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丢人现眼他们欠他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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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丢人现眼
方才还放肆打量着容淮的那些修士, 如今双腿发软,再也敢往这边瞥一眼。
灵植虽稀少,但远没有灵『药』稀罕。加上灵植是草木化形, 所以在修真界中除了极少部分自身品种外的原因,几乎很多灵植算得强大。
但算人家再强, 那也是他们好几个大阶段的金丹灵植啊!谁知道, 什么会在这偏僻之地,现一个金丹灵植啊?!
整个客栈一楼诡异地寂静,所有人被一个『奶』娃娃吓得大气敢。
咕咚!
同样,这群被指着鼻子骂饭桶的灵玉门弟子们,平日里最是嘻嘻哈哈, 连楚漠有时说他们一两句,也得顶半天嘴。此时此刻在重锦『逼』视的目光下, 却心虚得嚼也敢嚼口里面的饭菜。
话最多, 前面还和重锦一直说话的小十一, 也只有敢在重锦没有发怒的时候才敢口无遮拦了一小会儿。如今重锦气势全开, 他脖子耸得比谁都厉害。
还没桌沿的小孩微抬着下颌, 冷瞧着递到容淮面前那盘子里『乱』七八糟堆着的食物。他们确实剔除了杂质, 可正是因剔除了杂质,这些食物全散了开来。
本青翠欲滴, 看上去格外诱人的灵菜, 软软地趴成一团黏腻的绿泥。
妖兽肉本一片一片雪白剔透,如今也变了一滩白泥,和那绿泥混在一起。
原本晶莹饱满的灵果, 坑坑洼洼,跟虫子蛀过般。
……
没一样看得过去的,他们还将这些全堆在一个盘子里。
也容淮脾气好, 没一盘子砸在他们脸上,还真一样一样尝了。
小孩打量着盘子,一直偷偷看重锦的灵玉门师弟师妹们,瞧见那紫眸中的嫌恶满满溢了来,似乎才后知后觉发现确实太妥当。
羞愧自心头浮起,方才还吃得香的饭菜也瞬间没了味道。
最后坐在容淮旁边的二师兄,埋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悄悄捏住盘子边,一点一点带离容淮面前。
重锦:“呵。”
听得小孩的冷,二师兄拽着盘子的手指一抖,险些掉了下去。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沉闷,原本捏住容淮手腕的手,被另一只手轻轻握住。重锦耐转头,对上面带容的容淮。
后者反客,握住他的手,然后双手将他抱起。
灵玉门一共十二个人,偏生爱挤在一起,多的椅子放下,容淮只得抱起小孩。
方化形的灵植个子丁点小,别说抱在怀里,是抱着站在容淮双腿上也并麻烦。
安置好了重锦,容淮两手从小孩两侧穿过,动作自然,眼清润干净。
先说重锦如今只是小孩模样,算他是原本的样子,单看容淮的『色』和看似亲昵但并未有多余冒犯的动作,也让人升起半点旖旎心思。
本来重锦还习惯这个姿势,过在看见这双眼后,随容淮去了。更何况他先前连容淮的手腕和肩膀这种距离更近的地方都待过了,现在计较倒显得别扭。
很快重锦便自在起来,还颇有闲心地调整好更舒服的位置。
容淮身上独有的怡人清香,萦绕在周身,让人情自禁身心舒缓。
得说,还是点视野好。
方才在地上,看灵玉门的人还得扬起脖子,如今坐在容淮怀里,重锦可以毫无障碍地冷觑着他们。
师弟师妹们:……
他们的脑袋埋得更低了。
谁也知道什么一个连小十一胸口都还没到的小破孩子,能压得他们喘过气来。他们心中一半羞愧难当,一半怕得敢,筷子都敢动了。
容淮夹了一片雪鲟鱼放在碗中,竹筷轻巧挑着里面鱼刺。
重锦扬眉,目光终于从这群靠谱的师弟师妹们身上挪开,转而认真看起了容淮剔鱼刺。
看着行云流水的动作,心知这人以前怕是没少给他师弟师妹剔刺,重锦撇了撇嘴。
过得说,好看的人连剔个刺也是极赏心悦目的。
挑的鱼刺有序地放在一旁,白嫩鱼肉看上去格外鲜嫩。
重锦看着碗筷抬起,灵气方在指尖运转,准备顺带剔除一下鱼肉里面的杂质,免得吃了,病个好歹来,得折腾人。
然而竹筷却夹着那鱼肉递到了他嘴边。
重锦抬起眼:“干什么?”
容淮看着怀里的人,几岁大的稚童,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他道:“尝一下吗?”
重锦:“你当我和这群饭桶一样,贪吃贪喝贪玩?”
饭桶师弟师妹们:……
被骂得没有脾气了都。
容淮忍住一:“并非贪吃,只是难得化成人形,若尝尝这世间百味,倒也可惜了。过知道,你适适合吃这些东。”
重锦轻嗤,一口咬过那剔了刺的鱼肉,鱼肉鲜嫩弹爽,味道确实甚好。
他一边吃,一边嘲讽:“我可像某些精贵的人,什么都吃得。过几块糕点都会病得在一个人躺在床上,半夜烧得省人事。”
分明呛得是大师兄,可在场的灵玉门所有人心中一惊,原本埋得低低的脑袋,再也忍住唰地抬起来,看向了容淮。
原来是会吃坏,而是吃坏了身体。
但他们压根知道!
