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Chapter 60不行就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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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岁走到门口的时候, 因刚才翻窗的时候拖鞋掉了下去,两脚还光着, 踩在地板上刺骨的冷。
他心里总有一种隐约的预感,也许这次一走,大概很久都真的不能再回来了,或这个很久再加上一个限定,就永远,一生。
如果一定要做这选择题,两之间, 他能舍弃那段亲生的血缘, 反正难听的话以后大概会听到不少,再有谁指着骂他不孝也认了。
他仍然年轻莽撞,满身锋芒, 在十八岁就做好了再也不能回头的准备,因此连瘦削的背影都透『露』着一股决绝。
江暗捏了捏他的指节,往地上单膝跪下去, 握着他的脚踝放进鞋里,动作缓慢地拉扯着鞋带。
他这一走意味着什么, 于无限漫长拖延着时间,如果闻岁要反悔,他可以立刻放他走。
然而闻岁安静地垂眸看着他, 轻声调侃:“哥,你教我系的鞋带,自己都忘了吗?”
“没忘。”江暗手指颤了一下, 穿过圈起的扣,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闻仲青紧紧扣着扶手边缘,面『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等到两人开了那沉重的门,谢明之终于反应过来,惊慌失措抓着他桌面上的手机追过去,冲到门口。
“岁岁。”她顶着漫天的风雪,眼眶含泪叫住人,叹气说,“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闻岁回过头看他,很淡地笑了一下:“妈,照顾好自己,我走了,春节快乐。”
谢明之把手机装进他口袋里,嘱咐说:“你爸脾气犟,自己认定的情就抓着不放,你这一点像他。谁都不肯服气,也不愿意退后一步。这么一闹,断绝关系的狠话也放,不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我会试着劝劝他,好吗?”
闻岁点了点头,低声回:“外面冷,进去吧。”
谢明之抬手飞快抹了把眼泪,看向江暗,脸『色』被风吹得苍白:“岁岁麻烦你了,小暗。”
“嗯,您放心,不会让他受委屈。”江暗『揉』了『揉』闻岁的后脑勺,很轻地承诺。
“还跟他说什么,让他走。我倒要看看,就他那副大手大脚花钱的样子,能抗几天?”闻仲青查看着闻岁近两个月刷卡的账单,面无表情出声。
闻岁很淡地看了他一眼,缓慢地关上了那门,有的眼泪好像都在这一刻流尽,又觉得如释重负。
他侧头看向江暗,『露』出一个很浅的笑,眼睛弯起起来很好看:“哥,走之再陪我做件。”
江暗蹙着眉心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样子,那一瞬间,感觉心脏像被刺穿了一样的疼。
他滚了滚喉咙,艰难出声:“做什么?”
闻岁抓着他的手拉到院子里监控的正下方,挑衅地看着亮着红『色』的灯,偏头大大方方贴上他的唇角:“接吻。”
从小到大,每一次干坏都会尝试着躲开家里的有监控,生怕被父母现一丁点蛛丝马迹。后来闻岁才意识到,谓的坏也并不见得,那时候不被允许。
小时候不让偷跑出去,长大了不让谈情说爱,其实这一桩一桩的都有什么错呢,他从来就没错过。
闻岁觉得自己浑身都快被冻僵,有嘴唇暖的,江暗很轻柔地吻着他,像生怕把他弄碎。
他半睁着眼,看着月光落在他哥脸上,渡着一层柔和的光,好看得像被他拉下凡尘的神仙。
好像过了很久,闻岁才松开了他,再次看向摄像头的时候,有一种报复『性』的恶意快感。
