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白莲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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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秘书走后，安葬嘻嘻的光荣任务就落在秦奋的肩上。秦奋看着那个渗着血渍的纸箱，直皱眉头。他那求助的眼神在
他妈妈和白莲的脸上不停地飘移，似乎在寻求解脱。
“莲儿，嘻嘻平日最听你的话，你就帮嘻嘻在院子里选个地方吧。”白莲的舅妈轻声说道。这会儿，能跟白莲说得上话的，也只有她了。
白莲一声不吭，径直站了起来，在嘻嘻原来的屋前走了一圈，最后停在狗窝的左侧，然后蹲下来，徒手拔草。
张妈马上领会白莲的意思，不一会儿，她从车库拿来一把铁锹，挽起裤管，准备挖土。白莲默默地地夺过张妈手上的铁锹，绷着小脸，抿着小嘴，笨拙地挖着……
白莲舅妈、张妈、秦奋只好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谁也不敢说话。
院子草坪的地很实，再加上白莲从来没有摸过铁锹，不一会儿，细密的汗水便沿着她的发际、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衣服上，地上，让人看了心疼不已。张妈给她递毛巾，她也不接。
白莲面无表情，一铲一铲机械地挖着，好半天，一个长方形的土坑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白莲挖好坑后，又匆匆忙忙进屋，很快，她就带来一条白色的浴巾和一件白色的晚礼服折了回来。眼尖的张妈发现，那件晚礼服，是白莲当年参加生日派对时，她妈妈特意给她买的。
那是嘻嘻来白莲家的当晚，白莲穿着那件晚礼服去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回来的时候，嘻嘻从它的小窝出来，歪着小脑袋，眼睛滴溜溜盯着白莲看。当时，秦朗说：“白莲就是一个衣架子，穿啥都好看，连小狗都被迷住了……”
白莲在坑前蹲了下来，将白色的浴巾铺进坑里，然后，犹豫地搬过纸箱子。
秦奋知道白莲要做什么，他急忙按住了纸箱，嘻嘻的惨状，他是见过的，他不能让白莲再受刺激。
白莲阴着脸，依旧不说话，她用力夺过纸箱，缓缓地打开，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抱起血肉模糊的嘻嘻，放进她的晚礼服，尔后，拉起晚礼服的后背拉链，将嘻嘻轻轻地放进坑里。
“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张妈急忙上前阻止。在大泱国，生者的衣服被埋地里，是很忌讳的。
白莲对于张妈的叫喊充耳不闻，她细心地将穿在嘻嘻身上的晚礼服整好，然后，用手捧起边上的土，轻轻地撒在嘻嘻的身上。
“小姐，你不能这么做！”张妈试图抓住白莲的手，可白莲身子一扭，张妈的双手就扑了空。
“张妈，我们都是无神论者，白莲想送一件衣服给嘻嘻，你就依了她吧，我想，此时，要是她妈妈或她舅舅在这里，也会支持她的心愿。”白莲舅妈拉开张妈，轻声劝道，她知道，白莲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劝也白劝。
“莲儿，要不要奏哀乐、致悼词、送花圈什么的？”秦奋突兀地问了一句。他的话音刚落，他妈妈刀子般犀利的目光向
他狠狠剜来，白莲把狗埋在院子里，已经够奇葩，现在，又把晚礼服穿嘻嘻身上一起埋地里，已经任性到没边了，这时候，秦奋还出这种馊主意，万一白莲把他的话当真，那可如何是好？
白莲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将边上的土悉心地捧进坑里，期间，谁想帮忙，她都不让。
大家算是看明白了，白莲是想亲手安葬嘻嘻。
直到下午4点钟，白莲才将嘻嘻安葬好。
