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别样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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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跟着白莲下楼后，又对白莲一番叮嘱，她很庆幸，家里发生变故时，白莲正在南风画院封闭集训，要不，以白莲的性格，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白莲对于秦朗的的再三叮嘱，居然没有任何反感，脸上扬着甜甜的笑，嘴里“好好好”答个不停，而且语气还拉得特别长，她第一次在秦朗面前，有一种娇娇女的感觉。
白莲目送着秦朗上车，直到秦朗的车消失在校门口的马路尽头，白莲才跑步进教室。
白莲在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后，见离上课还有10分钟，便迫不及待地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毕竟，她已经一整天没用过手机了，虽然，她知道，一天没有手机也误不了什么事，但离开手机，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或许，看上一眼，心里就踏实。
她麻利启用新的苹果机，不一会儿，被摔坏的苹果机上所有的信息和数据全部转到新机子上。同颜色、同款的黑金苹果手机，甚至连同南风画院的智能APP，也准确无误地呈现在新手机上！这可能就是苹果机的魅力吧。
新手机启用后，信息就嘀嘀嘀响个不停，弹幕都是她爸爸白以天的留言，白莲犹豫了一下，正想点开信息，萧萧老师已风风火火地走进教室。
白莲慌忙关了手机，并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放进书包最里面的隔层里。
王梓汐瞟了一眼白莲速速藏起来的手机，低声问道“手机这么快修好了？”
“NO，是新买的。”白莲兴奋地回答。
王梓汐难以置信地侧过头，盯着白莲：“这款可是限量版的哎，哪弄来的？”
“我妈早上送来的！”白莲看到王梓汐眼中的羡慕，心里有点飘飘然，语气还带点调皮劲儿。
“牛！”都说白莲家有钱，但有钱到换手机跟换铅笔一样，还是超乎王梓汐的想象，这可是限量版的手机！说买就买，说换就换！真的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伤不起啊！
王梓汐不再言语，开始认真画画。再过两天就要周考了，听萧萧老师说，第一次周考，根据以往的经验，预计有5—6个同学可以晋级。说到晋级，真的是吊味口的事情，在南风画院，D组是最低级别的学生，相对于校考班，这个级别是幼稚园的级别，是整个南风画院最不招人待见的一个班，有低人一等的感觉，谁不想早早逃离这里，晋级到更高组别的班级去上课？
因此，D组的30位同学都咬着牙较着劲儿，比刻苦、比熬夜，比进步。他们到了教室，基本就剩下一个心思—画画。
萧萧老师对于D组的学生，也是格外“关照”，除了上课安排得满满当当，对于“深夜作业”，也不马虎，每天上课的第一件事，先检查完成了没有，之后，对于学生上交的“深夜作业”，她挨个打分。昨天，萧萧老师又提出了新的要求，说是“深夜作业”不及格的同学，一律重画，至于学生有没有时间去完成，似乎跟她无关。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时间，挤挤总是有的！
白莲见深受洪莲表扬的王梓汐已争分夺秒在画画，她也赶紧拿出画具，粘好画纸，打开IPAD，下载了萧萧老师发在群里的范图，着手开始画画。是啊，比自己优秀的人都那么努力，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可今早白莲的精力很难集中，那手机弹幕的信息一直在眼前晃动，不是恨得想杀了他了吗？为什么还要在意他的一言一语？一个背叛妻子背叛家庭的渣男，凭什么还可以扰乱自己的心湖？
别理他！
别理他！！
别理他！！！
白莲极力地告诫自己，不要再去理会那个毅然绝然离妈妈和自己而去的男人，可越是这样，有关那个人的点点滴滴跟旧电影一样，一幕一幕从眼前晃过。
“爸爸，躺在你肚子上真舒服……”白莲已经记不清，小时候有多少次躺在白以天的肚子上睡着了，他这张人皮沙发床，短则一个午睡，长则一整夜。白以天怕吵醒她，她睡着后，他基本不敢动弹，一个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多难受，白莲是长大以后才知道的。
