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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流放边塞 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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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与丫鬟簇拥着她。其中,奶娘坐在后方,怀里抱着一名女童,频频擤鼻涕,病弱咳嗽。

郭弘磊与弟弟并排而坐,严肃问:“朝廷派钦差查处万斌,已经革职抄家了?”

“嗯。”廖小蝶蹙眉,手捏银红绣花帕子,不时拭泪,恨恨地说:“万斌贪墨受贿、强抢民女,证据确凿,钦差派人从他名下搜出大量金银财宝、房契地契等物。他忒不是东西,敢做不敢当,胡乱攀咬,诬陷益鹏为同伙。我走之前,益鹏已经被停职了,正在受审。”她泪盈盈,凝视恳求:

“弘磊,龚家势单力薄,我走投无路了,带着女儿连夜赶来,求你求求益鹏!”

郭弘磊颇感棘手,正色表示:“并非我不愿相助,郭家实在是今非昔比了,表姐知道的,我们才刚摆脱流犯罪名,同样势单力薄。”

“怎么会呢?”廖小蝶泪花闪烁,哭着提醒:“除了郭家的世交穆老将军之外,我听说,赫钦卫的窦将军十分赏识你,而且,九皇子殿下与你素有交情,倘若能得九殿下一句话,钦差就不会冤枉无辜了。”

郭弘磊谨慎沉思,“素有交情?这个可不敢当。事关重大,请容我考虑考虑。”

廖小蝶款款起身,梨花带雨,哽咽说:“益鹏嘴笨,不善言辞,遇事便惊慌失措,恐怕真会被万斌攀咬下狱。如今,我带着孩子,无依无靠,惶惶不可终日。”语毕,她疾步数步,行至郭弘磊跟前,双膝一弯,作势欲跪,“弘磊,求求你,快想想办法呀!”

“哎——别、别跪。”郭弘哲吓一跳,站了起来。

郭弘磊也吓一跳,下意识搀扶——

作者有话要说:

这位表姐,小天使们想起来了么?【doge】

第114章 全家团聚

“表姐, 使不得!”郭弘哲在旁劝阻。

亲戚即将跪倒自己跟前, 郭弘磊下意识搀扶, 不让她双膝沾地, 皱眉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一定尽力设法帮龚兄脱困。”

于是, 廖小蝶只跪一半便被搀住了, 抽抽噎噎, 右手捏着帕子擦泪,左手顺势攀住他胳膊, 感激答:“多谢!弘磊,要不是有你, 我真不知该怎么办。益鹏的安危,全靠你斡旋了。”

她十指尖尖涂蔻丹, 鲜红指甲陷入郭弘磊的月白袍袖, 红蓝分明,十分扎眼。

郭弘磊察觉对方抓摁自己胳膊, 并且整个人似倒而未倒地依偎。他暗暗不喜, 皱了皱眉, 仓促松手, 避开两步, 对龚家丫鬟说:“扶你们夫人坐下。”

“是。”丫鬟听令,扶走了廖小蝶。

郭弘磊与弟弟落座,小声商议几句, 做兄长的说:“表姐远道而来,路途劳顿, 且母女俩病着,先去歇歇吧。容我们商量商量,稍晚答复你。”语毕,他吩咐邹贵,“立刻请大夫,先治病要紧。”

“是!”邹贵领命,退下办差。

郭弘哲端详奶娘怀里的女童,关切说:“外甥女烧得脸通红,似乎病得不轻啊,表姐,外头冷,快抱孩子进屋休息吧。”

廖小蝶苦笑了笑,起身从奶娘怀里接过女儿,轻轻摇晃,“宝珠?宝珠?珠儿?醒一醒,给你二位舅舅请安。”

女童两眼无神,咳嗽不止。

郭弘磊愣了愣,“宝珠?”

“对。”廖小蝶泪眼迷蒙,哑声答:“你世兄取的名儿。我说俗,他偏觉得好,就由做父亲的做主了。”

忆起自己曾对妻子开玩笑说想给女儿取名“宝珠“或“明珠“,郭弘磊莞尔,“怎会俗呢?掌上明珠,这个名儿很好。”他怜悯打量女童,催促道:“估计是着凉了,快抱她进屋里待着,别挨冻。”

“好。”廖小蝶见昔日爱慕的贵公子对自己笑,霎时心醉神迷,忙垂眸掩藏,听似关切地问:“听说玉姝生了?”

郭弘磊顿时笑起来,“昨晚生的,母子平安。”

“儿子啊?”

