直说。”
郭思谨停下了画圈圈的手指,坐直了身子,望着慕容叶青笑道:“我来谈田地的事。”
“京城的男人都死光了?让个女人过来。”
这大逆不道的话,把郭思谨惊愣了,在她傻愣的时候,慕容叶青没什么情绪的又说:“接着说,把要说的话,一下子说完。”
郭思谨揉了一下鼻子,谈判谈判,你来我往,循徐渐进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让一个人唱独角戏,不好唱啊。
但她看慕容叶青不耐烦的架式,好像她此时要是不说,怕是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她有些庆幸今日来的是她。
堂堂的一品郡王,在这里看别人脸色说话,太不好了。
郭思谨稍想了一下,把原来准备的开场白全部隔过去,直奔主题道:
“近几日金国那边来使者,世子对他们不放心,想在京城亲自盯着。圣上原本是派两位文臣来和您谈的,当日我正好在场,就自请而来。”郭思谨呵呵笑道:“我是想趁机再来同里玩几天,这是个好地方。”
“说正题,说朝廷收了田地,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慕容叶青皱了皱眉说:“在谈判里,打感情牌是没有用的,要给对方他想要的东西,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郭思谨咬了一下嘴唇说:“我先说,你有可能失去什么吧。”
“说。”
“假如改朝换代了,您可能什么都没了;假如金军来了,您更是什么都没了。”郭思谨正了正脸色说:“个人所有的财富,都是建立国泰民安的基础上。”
慕容叶青不以为然道:“不论哪个人当政,总是要拢络一部分人,一部分富人的支持。”
郭思谨接话道:“好,就算您说的是对的。您要这么多财富做什么呢?给后代留的吗?您儿子孙子有能耐,不用您给他们留一两银子,他们一样能过得,风光无限,众人敬仰;若是他们不争气,守不着家,留财富多了是会招灾难的。”
慕容叶青淡淡地说:“我即使不想要了,可以送人,还可以落些人情。为什么要给国家呢?国家是谁的?他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郭思谨咬了一下嘴唇,然后问:“您了解恩平世子赵渠吗?”
“不了解。”
“恩平世子是个仁义之人。”
“这和田地有什么关系?”
“假如是恩平世子得了那个位置,他必定会善待我和普安世子。”郭思谨接着又说:“身为世子妃,若是想要保某个人,或是某家人,这不难事。
女人不同于男人,男人有太多的想法,想要的东西有很多。女人不一样,她若是想做一件事,就会一心去做。假如我承诺要保慕容家,那在我有生的年月里,慕容家的人都会平平安安的。”
慕容叶青冷哼了一声说:“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你自己都是自身难保。”
“前两天的事,只是意外。世子是想着在同里镇不会有事,才放松了警惕。”
“我是说,普安世子或许会把正妃换了。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可不止一两个。”
郭思谨愉快地笑了笑说:“不会的,我相信他。”
“你凭什么相信?”
“我了解他。他做事的时候,是很有决断,敢于取舍。但他很重情义,不会为了某些利益就轻易的把我抛弃了。”她又说:“圣上是极聪慧之人,世子若是这样的人,圣上也不会看上他。”
慕容叶青说话仍是淡淡的:“就算是这样,你又能给我什么保证呢?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说的,会保慕容家的话。”
对方心动了,郭思谨心中暗喜,话里也带了些激动:“您若是不信我,我可以认二爷为义父,慕容家若真是有事,会牵连到我。这样我们就荣辱与共了。”
听了这话,慕容叶青又厌了,转了一圈,是为自己做打算呢。普安世子妃家世普通,在朝里人尽皆知。想拉慕容家做靠山,脑筋转的也真够快的。
郭思谨看慕容叶青没有接话的意思,稍稍思索了一下,又说:
“慕容白现在是平江郡王,不能轻易离开这个国家。一品官的位置,多少人眼红。一个小孩子独自担着这份名号,就像一块无主的肥肉,谁都想咬一口。他在朝中没有一个坚实的靠山,您放心吗?
慕容家是有些势力,但毕竟不在朝中。前几日的事件,您应该明白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把慕容家放在眼里。”
这些话令慕容叶青十分不悦,但又无话反驳,郭思谨说的事实。与这个世子妃扯上关系,是相互有利的事。
他忍下了心里的不快,冷笑了一声:“你们能成为他的靠山?”
郭思谨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天下没白食的肉糜,除了解决眼前的收地问题,你们又能得到别的什么好处呢?”