“爸爸，我要吃冰激凌！”就因为白莲一句话，大冬天，白以天裹着大棉袄，在龙中市的街道商场穿梭，当他得意扬扬把冰激凌捧到白莲跟前时，却被虎妈秦朗狠狠地批了一顿。
“爸爸，我要养小蜜蜂！”谁家可以拿小蜜蜂当宠物养？白以天的莲儿可以有，他愣是在花丛中，对着小蜜蜂扑腾，等他拎着装满小蜜蜂的小笼子在白莲面前邀功的时候，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手臂，到处都是被小蜜蜂亲吻过的小红疱，久久不能褪去。
“爸爸，我要养条小青蛇，等小青蛇成仙后，我就向她学武功……”养小猫小狗、小鱼小虾、小鸟小兔，后勤工作，张妈都可以帮忙，养条小蛇，多瘆人啊，张妈看到蛇就两腿发软，更别提饲养它了，可白莲自从看了《白娘子传奇》后，对青蛇那个痴呀，无以复加，那时，她总认为，那个勇敢、有爱、聪明、能腾云驾雾的青蛇姑娘，就是她在动物园里见到的那种青蛇变来的。
在养蛇这件事上，白以天还真犹豫过，但最终还是满足了白莲的愿望，后来，他几乎变成养蛇专家，期间，养蛇的惊悚事件接连不断，白莲如今想起来，都感到后背发凉。
“爸爸，我要游泳！”最后，白莲没学会游泳，从小怕水，素有旱鸭子之称的白以天居然学会了蛙泳和蝶泳，据说，白以天还在他单位的游泳比赛中，蛙泳项目获得个人第六名。
“爸爸，我要学钢琴！”很快，一架崭新的名贵钢琴就摆在一楼的大厅。
“爸爸，我不想学钢琴了……”钢琴还在一楼大厅，但每日的钢琴练习，在白以天的掩护下，免了，直到事情败露。当然，最终父女俩一同挨批。
“爸爸，我想去乞力马扎罗山看冰川！”
“爸爸，我要……”
在白莲前身的记忆中，除了舅舅之外，对她有求必应的就是她爸爸了，虽然，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她妈妈一手包办，但白莲这些不是事的事，基本上都是她爸爸帮她完成的，那时的爸爸，很高大，很温暖。
可后来，随着她爸爸职务的升迁，他变得越来越忙，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白莲上初中后，学习任务越来越繁重，她和她爸爸的交集更来越少，有时，一周、甚至一个月都见不到几次面。
父女间的隔阂越来越深，见面时，彼此开始变得客气，开始言不由衷……
“白莲，你怎么回事？大半天一个轮廓都没勾出来？”洪莲敲着白莲的画架，生气地问。
白莲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掉地上，她本能地弯腰，试图捡起笔来，但在弯腰的中途又停了下来，她侧身微抬的脸，惊恐的眼神与洪莲严厉的近乎要吃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今天没有灵感。”白莲嚅嗫着解释。
“哼！人家大师创作需要灵感，你一个三无小白，对着范图练习也需要灵感？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往后要找借口搪塞我的时候，请你先过过自己的脑子，别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白痴！”洪莲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对着白莲毫不客气地抢白了一顿。
白莲侧身弯腰的姿势直接石化，感觉全班同学的目光，跟一道道利剑一样，齐齐射向自己前胸后背，动弹不得，挣扎不得！
“洪老师，这事都是我的错！”边上的王梓汐‘嚯’地站了起来，对着怒不可遏的洪莲坦承道。
“你的错？她不画画是你的错？这话听起来蛮新鲜的，请继续，在下洗耳恭听愿闻其详！”洪莲一脸不屑地看着王梓汐，她倒想听听这个‘背祸侠’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王梓汐一脸镇定，全然不理会洪莲和白莲此时的面部表情，开始他的错误陈述：“这个四分之一的侧脸图，我一直画不好，因此，刚刚我请白莲先帮我勾个底稿，没想到因此耽误了她课练的进度，洪老师，以后，我保证不再拖白莲的后腿！”
“你就包庇她吧，我看你还能将她捧多久！”洪莲显然一眼就看穿王梓汐的心思，因此，这句话，她说的特别小声，几乎只有白莲和王梓汐俩人才能听清。随后她才加大声音，甩了句：“自不量力！”，直接走到前排，指导妮娅改画画。
这一闹，萧萧老师也赶了过来，她看了看白莲和王梓汐的画稿，又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说道：“不想老死在D组，就给我好好画，别丢人现眼！”
王梓汐满口‘是’个不停，还对着萧萧老师不断点头，是在表决心还是希望萧萧老师饶过他们，估计他自己也分不清，他的潜意识里，只有一个想法，白莲不能再受委屈！