白莲对着微微拱起的土堆，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默不作声地回到客厅，手也不洗，直接掀掉钢琴的盖布……
随即，低沉、缓慢、悲伤的琴声源源不绝地从客厅传到院子，将在场所有人的心，灵魂，感情，带入一片宁静。
“是莫扎特的《安魂曲》！”白莲舅妈轻叹，看来，白莲这孩子是把她舅舅的话当真了。唉！都是黄胜坤惹给闹的，他想找秦朗问话，打个电话不就得了，干嘛要大动干戈？也不知道秦朗被他带到哪去了？秦景又去市W开会，很多情况都没法了解，真让人着急啊。
白莲还没弹完《安魂曲》，王梓汐和他妈妈就来了。
中午吃饭时，秦景曾说过，下午让李秘书送王梓汐和白莲去南风画院。
王梓汐和他妈妈一听到这音乐，惊愕地院子里停下了脚步。这种音乐，不是在葬礼上才播放的吗？白莲怎么会在家里弹这种曲子？
白莲舅妈见状，赶紧把王梓汐妈妈拉到院子的一角，告诉她，嘻嘻被车撞死了！
“听秦总说，白莲跟嘻嘻相处的很好，嘻嘻突遭横祸，白莲的小心脏哪里受得了？可怜的孩子！”王梓汐的妈妈说着，眼眶都湿润了。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由着她了。”白莲舅妈看着院子里的“新坟”，有点无奈，要是秦景在就好了，他最懂白莲的心。
“秦总呢？”王梓汐妈妈四处打量，这个时候，秦朗不应该守在白莲的身边吗？
白莲舅妈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被黄胜坤带走了！”她本不想跟王梓汐妈妈提这事，但人家都问了，再搪塞就显得不够真诚，况且，纸是包不住火的，秦朗被纪W的人带走，这个消息很快就会成为公开的秘密，因为，秦朗一直是龙中市的名人啊。
“啊？这么快就动手了？”王梓汐妈妈吃惊地问道，话里的意思好像她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正说着，王梓汐妈妈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一看来显号码，快速按下接听键，说了一句“稍等”，捂着电话，神秘兮兮地走到院子的另一边……
白莲舅妈见状，知趣地带着王梓光进了客厅。
不一会儿，王梓汐妈妈神色凝重地走进客厅，他跟王梓汐低语了几句，王梓汐气呼呼地将头一扭，不再理她。她又试图去抓王梓汐的胳膊，王梓汐倏地站了起来，生气地说道：“您回去吧，我和白莲乘公交去学校。”
王梓汐和白莲为什么乘公交去学校？不是说好的让李秘书的车送他们去吗？
白莲舅妈正在纳闷，王梓汐妈妈极不情愿地说出实情：“你回家问吧！”
“回家问？刚刚李秘书不是开车接他去市里开会吗？他怎么会在家？白莲舅妈的脸上写满了疑问。
“哼，估计是他的宝贝外甥女惹的祸吧？”王梓汐妈妈阴沉着脸说。早知如此，她一家人中午真不该来吃这餐升学宴，据她的可靠消息，王飞龙在会上也因喝酒的事挨批了。刚刚白莲舅妈轻描淡写说嘻嘻死了，其实，事情远比想像中的复杂和严重......
“白莲？怎么跟白莲扯上了呢？”白莲舅妈仍在敷衍，她并不知道王梓汐妈妈已经知道了一切。
“白莲打人了，人家能放过她吗？”王梓汐妈妈脸色难看极了！她一直看好的白莲，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她会不会有暴力倾向？她的外表那么柔弱，打人怎么那么在行？她又想起上次在派出所看到的白莲教训小混混的视频，顿感背上凉梭梭的，白莲该不会有双重人格吧？
“黄胜坤当着白莲的面，粗鲁地拷走了朗朗……”白莲舅妈试图解释。
“对于一个有嫌疑的人，不拷走，难道还要抬八大轿来请走？”王梓汐妈妈冷笑中带着嘲讽。
“话不能这么说！在事实没有搞清楚之前，他们不应该这么对朗朗，况且，黄胜坤、小陈、小李子，都是科班出生的，对于格斗、打架什么应该很在行，被一个小女孩打得满地打滚，还有脸到处说！”白莲舅妈听到一直唯她是尊的王梓汐妈妈说出那样的话，心里极为不悦。
王梓汐妈妈自知失语，赶紧缓和口气，认真问道：“白莲学过武术吗？”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困惑了她很久，今天借此机会，务必搞清楚，否则，万一她的计谋付之实施，那将来吃亏的是她家的儿子啊。
