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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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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兰见二老这般模样,本能的善良又使她有些于心不忍,便道:“你们别急,那二十两银子既然你们已经收了,便也无妨……”

孙兰话未说完,老孙及王氏听了,喜得从地上跳将起来,没事人一般,顿时满脸堆笑道:“我的好女儿,真不辜负了我们千辛万苦养了你一场。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嫁到何老爷家,从此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还犹豫些什么,就是我们,将来也跟着沾光,你不为我们二老着想,也得替你年幼的弟弟着想些,他将来还要读书赶考,最不济也要娶老婆传宗接代,哪一样不要银子;你若发达了,他将来也有指望,况且那何老爷眼看着就快入土了的,你得了他的宠,过不了三五年,只等着他两腿一伸,那留下的金山银山还少得了你的……”

孙老话说了一半,孙兰顿时反应过来,原来刚才他们两都是装的,那死鱼眼睛亏他两翻得这么逼真,但话已经出口,况且如今自己身单力薄,一个姑娘家,又能怎样,若他们用强,恐怕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想自己这么一个花样年华的美少女,若果真遭了殃,岂不是得把人气死,还是智取为妙,暂时稳住他们,待瞅准了时机再作打算。

孙兰这般想着,便冷笑道:“我怎么就碰上你们这么个活宝夫妻,做了你们的女儿。你们什么也别说了,我答应你们便是,但只是这几日我要去京城里好生逛逛,你们可别拦着我,否则,我死也要让你们的如意算盘落空”。

王氏忙笑道:“好闺女,只要你答应了这桩婚事,你要到哪里逛都行,只是别一声不响的跑了便是,要去哪里逛,还得和我们说一声才是”。

孙兰道:“我一个大姑娘家,还能飞上天去不成,况且我也想通了,你们二老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是该我报答你们的时候了,我到了何老爷家,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还能帮补家里,何乐而不为”。

老孙听了这话,眼咕噜一翻,顿时拉着王氏的衣角,瞅了数眼,怎奈王氏财迷了心窍,听得孙兰答应了这桩婚事,早喜欢得头脑发胀,如痴似傻的一个劲笑个不住,好像自己立马摇身一变,成了坐着八抬大轿的诰命夫人一般。

王氏正在梦中,老孙只得搧了王氏一巴掌道:“闺女才好了过来,身子弱着呢,咱们还是出去吧,有话明天再说”。

孙兰看着老孙和王氏出去,便对二娃道:“孙小鱼,都是你闯的祸,我还没想好怎么脱身,你却来挠我,如今叫我怎么办。”

孙小鱼作了个鬼脸,笑道:“姐姐别怕,我早听说了,那何老爷今年八十六,成不了事的,顶多能摸你看你,流些口水罢了……”

孙小鱼的脑袋上早挨了一记爆栗子。

孙兰红了脸骂道:“你个小屁孩,哪里听的这些混账话,还不出去,等今晚他们两都睡着了,你来告诉我,姐姐悄悄出去给你买糖葫芦吃,只是别让他们知道了”。

孙小鱼听见糖葫芦,顿时口水直流,便答应道:“一言为定,谁撒谎谁是小狗。”

是夜,老孙在炕上辗转反侧,便揣了王氏一脚道:“你说这闺女今个儿是怎么了,说的话咱们也有些摸不着调,怎么突然想通了,如此孝顺起来,莫不是她被咱们的兰儿附了体,真成了她了!”

王氏睡得死猪一般,不断发出呼噜声,如同鼓点似的。

老孙顿时来了气,索性对着王氏的耳朵叫道:“银子别跑,快回来,快回来。”

王氏一听这话,立时翻身起来,拉着老孙的手臂,犹如梦游一般道:“银子在哪里,银子在哪里,快追,快追,别让它跑了。”

说完,王氏又倒下呼呼大睡过去。

老孙狠狠掐了王氏皱巴巴的脸一把,叹道:“银子在那屋里呢,只怕就要跑了,你还睡得死猪一般。”

老孙说完,用手指指孙兰那间破烂的屋子。

王氏顿时醒了过来,睁开朦胧的眼道:“我们就在她的屋子外面,她要跑,也得经过咱们这屋,却跑哪里去。”

王氏说完,便又欲倒下。

老孙怒道:“你个婆娘家,知道什么,你也不想想她白日间说的话,怎么就突然转了性了,就算她被兰儿那死丫头的灵魂附体,可想当初她宁愿撞死也不从,这会子又怎么突然说出那些奇怪的话来,可不是蹊跷。”

王氏顿时睁大了眼,如同开了窍,想了半晌,突然惊叫道:“莫不是她还想逃跑,跳河,所以拿那些话来哄咱们”。

老孙也想了想道:“可不是,这回只怕要跳崖也未定。”

王氏听得心惊。

“跳崖!那咱们白花花的银子可怎么办,可不能让她得成,咱们后半辈子还指望她呢,得快想办法才是。”

老孙唉声叹气,半晌没个响屁。

王氏急得狠狠拧了老孙的耳朵一把,怒道:“你个怂货,平时爱说嘴,关键时候怎么就哑巴了。”

“你牙尖嘴利,吃了猴子尿似的,有主意,自己怎么不说,来寻趁我做什么,有本事,你也放个响屁,我便服你。这事若把她逼急了,她索性一头撞死,咱们还得出钱埋她,咱们又不能整日整夜的看着她,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怕夜长梦多。今日她说出这些话来,我看不妙,不知她打的什么歪主意。”

王氏眼珠子一转,一时计上心来,便道:“这小妮子既然有鬼主意,咱们不如将计就计,省得夜长梦多……”

老孙听的直笑,一拍巴掌道:“说干就干”。

老孙匆匆忙忙穿了衣裤,便提着一盏纸糊的灯笼出了门。

三更时分,老孙笑容满面的回来,急急脱了鞋,便和王氏假装睡得死猪一般,呼噜声彼此起伏。

孙兰听见二娃的信号,悄悄起来穿了一件麻布衣裳,又嘱咐二娃道:“小鱼,待会子你去把院门打开,便大叫,就说我跑了,待他们去追,姐姐便趁机出去卖糖葫芦给你吃去”。

孙小鱼点点头,便悄悄摸了出去。

孙兰躲在床底下,须叟便听见外面孙小鱼气喘吁吁的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姐姐跑了”

老孙和王氏急忙跳起来,问道:“可看真了”。

“看真了,果真是姐姐,她说出去给我买糖葫芦吃,叫我保密。我要跟了去,她却不肯带着我,还打了我一个爆栗子呢。”

老孙急进孙兰的屋里一看,果然没人,急得跳脚,便拉了王氏往外追了出去。

孙兰心里窃笑,暗道自己这招金蝉脱壳高明,便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拍拍孙小鱼的脑袋笑道:“好弟弟,姐姐亏待不了你,你且在家呆着,姐姐便回来,给你带三串又香又甜的糖葫芦。”

孙小鱼只是笑笑,却不说话。

孙兰很得意,仰着头大踏步的出了屋子,便朝着院子外走去。

院子里漆黑一片,大门却是敞开着的。

孙兰刚出大门。

突然,灯笼火把通明。

大门外竟停着一顶大红花轿,几个婆子道了声“恭喜恭喜”,便有一个丫鬟掀开轿帘,三五个婆子不由分说拉起孙兰,连推带搡的便把孙兰弄上了轿。

几个五短三粗的婆子抬起轿子,一路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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