郭弘磊愉快颔首。

廖小蝶咬牙,作欣然状,“啊呀,喜得贵子,恭喜恭喜!咳咳,可、可惜我和珠儿病了,暂无法探望,改天病好了,再当面给她道喜。”

郭弘磊点点头,旋即吩咐:“胡纲,带客人去歇息。潘夫人那儿,我亲自解释。”

“是。”胡纲躬身,抬手说:“请。”

廖小蝶抱着女儿,深深望了郭弘磊一眼,才转身走向客房。

下一刻,兄弟俩分头行事:

“阿哲,你安排安排表姐一行人的饮食,既是郭家亲戚,不该叫别人破费。”

“这是自然。我马上办。”

郭弘磊想了想,“家里的银子够使吗?”

“暂时不缺,姜府又贴补嫂子了。”弟弟告知兄长,“她行动不便,去年年底交给我三百两,让我管几个月的家。”

郭弘磊当初归心似箭,懊恼说:“早知就把赏银运回来了,当初嫌笨重,全寄放在庸州府衙了。”

“无妨,横竖暂时不缺,改天再搬运也一样。”郭弘哲一挥手,“我忙去了,回头聊!”

郭弘磊欣慰一笑,“去吧。”

紧接着,做兄长的去寻县令夫人,告知亲戚将暂住几天。

不料,他刚迈出厅门,走没多久,便遥见裴文沣站在潘知县所住的院子里,手拎一壶酒,正与县令夫妇交谈:

裴文沣醉醺醺,晃了晃酒壶,笑说:“恭喜潘大人,荣升为庸州同知。恭喜潘夫人,随夫升迁了。”

“哈哈哈~“原赫钦县令春风满面,拱手说:“同喜同喜!老弟不也升了?而且也是庸州同知,只是你主管巡捕、缉盗,我则督粮。”

丈夫苦熬数年,终于升官,何氏笑得合不拢嘴,强忍兴奋说:“裴大人年轻有为,望今后多多关照我们。”

裴文沣谦逊答:“哪里?潘大人年富力强,我却年轻无知,今后请他多提点在下才是。”

三人相对,融洽谈笑。

何氏余光一扫,瞥见了郭弘磊,立即打招呼:“郭公子来了!”

她丈夫转身,拱手祝贺,“我刚从府城回来,才听说郭夫人母子平安,既喜获麟儿,又立功获封赏,且尊夫人竟被授予官职,数喜临门,实在是、实在是——大喜啊!”

郭弘磊忙还礼,“多谢,多谢。郭某也要给您贺喜,从今往后,您是同知大人了。”说完,他踱向裴文沣,“裴兄政绩斐然,一年便升迁,小弟佩服。”

当着众人,裴文沣微笑答:“庸州急需重建,百废待兴,空缺众多。我侥幸补缺罢了。”

几人寒暄一番,须臾,潘睿靠近了些,忧切打听:“我奎弟……怎么样了?”

郭弘磊彻底敛起笑容,肃穆答:“潘千户骁勇善战,于收复庸州之战时立功,虽不幸身负战伤,但性命无虞,请放心。窦将军准了二十天探亲假,我们结伴回西苍,此刻他应该在家养伤。”

“唉。”潘睿一声长叹,何氏亦愁叹,却宽慰丈夫:“别太担心,性命无虞,伤总会痊愈的。你即将赴任,最近是抽不出空了,我回一趟家吧,给长辈请安、报喜,并探望奎弟。”

潘睿无可奈何,“你赶快回去,告诉那小子,我准备了美酒,在庸州等他!”

“好。”

裴文沣不时仰脖喝一口酒,浑身酒气。

郭弘磊说出来意,歉意告知:“诸位,实在抱歉,如今不仅我家在此打扰,又突有亲戚来访,估计会打搅几天。但至多半个月,我会尽快挑好住所、尽快搬走。”

“何必如此见外?安心住着!”潘睿心知对方住不久,慷慨表示:“后衙厢房众多,空着也是空着,莫说半个月,一个月也无妨!”

何氏笑吟吟,“我知道你家肯定会买宅子的,但玉姝正在坐月子,最好别挪来挪去。非要搬,也必须缓一缓。”

郭弘磊从善如流,“夫人说得对。多谢诸位通融。”

裴文沣忽然发问:“龚夫人来此,想必是为了求你救她丈夫吧?”

郭弘磊不动声色,“裴兄知情?”

“我乃西苍同知,下赫钦县历练之前,在府衙待了一阵子。”裴文沣闻了闻酒香,呼吸间溢酒气,似醉非醉,漫不经心地说:“众所周知,龚大人正派,厚道,平易近人,可惜惧内。听说,龚夫人与原府台万夫人交情颇深、平日往来密切,如今万斌遭革职抄家下狱,罪、罪有应得——“他停顿,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钦差奉旨办案,必将彻查,只怕龚大人要被他妻子连累了。”

郭弘磊恍然,低声说:“原来如此?我一直在军营里,许多事并不了解。多谢裴兄提醒。”

裴文沣凤目幽深,状似半醉半醒,似笑非笑,“龚家的事儿,原不该我管,我也懒得管。但你若滥发善心、鲁莽插手的话,一旦出了差错,便是拖全家下泥潭,便是拖姝妹妹下泥潭。千辛万苦,玉姝的日子才好过了点儿,你若再次连累她,哼,不单我,姑父也饶不了你!”