“没有啊，白莲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而且她跟她舅舅亲，她学什么，我们全都知道。”白莲舅妈语气也恢复平和。
“上次我家老王看到白莲教训咖啡厅小混混的视频后，说白莲的一招一式都非常专业，非常奇特，纵使他这个散打冠军，在招式上好像也比不上她。”
“那是你家王局长有意夸她！”
“我家老王的短板就是不懂得欣赏别人，凡事都爱给人提意见，所以在人际关系上，不尽人意。”
“他不擅长人际关系？”白莲舅妈哼哼一笑，这王梓汐妈妈净睁眼说瞎话，当然，她的丈夫要是跟她比交际，那的确略逊一筹。
白莲弾完曲子后，一直坐在琴前，搓着手上带血的泥土，呆呆地看着钢琴面板里自己。对于王梓汐妈妈跟她舅妈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妈妈被人带走了，嘻嘻死了！仿佛老天爷要在这一天里，剥夺她的所有！
“白莲，我们该回学校了，要不晚上上课就要迟到了。”王梓汐走到钢琴边，轻声提醒。他原来以为是李秘书开车送，返程的时间只空出两个半小时，这下要是去乘公交，注定是要迟到了，除非打车……
张妈将整好的行李、零食拿到客厅，静静地在那守着。
“车到了！”秦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叫来出租车，他拿着行李，走出客厅。
“莲儿，去上课吧？不用担心，家里还有你舅舅呢。听话嗯。”白莲的舅妈也跟着劝。
白莲抿着小嘴，默默地上了出租车。
秦奋和他妈妈也叫了辆车，飞速往家里赶。秦景突然呆在家里的消息，对于这对母子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在他们母子的眼里，秦景就是一个王作狂，仿佛他就是为工作而生！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他工作的气息，书房里的电脑，是他深夜办公的电脑，书架上的书，是他要找的经济书籍文献，家里的电话，几乎成了他的专线，打电话到家里的，基本上是找他谈工作的……
特别是近几年仄平县的建设，秦景可谓是呕心沥血。
秦景是土生土长的龙中人，对于仄平县，他还是了解的。经无数次调研考察论证后，他写了一份《仄平县新腾飞》调研报告，发表在大泱国知名的经济刊物上，引起很大的反响，他也因此被评为大泱国十大经济领军人物……
秦奋和他妈妈一进院子，就看见李秘书的车停在他们家的露天车位上，李秘书还坐在车上，沉闷地抽着烟。见他们来了，他从车窗伸出头，用手指了指屋里，说道：“秦副市长在里面。”
秦奋家住的是一栋四层楼高的复式楼，他家住一楼。他急忙上前用智能卡开了房门，他妈妈急匆匆地进屋，鞋子都顾不得脱，直奔二楼的书房。
果然，秦景就坐在书桌前，眼睛微瞌，对于他妻子晚香的到来全然不觉。
晚香看了秦景一眼，嘴角微微扬起，看着他在家里，她就放心了。这个工作狂，坐着也能睡着，他的确太累了。她蹑手蹑脚倒退着出来。还没到门口，秦景略带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阿香，别走！”
晚香一愣，立即调整了情绪，笑着说道：“我以为你睡着了呢，累了就去床上躺躺。”说着，她走到秦景后边，搂着他的头，轻轻地拔弄着他那黑白相间的头发。
秦景满足地靠在晚香的身上，呢喃道：“阿香。”
“嗯，我帮你沏壶茶吧。”
“好！我最喜欢喝你泡的茶。”
“上次朗朗拿来的极品红茶，你还没喝过呢。我那几个姐妹喝过后，还一直吵着要喝，我说，我要给我家的老公留着。”
“你这么小气，担心被你那拨姐妹踢出群。”
“无所谓，只要我老公不把我踢出家门就行。”
“重色轻友！”秦景的头又往晚香的怀里蹭了蹭，对着晚香圈在他胸前手重重地亲了一口。
“咳咳咳！”秦奋见他妈妈上楼这么久没下来，担心不已，想到书房看个究竟，刚到门口，就看见到他爸妈你侬我侬。
“秦奋，去楼下把你姑姑送来的那包红茶拿上来，我们一起泡茶。”晚香脸上飘着两朵红晕，尴尬地吩咐道。
“李秘书还没走吧，叫他一起来喝茶。”秦奋刚转身，秦景对着晚香的手，又亲了一口。
“讨厌！没个正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