雪仍然未停,整座城市都素裹上了一层纯粹的白,遮盖住五光十『色』的一切,平静地坠入深夜。
他车回了江边租的那套房,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好像拉了快进,一下子就跳到了结局。
江暗拉着闻岁的手腕到洗手池边,开水龙头冲洗他手心上的红线,低声说:“食指上全掐痕,你又没做错什么。”
闻岁抵在水盆边沿,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解释:“就下意识的。”
江暗嗯了一声,拿『毛』巾擦干他手上的水:“饿吗?闹成那样,估计晚上也没怎么吃。”
“还好,气饱了都。”闻岁踩着绵软的『毛』绒拖鞋,转身出去拉开冰箱,拎出几罐啤酒放到阳台上的小桌,“哥,过来喝点儿。”
阳台正对着平静的江水,可以看到对岸的万家灯火,江暗把玻璃门推开了,让房间内的暖气蔓延出来。
已经过了零点了,对面大屏幕上仍然闪烁着通红的“新春快乐”,但那份热闹好像跟他没太大的关系。
江暗把两把躺椅拖到一起,按着『毛』茸茸的脑袋往椅子上靠:“想喝多少,陪你。”
闻岁啧了一声,食指扣着啤酒罐的拉环,往上一提,白『色』的气泡溢出来不少。
他把罐身捏扁了,仰头喝了几大口,才含糊不清地感叹说:“还不如呆在这儿跟你吃年夜饭,日子挑得真时候,以后过年都得有心理阴影了。”
江暗看他这样平静的样子挺难受的,经受了这么一通折腾,跟至亲彻底决裂,他宁愿闻岁又哭又闹,像刚才那样痛哭
一场,或破口大骂都好,偏偏现在他像个没人一样,时而沉下去的口吻彰显着其实内心并不好受。
以后以后,大概往后的年夜饭都剩下他俩了,当初的话一语成谶,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相依命。
江暗喝了口酒,上次逛超市没买着平时习惯的牌子,味偏苦,回味也涩,并不大好喝。
他手指缓慢地在沾着水汽的瓶身上来回滑动,偏过头说:“岁岁,我不做错了。”
错在一开始,就应该把那份喜欢好好藏着,永远不该见光。
就像闻仲青说的,如果他从来没越过那条线,一直当一个合格的哥哥,也许不会把闻岁『逼』到一定要在两之间艰难做出取舍的地步。
闻岁对上他的视线,笑了一声:“当然没有,不怀疑自己,你什么都没错。”
江暗垂眸,看着远处的江水,视线有虚焦:“我把你拽进来的,如果我不开口,你根本不会朝着这个方向想,不?”
这种话落入耳朵里,闻岁觉得心疼,他哥总这样,习惯把有情都扛在自己身上,明明自己也算被伤害的其中之一。
他勾出脖颈上的平安符,缓慢地抚『摸』着上面的金线说:“哥,有时候你可以学着自私一点。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没有。让自己高兴有错吗?也没有。没谁会无私到会把痛苦强加到自己身上,看到自己爱的人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会难受死的。更何况,我虽然开窍慢,但不傻,早晚会反应过来的。这一天,来得早来得迟,没有任何区别。”
“你真的长大了。”江暗点了点头,很轻地笑,“还安慰我了。”
闻岁抿了一下唇,尝到嘴唇上残留的酒的苦涩:“总要长大的不?但也不需要长太大,懂就行,毕竟天塌下来有哥哥顶着。不过我了你放弃了巨额继承权,你不该考虑下怎么照顾我下半辈子?”
这话有蛮横无理,但让江暗就觉得突然松了口气,好像以那个肆无忌惮的闻岁又稍微回来了一点。
他紧绷的后背放松了,学着他把脚搭在面雕花的木栏上,仰头躺上靠椅。
“好好赚钱养你,如果不想再回这边的话,落户京城,然后挑个你喜欢的地段买个小房子搬过去。不过房价很贵,哥哥买不起独栋别墅怎么办?”
闻岁扫了他一眼,觉得他一板一眼反问的样子特别逗,苦中作乐说:“那我也努努力吧,也不算太亏,好歹闹崩搞了个火锅店出来。当不了游手好闲富二代了,就当个自力更生的富一代。”
江暗捻了下指尖,闷笑说:“赚那么多钱不完怎么办?”