所以以前,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们知道的?或者根本没在意的?
只见得容淮那张分明还有几分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责备,依旧温温和和的。听见重锦的话,他惭愧地了:“下次会了。”
是这样。
还是这样。
和记忆中完全相同,从来会生气,从来没有任何满,自始至终都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即便他们什么都知情,甚至第二天还欢乐地再给大师兄买去无异于毒『药』的吃食,但没有丝毫责怪他们的意思,仿佛早习惯了一个人忍着。
那些素来一直被忽略的事情,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一桩桩一件件如钝刀子般在心尖上翻搅,疼得让人有些喘过气来。
比如他们小时候,吵着想吃糖葫芦,灵玉门离镇子尚有些距离。那时候他们很少动下山,大师兄也过才十几岁,甚至几岁,没大他们多少,没有修,每次上山下山只能徒步而行。
可无论什么时候,大师兄总能在他们吵着要的时候,从身后变糖葫芦。
渴望的视线全部聚集在沾满糖浆的糖葫芦上面,却没看见下面那因长期来回跋涉,而强行抑制住颤抖的双脚。
比如,他们刚来灵玉门会怕生,会哭。
自小被扔在灵玉门无人照管,之后要照顾他们的大师兄会用竹叶,吹着从镇上别人年轻娘亲那儿听来的安曲给他们听,给他们讲老人哄孙子时,所记来残缺全的传说。
竹叶吹成的曲子,悦耳安,总能轻易地哄着他们入睡。却没发现那时常吹着竹叶的唇时常带着正常的红,里面被并锋利的叶边割一道道血痕。
听来的传说虽全,但过大师兄填充补满,总能引人入胜。他们缠着大师兄,让大师兄讲到深夜,只记得那些传说太过吸引人。饶是进了梦中,依旧全是稀奇古怪的鬼怪书生。却忘了轻拍着他们被子的手,在寒寂的死夜中过于热得滚烫了些。
一点一滴,如同『潮』水悉数涌了上来。
他们最小的十一师弟在灵玉门也呆了七年。七年前的大师兄,仅过十五。
在别人家中,明明自都还只是个让爹娘百般『操』心的少年孩子,偏生他们养成了知天地厚,无忧无虑的贵家子弟。
数清,算尽。
他们总以自对大师兄并无什么足的地方,此时才发现他们从未真真正正给过大师兄什么,仅清楚大师兄爱吃什么,能吃什么。如今竟是连他什么时候生病了都知道,更别说在大师兄最需要别人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八师妹最先没忍住。
她碗里还盛着半碗灵米,竹筷立在碗中,手指捏紧了筷子。鼻尖泛了红,眼珠里蓄满了泪水。
像再一次一瞬间长大了般,她努力咬着才勉强没发音的唇在颤抖。她知道,如果一旦大师兄看见了,得担心他们。
容淮向来心细,发现他这群一直埋着脑袋的师弟师妹们似乎有些奇怪。
方想问怎么了,怀里的小孩耐烦地拍了拍他手,道:“上去了,喜欢吃,待在这里生烦。”
确实。
重锦方化成人形,周围全是修士,怕是该舒服了。
容淮放下小孩,先看了下楚漠:“师父,我先带重锦上去了。”
容淮看向他这群始终埋着脑袋的师弟师妹们,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十个弟子全部将脑袋埋得更低。
“用管他们,估计吃撑了。你身子方好,先上去休息吧。”楚漠也颇有些自在地摆摆手。
“好的。”
容淮带着重锦上楼回房间。
刚一转身,绷住的小十一喉咙发小的呜咽,灼热的泪珠子滚了下来,裹着嘴角的饭粒掉在了碗里。
方进了房间,重锦耳尖听见下面传来音,紫袍一拂,用灵气全部将那悔痛的哭隔绝在外。
啧,丢人现眼的。
打开木窗,在清风徐徐吹来中,容淮取灵石递到重锦面前。
重锦懒懒掀开眼皮。
容淮忍住想『揉』『揉』重锦脑袋的冲动,道:“多谢。”
他虽无灵气,听见那几桌修士的话,但他并非傻,那种令人舒服的目光他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重锦客气地接过灵石,轻嗤:“白痴。”
客栈一楼。
罗承门弟子头一遭见灵玉门那群没心没肺的人,居然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哭鼻子了,着实奇地瞧着。
过显然二长老对这些人没有兴趣,他厌恶地瞥了眼灵玉门的那桌,随后看了下容淮他们方才离开方向,甩袖回屋。
罗承门弟子原想看热闹,见二长老一走,也敢耽搁急忙跟了上去。回到客房中,罗承门弟子道:“没曾想灵玉门居然还有株金丹期的灵植。”
有金丹期的灵植在,灵玉门之所以在他前面抵达远阳城的事也说得通了。
“知道那灵植究竟是何品种,二长老,你看可需要告知宗门?”
二长老摆手:“必在意。先说我修他甚多,即便他同金丹巅峰也足惧。”
见得身后弟子诧异,二长老脸上全是屑:“这种藤系灵植最是怕火,老夫修火灵根。我只消用筑基期修,便能轻而易举置他于死地!”
说罢,二长老吩咐:“待到时机成熟,容淮和此灵植交由我来处理,灵玉门剩下的人你来清理干净。”
罗承门弟子拱手:“弟子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