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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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宵院，林宵将清理门户的事情交给玉露和琼浆打理，只吩咐了一条——留下洛梅。
她坐在小几前喝茶，盘算着乔万云送来的那件西府素棉究竟该怎么验，正想着，门外响起琼浆的声音：“姑娘，二姑娘来访。”
二姑娘？林宵在脑海里搜寻一番，林淼是行三，林昭行四，林墨行五。
按照琼浆通报的语气，大约这个二姑娘和原来的林大姑娘很熟悉，所以琼浆也没有拦着，而是来通报放行。
心里大致知道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让人进来，房门就被大力推开。
林宵抬眸，见到来人，她歪了歪头。
来者开口：“真的脑子坏了？”
“二妹妹方才在寿安堂一言不发，原来是厚积薄发。”
“什么二妹妹？”少女冲到林宵跟前，伸手探了探林宵的额头，“没烧啊，你脑子是不是被池塘的水淹满了？”
林宵拍掉她的手，露出一个笑容：“我确实脑子不太好使了，你叫什么来着？”
“......林宵，你从前可是说一辈子都会记住林豫这两个字的，还说下回赌钱，必定要赢过我。”林豫紧紧皱起眉，“你忘了？”
看样子这交情真不是一般好。
“没忘。”她笑了，“就是有些事记不太清了。”
林豫有些怀疑看着她，不多时冷哼一声，自顾自倒了杯茶：“从前说你傻气你还不信，不过落水之后倒是学乖了不少，你居然能斗得过那个老妖婆。”
林宵乍一听还以为她说的是老太太，转而明白她是说乔万云。
也是了，看方才寿安堂那副情景，想必林豫在二房的日子比自己一个人在大房要难过一万倍。
所以沉默不语，大概是自己这个二妹惯来示人的面孔。
林宵默然。
当柳七七时她是家里最小的，没有过妹妹又从小备受宠爱，直到明安府陷入窘境才被迫入宫，最终凄凄惨惨的结局实在太过刻骨铭心，以至于她现在看见姐姐妹妹什么的就不由自主产生三分敌意。
她扣着桌面沉思，林豫以为她又犯傻了：“喂，你还在想那个南平王？不会吧，我刚夸你几句你就犯蠢了？那个南平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还一见倾心呢，矫揉造作摆姿态给你看，也就你喜欢。”
林宵诧异：“你不喜欢他？”
“什么？什么？！”林豫倒吸一口气，“南平王？”
“嗯，你瞧不上他？”
林豫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又不是第一日认识我，我自然是不喜欢那种做派。”
“哦。”林宵应了一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这么巧，我也是。”
林豫一口喷出嘴里的茶，后仰了几秒才道：“你认真的？”
“自然。”
林二姑娘不相信，觉得她在框自己：“天下众人都说他好，都夸赞他温文尔雅。”
“那是众人脑子都被茅厕给塞住了。”
林豫：“诸位皇子里也属南平王最佳。”
“那当真是皇家的悲哀。”
“你还在池塘边对他......”
“年轻时候总会犯错，识人不清。”
林豫被噎得没脾气，再次确认：“你当真不喜欢南平王了？”
“不喜欢。”她语气没起伏，不像从前提起心上人那般娇羞，林豫虽然还是不太确信，但好歹认同了这个想法。
“你想开了就好。”
林宵笑起来：“这话说得像我之前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一样。”
林豫：“算不上天理不容，不过也差不多了。”她顿了顿接着说，“你可不知道那南平王在池塘边折了一根柳枝送给你，你一双眼睛都快贴到人家身上去了。那根柳枝后来被院里一个奴才养焉了，你不知道？”
林宵仔细一想，自己醒过来那会儿，玉露确实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柳枝枯死了。
“嗯，确实很过分。”她认同，“我太过分了。”
“你现在挺好。”林豫喝了口茶，“就是变得有点不温不火的，让人看着心急。”
林宵看着茶盏里残余的茶沫，忽然笑了：“不急。”
总有一日，该讨回来的，终究会讨回来。
......
林翰则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书房。乔万云回了自己院子，冷眼看着地上的瑞香，咧嘴一笑：“喜欢跟着大房？”
哑药灌下去，即便是有天大的委屈要解释也是无济于事，瑞香不停磕头，希望乔万云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放过自己。
“结香如今已经在那地方了，你们姐妹情深，你也该去看看她。”乔万云说得真切，仿佛结香真的是去了什么神仙好地方。
“娘，你和这种下作的贱人有什么好多说的，赶紧打发到窑子里罢了。”林淼正生闷气，“伺候过林宵那个贱人，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林佑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摇了摇头：“母亲，我去办事了。”
乔万云看着林佑的眼神都不一样，对自己的儿子相当满意：“快些去吧，别耽误了事情，府里有娘在呢。”
林佑知道林淼的脾气，也就乔万云说的话能听进去几分，当下便也离开了。
瑞香被拖下去，林淼的心情好上了几分。
“淼儿怎么了？”
“娘，你看今日祖母那样子，一点都不提重月阁之事，让我怎么甘心！”
乔万云拉过她的手宽慰：“你这性子真要改改，京城第一才女可不能这么莽撞行事。”
林淼更加委屈了，揉着眼睛：“哥哥也训我，娘也训我，我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淼儿听话，不可胡闹。”乔万云摸了摸林淼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过几日的合宫花宴，娘有的是办法让她出丑，再也不能翻身。”
林淼的眼睛立即就亮了：“真的？”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这贱蹄子如今是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作了哪门子妖！”她气得一挥手就把桌上的描金器具打碎在地，“从前还知道巴结我，现在倒反过来知道算计了！”
乔万云的声音也冷下来，带了点恶狠狠的语气：“林赫成和沈瑜还在外头，你这个大姐姐想难不成还想凭一己之力斗跨整个将军府？”
语罢，连林淼都笑起来：“娘说的是，她算哪门子嫡女？名声在京城已经坏了，居然还想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若是真的林大姑娘知道自己一直巴结的妹妹是这般心思，不知会作何感想？
大约也没什么感想。日子总要过，但往后怎么过，过得如何，必定要自己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