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脚踹沈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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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都说富不过三代,一点都不假。祖先创下的基业,儿孙若是没有很好的教养,挥霍的便是家族的利益。
沈府最终随着大夏倾覆的皇朝,断送在了最后一代当家人,沈河身上。
他是沈家的嫡长子,自小就惯养,后来更是文不成,武不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渐渐的就沾染上了赌瘾,整日的流连各大赌坊。
沈府的重担一下子就落在了自己的父亲,沈家二子:沈乾的身上。
夏皇好战,连年的征战,需要大量的士兵。父亲早早的投身到了军营,也早早的战死。
她是遗腹子,只在母亲住的地方看到过他的画像,是个很俊朗的男子,也只有这样一个想法而已,再无其他的感情,很熟悉的陌生人。
母亲生下她之后,日日寡欢,长久病榻,在她八岁的那年撒手人寰,就此她便被沈家老太爷带去了京城。
沈家剑法只传嫡,沈河自己的儿子也是个不成器的,各大花坊青楼,都有他留下的风流债。
沈家的庶子庶孙不计其数,可家规如此,最后就剩下了她!
因为家规并没有写明,传男不传女。老太爷只有一咬牙,将沈家剑谱交给了沈玉。
自此成功的续上了沈家出将军的传奇!
更是青出于蓝胜于的绽放了沈家的光辉战绩,可惜最后她自刎在了战场,这也许是沈家最沉重的打击了吧!
曾经站在簪缨世家顶端的存在,现在却要收起腿脚,窝在祖籍受人嘲讽,想想姬颜就觉得心情极好。
当时的沈家,就算是老太爷对她另眼相看,那也是因为自己入了他的眼,能给他带来利益罢了。
自己活的像个男人一般,全部拜他所赐。
厚重的尺子,落在掌心的那种痛,她永远记的。还有深寒的雨夜,跪在摆满牌位,恐怖诡异的祠堂,膝盖处钻心的寒凉,她永远不会忘。
渐行渐近的城门,淡淡的人声遥遥的传来。她目光冰冷,清卓冷冽的脊背挺得笔直。
翻身下马,拉着轸念缓步的踏入了两世交加二十几年没有回来的丰源府。
人影憧憧的街道,还是那么的热闹,酒肆茶馆,商铺小摊,都聚着人。
两旁的店肆林立,车马粼粼,还有商贩高亢的吆喝声,现的整条街都繁闹的喧嚣。
她随意的慢慢走着,时不时的还要打量一下以前自己所熟悉的景物有没有变化,直到走到街尾,她发现,原来什么都没有变,变得只是她而已!
攥在手心的缰绳在慢慢的收紧。
物是人非总是令人心情不好,淡漠的脸在日头高照的光晕中,有着淡淡的朦胧,胭脂红的唇瓣紧紧的抿着。
清凉的眼神扫过对面一家喧嚣的店铺,漆黑的眸子中闪现了一丝嘲讽,微闪的打算扭头便走,殊不知记忆中嚣张狂啸在身后响起。
“放开我,狗奴才,老子有钱..”
“沈老爷,您要是有钱,就不会偷偷的把疾流剑拿来做抵押了!那可是你沈家的传家宝....”
本来不想理会的姬颜,突闻此言,浑身一震,全身紧绷的怒气从心里开始燃烧。
虽然她不喜欢沈家,但是那把剑,却是伴随了自己整个短暂的人生,更是用它使出自己独创的:凤舞啸鸣。
她怎么都想不到,沈河竟然可以堕落到如此地步,连疾流剑都能拿到赌坊当掉。
缓慢的转身,冷冷的目光似是带着穿透人心的阴寒,冷酷森寒的锐利,直直的看向身后四人。
“沈家大爷,当了疾流剑?”
她语气不紧不慢可听在这四人的耳朵里,却像是被野狼盯住的猎物,稍有不慎便要被吞入腹中的阴戾。
四人因为她突兀的打断,镇住之后便是上下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
一袭淡青色的衣衫,拔高了他单薄的身姿,纤细的腰身,并没有用玉带扣,而是简单的腰带,两边各挂着没有任何纹路的白色荷包。
在看他眉眼漆黑,秀发如墨,一根木簪全部束在了发顶。菱形的杏眼,射出的是无限的冷光。
因为消瘦,还没有长开俊俏少年,但是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冷静和果决,却令人心惊,不能小觑。
赌场的人,尤其是这一种一看就是小头目的人,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惹,一目了然。
为首的男人,自然看出姬颜虽然年纪小,身上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架不住她这一身的气度,小门小户可养不出这种往那一站,就自成风景的人。
随即他态度还算良好的朗声说道:“不错,沈大爷,连着欠我们赌坊三千两,所以...”