郭思谨没有正面回答慕容叶青这个问题,而且同分析当前的形势:
“您也知道,与恩平世子有文臣武将的支持相比,世子在朝中势力单薄,一品官员中,除了安国公鼎力支持外,其他人既便没在恩平世子那边,也只是观望。
世子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说无心更上一层楼,那一定是说笑了。可他自身势力不强,我家又不能给他助力。若是这时候有人站在他身后,成为他的后盾,我坚信这份恩情,定会永世不忘。
抛开所有的因素,普安世子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不是吗?北边虎视眈眈,我们这里上至朝堂,下至平民百姓,有多少人心心念念的想要收复故土,南北一战是迟早的事,世子力战的态度坚决,大势需要他。恩平世子的支持者们,虽然也是力战,但他本人性格温良,不适合做战场上的领导者。”
这番话说下来,郭思谨把自己都说激动了。她回了口气,趁热打铁地说道:
“慕容家经营了几百年,改朝换代都没有影响到它的发展,其中定是有过人之处。每任家主眼光,一定是非同常人。一个思想狭隘没有眼光的人,支撑不了这么大的生意。我相信,您会认同我的观点。”
慕容叶青嗤笑了一声说:“这些你应该去和坐在九龙椅上的皇帝说。”
“皇帝有皇帝的无奈,各方势力都需权衡,有很多的身不由已。我认为皇帝是倾向于普安世子的,您不这么认为吗?”
“哦?”
“若不是圣上有心护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在宫中的十二年,能平安到现在吗?”
“护他的人不是皇帝,是太后。”慕容叶青哼笑了一声说:“他养母张贤妃是太后带入宫的,这点消息你都不知道,还大谈什么朝政。”
郭思谨坚定地说:“最终还是圣上,是圣上把世子放在了张贤妃名下。在皇后名下看似是嫡出,但同为养子,嫡庶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她紧接着又说:“我假设一种生活。”
慕容叶青此时肯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传闻中除了美貌,没其他优势的普安世子妃,不会真如众人说的那样,是个花瓶。
从见她第一眼,就知道了。
她对荆小白的举动,看似是无礼,其实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他明知道对方在拭探,却又忍不住出手制止。
慕容叶青有些期待,她接下来会说什么。平静地应话道:“你说。”
“假如您去了杭州,和慕容白住在平江王府。慕容白读书,您在朝廷里寻个适合自己的职位,宫七在杭州开家茶楼。
上班时间,做您擅长的事,下了班去喝茶下棋,或是陪着小孙子看看书。”郭思谨望着慕容叶青叙叙地说:“说不定哪一天,老大就回来了。”
她看慕容叶青情绪仍是没有丝毫的波动,轻声问道:“我若是给大夫人写封信过去,说她儿子在这边挺想娘的,您说她会不会回来看看呢?大爷会不会一同跟来呢?回来以后,会不会就此住下了?儿子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何况这里是他们的国家。”
慕容叶青站起身来,为自己倒了杯茶。
郭思谨的目光追着他,继续说:“人生不过百年,您今年六十四岁了,还能有多少时光呢?人不在了,什么都没有了。人活着,总要留下些什么。若是自己没有,也就罢了。明明有,却偏要浪费掉,真是太可惜了。
现下内忧外患,多少人为此失去了生命。我们活着的人,何苦要斤斤计较。慕容家的祖训是不与官家来往。祖宗也是人,他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也许,在当时的那个环境下,是对的。
可是现在环境改变了,历史上没有哪个朝代像现下里这样的,慕容家这一代的儿子孙子,也不是前几代的儿子孙子。”
慕容叶青垂着眼皮喝茶,像是在认真的听着,又像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郭思谨深切地望着他,继续说:
“大爷是国师,二爷经营书院,三爷在召集武林志士,他们都在为国为民奔忙着。想要和他们有共同语言,就要和他们有着共同的志向。”她稍稍停顿了一下,重重地说:“我若是您,会把慕容家的所有财富全捐了。”
郭思谨看到慕容叶青冷了脸,慌忙说:“您听我讲完。”
“这样以来,压在二爷心上的那块石头,将会彻底搬开,他不会再一直愧疚当年散了家财。还有三爷,他为什么会这么多年有家不归呢?那是怕面对您,他也像二爷那样,觉得对不起您。还有大爷,他知道您一生的心血全化为乌有,会不关心您吗?
能看得到的财富,是没有了。但您得到的更多。当然,这样的大事,是需要给您时间去思考。您若是最终决定了,不是因为我这些话让您动摇。是您敢于面对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