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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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个时候，在一片庄稼地中，一棵大树孤零零立着，那里已经围满的人，深蓝色的官服袖口与领口均是湛蓝色，头带黑色的幞头，手握牛尾刀。
姬颜一眼就看出来是淮南府的官差，那里的田地已经被踩踏压倒了一片。
似是庄家的主人在哪里与他们争辩，时不时的还要恳求两句，毕竟民不与官斗。
站在不远处的是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他们眼中盛满了紧张和好奇，指指点点的小声交谈。
姬颜无声的靠近，听着他们的对话，面色平静的犹如也是看热闹的一员。
“看清是谁了吗？”
“都被砍成那样了，哪里能认得出来。”回答的男人一脸菜色，看样子是直观的见过尸体，眼中的恐慌十分的明显。
“不是都再说是王家老五吗？”
“哎呦，那王家的老五不是说出去跑船了吗？怎么死在这里了？”
“谁知道呢？可怜他那要临盆的媳妇了！”
众人点头，对口中即将生产的女子可怜几句。
这个时候下方一个大块头的捕快快速的往这里跑来。
顺着他的视线，姬颜转身，一白一红的两道矜贵的身影便落入了眼中。
一清卓的冷森寒意，一对她下笑颜开的温情。
她不去理会直接转头无视。
黎元折突觉鼻子有点痒，下意识的挠了挠。
赵慕白简直是没眼看他，怎么看都感觉是在家中毫无地位的窝囊汉。
他隐晦的摇摇头，望向从姬颜身边而过的李牛。
“大人，您来了？”李牛拱手恭敬的行礼。
“尸体就在那？”
赵慕白微抬下巴，示意的看向李牛。
“是。男尸，仵作刚刚验过，死了差不多四日左右，天气渐热，所以那尸体...”
李牛没有说完，但是眼中那欲言又止的意思，赵慕白看明白了，这是好意提醒他，那尸体怕是惨不忍睹。
“走吧，去看看！”
他没有在意李牛所说的话，清淡的说了一句。
三人很快走近了姬颜，赵慕白没有停下，点头示意之后就随着李牛下来田。
姬颜目光沉寂，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黎元折心知劝解不了，也只能任由她的决定，也跟了上去。
一行四人行走在被踩倒的麦田中，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就开始传来了淡淡的尸臭。越往里走，那股熏人欲呕的气味越发的浓烈。
她凝眉闭气，突觉游丝的苏合香充斥鼻翼，就连走在前面的赵慕白都似是感觉到了，猛然回身。
这个时候，一个精致的月色香囊，上面绣的是青翠欲滴的清荷，浓郁的苏合香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姬颜定睛的看着近在眼前的香囊，在懒懒的看了一眼黎元折。
“颜颜，把这个放在鼻子上，就闻不到了！”
“黎元折，你够了？”
姬颜还没有说话，赵慕白有种心塞看不下去的糟心感。
黎元折没有回他，而是邪邪的眼神赏给他，嫌弃他的多管闲事，冲着他努努嘴。
赵慕白深吸一口气，哪知道那股恶臭直接吸入了胸腔，翻滚的心潮终于没有忍住，一路狂奔远离这块地，弯腰俯吐起来。
鬼知道他刚才有多隐忍，从小他就有严重的洁癖，可是为了做给京城的父亲看，他不靠他也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所以他才会极力压制即将爆发的恶心感，哪知道这个黎元折就是故意的。
姬颜无力的看着黎元折嘴角的笑意，实在是很想说他幼稚，可实际上人家啥也没说！
一众官差神色各异，最后统一的我们就知道的眼神，全部落在那还在拼命狂吐的背影之上。
姬颜推开眼前的香囊，面色平静的往前走去。
战场上什么样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过，就那腐尸更是经常得见。
黎元折的眼中闪过惊诧，毕竟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就算是身手了得，可是在这种恐怖的情景下，不应该恐惧到害怕吗？
为何她眼中除了肃宁再也见不到其他的情绪，好似见惯如此场景，这让他不得不又想起她所说的那个战场，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牛以为姬颜也是公职人员，便没有阻拦她的靠近。
繁茂的大树下，恶臭的来源，正被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清理着。
埋在地里露出已经腐烂的半截躯干，蚊蝇乱飞，上面看上去是被撕咬的痕迹，应该是被野兽刨出来的，不然这个地方很难让人发现。
姬颜又往前走了两步，直观的视线接触，让她也不得不心里难受，一种恶心感袭上了心头，这是一种自然的生理反应。
尸体露出来的一部分布满了蛆虫，高度腐烂，还有一部分在地下没有出来。
老人全副武装的在忙活，口鼻全部被蒙起来，深灰色的棉布褂衫，浆洗到发白。
鬓角分散的白发，如霜打的苍凉。
时不时抬起的脸，让本来没有注意他的姬颜，越看越心惊，为何这位老人的眉眼像一个人？
她退后几步，走到李牛的身边，轻声的问道：“这位捕头，那仵作你可认识？”
李牛正查看现场，忽然听到清冷的声音在问话，稍稍的一愣，然后看向了老人。
“这位小公子问的是丰老爷子？”
姬颜在听到丰的时候，便是心潮澎湃，蜷起的指尖微微的一抖。
李牛并没有发现她的轻微异常，站直了身体，蹙眉的说道：“这丰仵作不是淮南的，是济源镇的，唯一的儿子死了，老伴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这不就剩下了老爷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好像听说他现在住在他的妹妹家中。”
“说起这个，不得不感慨，丰仵作的妹夫那是一个好人，看他可怜，便让夫人将他接了过来。丰仵作从年轻的时候就是干这个的！虽然是贱籍，可是养家却是绰绰有余了！”
“他的儿子是不是叫丰唐？”
姬颜半遮下眼帘，不想让他看到她眼中的悲鸣。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老爷子平时都谨言慎行，从不愿提起自己的事情，所以小人对他的了解也只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