郭弘磊面不改色,冷静答:“兹事体大,岂敢鲁莽行事?自当小心谨慎。”

潘睿夫妇旁观,尴尬之余,打圆场说:“文沣老弟,少喝几口,看你,都喝醉喽。新任蔺府台命令本月内上任,咱们赶紧把手头的差事理一理,理清了交给继任者。”

“是啊。”何氏好声好气,“升迁免不了摆两桌酒,辞别此地同僚与朋友,到时再痛饮罢。”

眼神一撞,郭弘磊便知对方神智清醒,借酒发作而已。他有妻有儿,心满意足,故丝毫未动怒,平和说:“裴兄放心,我会考虑清楚再行事的。”

与此同时。客房

“咳。”

“咳咳咳,咳咳,娘咳咳——“女童风寒发热,咳嗽不止,脸涨红,呼吸不畅,在奶娘怀里哭着挣扎,擤鼻涕擤得鼻子红肿。

廖小蝶歪在里间榻上,心浮气躁,不耐烦地呵斥:“奶妈是死了么?还不赶紧哄哄珠儿!”

“是,是。”奶娘抱着孩子,在外间不停踱步,与丫鬟一起哄劝,焦急等候大夫。

里间,廖小蝶抱着枕头,幽幽叹息,“弘磊果然是个有出息的,才多久?他就重振家业了,前途不可限量。”

心腹婢女惴惴不安,“夫人,咱们没同大人打招呼,连夜走了,是不是、是不是不太妥啊?”

“哼,不走就是坐以待毙。”廖小蝶食指勾弄发梢,“我深知弘磊的为人,他仗义,且恩怨分明,绝不会不管益鹏的。”

“对!大人待郭家仁至义尽,如今龚家有难,郭家要是袖手旁观,说不过去。”

廖小蝶眼里饱含怀念之色,长吁短叹,满腹怨气,抱怨道:“当年,如果姓王的老虔婆能容我嫁给弘磊,该多好!跟了他,哪怕做小,哪怕吃几年苦,也强过嫁给益鹏。弘磊才干出众,跟着他,后半辈子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可是……”婢女欲言又止,畏缩噤声。

廖小蝶撇撇嘴,怨懑里混着酸妒之意,嗤道:“唉,好男人竟被姜玉姝那种女人得了,真叫人不服!”

“妻凭夫贵呀。她给二公子生了儿子,又被朝廷封为什么‘特使’,居然当上女官了?够稀奇的。”婢女啧啧称奇。

廖小蝶嫉妒不已,正启唇欲讥讽,却听外间女儿哭着咳嗽、猛地开始呕吐。她勃然大怒,撑起半身,探头,压着沙哑嗓音骂:“珠儿怎么吐了?奶妈真死了不成?简直废物,连个孩子也伺候不了!”骂完,她倒回被褥里,拿帕子擤了擤鼻涕,疲惫喃喃:

“讨债鬼,老是生病。这节骨眼上,也不让我清静清静。”

远房表姐的种种惊人之语,姜玉姝毫不知情。

此刻,她正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里。

姜玉姝坐在榻沿,抱着熟睡的婴儿,严肃端详,满意说:“现在看着,比昨晚好看多了。刚出生时他闭着眼睛哭,脸皱巴巴的。”

“哈哈哈。”潘嬷嬷压低嗓门,神态慈爱,感慨万千,“瞧瞧这眉毛、这鼻子、这嘴巴,除了瘦些,简直和公子一模一样!嗳,想当年,公子也只这么点儿大,一晃眼,快二十年喽,公子的儿子都出生喽。”

姜玉姝目不转睛,怜爱凝视孩子:额头饱满、剑眉、鼻梁高挺、唇形……虽瘦小,虽皮肤泛红,但能看出五官像极了父亲。她不禁垂首,凑近,亲昵蹭了蹭婴儿脸颊。

婴儿戴着虎头帽,呼吸变了变,嘴动了动,左眼慢慢睁开一条缝。

“看,看,他睁开眼睛了!他醒了!”姜玉姝登时十分激动。

“肯定是饿了。”潘嬷嬷和奶妈邱氏围着,邱氏欲接过喂奶,姜玉姝却根本舍不得松手,忍不住问:“咳,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没有——“她望着奶妈丰满胸脯,有些羞于启齿。

过来人会意,潘嬷嬷叹了口气,左手抓姜玉姝胳膊,右手抓邱氏胳膊,无奈答:“你的俩胳膊,几乎比不上邱妈妈一个胳膊粗,太瘦了,虚弱,自然奶水少,甚至没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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