说着,眼神轻飘的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沈河,接着说道:“所以沈大爷就拿出了疾流剑作抵押。这位小公子,你知道疾流剑?”
不是他瞧不起人,而是看眼前这个身量不高的少年,顶多也就十五六岁。
沈家已经落败了十二年了,在怎么说,也不会对疾流剑感兴趣,除非跟沈家有关!
想到这里,他再一次暗暗的打量姬颜两眼。
姬颜并没有接话,而是听完之后,嘴角一翘,阴郁的视线慢慢的转到了沈河的身上。
年过四十的他,因为整日消耗在赌坊,而变成邋遢的糙汉子,已经看不出当年即便是败家子,却也是每日穿的体面的人。
一身斜挎挎的灰色棉布衣衫,褶皱凌乱。也许在里面经过了争执,领口稍稍的松开,一边更是能看出被揪过的痕迹。
脸上冒出青色胡茬,黯淡无光的眼中更是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熬夜所致,此时正用一种急红眼愤恨的目光盯着她。
两丝纠结的发丝,挂在额角,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哪里还有一个大家世族老爷的样子。
“哪里来的小儿,在这里挡着老子的财运,今日若是老子输了,老子剁了你,滚开。”
凶神恶煞的沈河,双目瞪圆,恶狠狠的伸手想要推开姬颜。
姬颜沉积下来对沈家的怨念,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无所作为,导致她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那些本应该是长房嫡子嫡孙承受的担子,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
跟在沈老太爷身边暗无天日的八年,痛苦煎熬,没有人理解或是说一句安慰的话。
他们视而不见的认为她必须扛起整个沈家,他们在她的战绩上吸血,是她养活了即将倾倒的沈家。
可是她得到的是什么?是十三岁在寒潭中冻伤引发的寒毒,从未有过葵水,却每月都会痛不欲生的那几日。
是豪无休止练剑而磨烂的手掌!是一次一次被打伤,跪在祠堂的无数黑夜!是没有完成任务,滴水不沾的惩罚....
伸到眼前的手,在离衣衫分毫的地方,被她豁然出手的捏住,阴冷的目光丝毫没有起伏,没有温度的对上了沈河怔住的视线。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竟然会功夫,叫嚣的厉喝:“小子,胆子不小啊,竟然还敢还手,你可知老子是....”
“啊...”
周边极少看热闹的人惊呼出声,只因为,一道身影直接后退的倒飞出去。
沈河惊愕的目光还没有来得及收回,人已经重重的砸在地上。
腹部挨了一脚的剧痛,迫使他蜷缩起来,捂着腹部痛苦的呻吟,狼狈的扑满了一身的尘土,丢人至极。
姬颜人小,可是居高临下半遮的眼神,闪现的是轻蔑的嘲讽,“沈河,你真是沈家的败类.”
清淡的嗓音,有着无限的压力,似是长辈在教训小辈的严厉,听起来,让人觉得诡异又该如此的错觉。
沈河早就颓败的身体,受了姬颜五成力度的一脚,根本就爬不起来。他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趴伏在地上,根本就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骨气。常年赌博,混迹赌场,身上那点尊严恐怕都在来回借债的无赖中被磨光了。
赌坊那个小头目,在看到姬颜踹飞沈河的时候,心中不免就更加的好奇,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
虽然沈府败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家在京城经营多年,谁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关系势力在背后。
这也就是赌坊为什么沈河欠债,却从未太过分的原因。
而眼前这个少年,竟然直接将沈家大爷给干趴下了,这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当年沈玉将军自刎在了战场,皇上曾感叹:剑舞山河飒,马踏征战勇,堪做男儿志,魂洒红颜妆!
沈家退出京城朝堂,也只是为了明哲保身,毕竟族中再无一人子孙能撑起来偌大的门庭。还不如在皇上对沈将军还有所感念的时候,讨个好,自觉的退出了官场。
果不其然,皇上赐了一根刻着长寿星君的拐杖,给了沈府的老太君,也算是变相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沈家就算是落寞了,可那也是忠君爱国的家族。
虽然他们忠得是夏皇,可是黎皇敬重这样有血性的忠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