可萧萧老师丝毫不领情，她把手按在王梓汐的肩上，示意他坐下来，之后，才冷冷地说：“昨晚的课后作业，你，58分，白莲，52分，重画，明天早上，跟今晚的课后作业一起交来！”
“是！”王梓汐和白莲异口同声。
昨天萧萧老师刚刚新立的重画的规矩，今早，白莲和王梓汐双双中枪！
白莲捡起笔，自顾儿对着画稿，脑袋一片空白，一笔下去，笔芯掉了下来，她又拿起卷笔刀，一圈还没转完，笔芯又掉出一截，她正想用力再转一圈，王梓汐冷不防地抢走了卷笔刀，白莲在抬头的刹那，又碰到萧萧老师那道冰冷的目光！白莲想起来了，萧萧老师曾说过：上课不能削铅笔！
王梓汐的反应极为迅速，他几乎在拿走卷笔刀的同时，又给白莲递了支已经削好的铅笔，白莲本能地接过笔，对着画稿胡乱地画着，她不敢再抬头，不敢再去迎接萧萧老师的眼光，仿佛只要她不抬头，萧萧老师就能无视她刚才所犯的禁忌。但她的心，仍‘砰砰’地跳个不停……
“小仙子，没事了！”过了许久，边上的王梓汐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敢情他有读心术，知道白莲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白莲这才偷偷抬起眼睑，发现萧萧老师正在给同学改画呢，她悬在心上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
王梓汐二话没说，快速跟白莲互换了画架，然后，对着白莲还没成型的画稿，接着画了起来。
“别多想，抓紧画！”王梓汐见白莲半天没反应，着急地提醒。
白莲木然地看了王梓汐一眼，拿起笔，对着画稿中的少女的头部，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铅灰，仿佛画稿中的少女，就是她自己，在苍白的世界里，黑不溜秋，灰头土脸。
上午十点，有个课间休息，但班上的同学基本不休息，白莲来这些天，也不曾休息过。但今天，当她看到墙上的挂钟指向十点时，她便迫不及待地抓起手机，溜出教室。
白莲直接奔向宿舍。刚到宿舍门口，一个包装严实的纸箱在宿舍门口横着，白莲本想一脚将它踢开，但‘李沁然’三个大字赫然在目，她不禁停下脚步，仔细一看，原来是龙中市寄来包裹！这家伙，八成是上课前去提了包裹，估计是怕迟到，因此，包裹随便往这一扔，她就不担心，舍管阿姨把包裹当废品给收了？真有她的！
白莲顺手把包裹抱了进来，随手丢在宿舍公共桌子底下后，便迫不及待打开手机。
手机信息嘀嘀嘀响个不停。
“莲儿，对不起！”
“莲儿，很多事，爸爸一时无法跟你讲清楚，等你长大了，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很多看似不可饶恕的错误，后面都有太多的辛酸和苦难，有太多的隐忍和情非得已！”
“莲儿，你是爸爸生命的寄托和希望，别人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但你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爸爸的心！你的一句‘他不是我父亲’，让我感到世界在轰塌！莲儿，爸爸真的很爱你！这种爱，是发自心里发自骨子里的！”
“莲儿，你知道吗？打你出生起，爸爸就曾暗暗发誓，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我要亲自打拼给你！我要让你活得无忧无虑，我要让你过上童话般的公主生活。前段时间，你生病，你不快乐，你不想活，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你生病，愿意替你去死！”
“莲儿，爸爸爱你！如今，你是爸爸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别剥夺它，好吗？算爸求你了！”
“爸爸答应给你的古琴，已托人送到家里，这把“大唐佳音”古琴是从香港拍卖会上拍到的，希望你喜欢，好好学，爸爸相信莲儿古琴的琴艺会跟钢琴一样出彩，当然，爸爸希望有一天能听到莲儿特意为我弹奏一曲。”
……
“白莲，你果真躲在这里呀！还不赶紧去上课，你想让萧萧老师再给安一个迟到的罪名吗？”李泌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连喊边拽着白莲往教室跑。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教室？”
“你的好基友王梓汐跑到我教室来报案了！幸亏有他，要不，你今天又该闯祸了！”
李沁然跟押送犯人一样，推着白莲进了教室，才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