“对我俩那么有信心啊江黏黏。”闻岁隔着把拖鞋踹了,光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蹭,“那就再养猫吧,以后把我的遗产都给,争取让成猫界第一富豪。”
他学着新闻联播里的口吻,捏着啤酒罐假装猫,抬手介绍说:“大家好,接下来要介绍的猫中贵族,年年小朋友……什么贵族呢,因有两个相当有钱的爹,给留下了巨额资产……..”
“你傻不傻。”江暗伸手过去捏他的脸颊,手指间挤出一点肉,“凭什么猫要跟我一样的名字?”
闻岁嘴唇被捏成了金鱼,口齿不清回:“谁跟你一样啊,人家年年有鱼的那个年,少自作多情。”
聊未来的时候,总很容易就陷入了那种美好的愿景,能冲淡当下悲伤的情绪。好像眨眼之间,真的就过了十年。
他有了一很爱掉『毛』的猫在家里『乱』窜,房子不算太大,但收拾得很干净,茶几上放着排了几小时队买回来的茶点,两人窝在一起看无聊电影,像现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闻岁突然觉得,可能十年后和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区别,以他说有哥哥在的地方就家,酒店,宿舍,租房也,那话他拿来安慰他哥的,现在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
他放了酒,长手长脚顺着躺椅爬过去,懒仄仄地趴在江暗身上,脑袋抵在温暖的肩膀里,很缓慢地呼吸。
要说不难过那骗人,闻仲青和谢明之对自己再漠不关心,总归血脉相连的父母,就这么轻飘飘割舍出去,实在没办法那么洒脱。
但他不敢把这份难过表现出半,生怕稍微不开心就会让江暗多想,然后陷入自责。以能竭尽全力的表现出不在意,把眼泪生生藏回肚子里。
江暗揽着他的腰,下巴抵着他的脑袋低声问:“困了吗?”
“没,不太困。”闻岁偏过头蹭他的唇角,从贴合的唇缝里溢出声音,“新年新气象,让我体会下哥哥跟男朋友的不同。”
“嗯?什么?”江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尾音上扬着反问。
闻岁咬了他的下唇,声音混着呼吸含糊开口:“想跟你做。”
江暗垂眸,慢条斯理地玩着散『乱』的头:“套没了,本来想明天去买,但今晚这种情况…..你先休息一晚上吧,早点睡。”
“你不不行?”闻岁挑衅说,“不行就我来吧,想试试好久了。”
江暗眯了一下眼,托着他极具手感的二两肉把人抱起来,挂在身上慢吞吞朝着房间里走。
闻岁双腿扣在他腰上,另一挂在脚上的拖鞋落在地上
,啪嗒一声脆响。
他懒得捡,手指揪着黑尾端,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不要命地继续扔狠话:“要不一会儿给你计时,要比之短点,就说明你长了一岁,果真开始走下坡路了。”
然后被扔在了铺着蚕丝被的床上,相当羞耻地弹了弹。
江暗俯身扣着他的后脑勺,吻得很轻,他今天对闻岁有点心疼的纵容:“没,你继续说,我听着。”
闻岁微微抬了腰,抓着他的衣服有重地回吻过去:“没吃饭啊。”
他想要一场激烈和汗水,让他暂时忘掉有的不愉快,免得两人稍微的沉默,就会让他反反复复掉入那种不痛快的难受中,感觉心脏像被一双手掐住似的,连心跳都变得喜怒无常。
江暗被他咬得嘴唇有疼,察觉到他的意,无奈出声:“明天也不算出门不?”
“无谓吧,也不走亲戚了,你占有欲那么强,不爱留痕迹么,爱种几个草莓种几个。”闻岁亲着他的下巴,沙哑开口。
江暗贴着他的脖颈,呼吸很沉地在那片皮肤上,被撩拨得忍无可忍,把人重重地按进了被子里。
头一回闻岁难得配合,也热情得厉害,彼此到后来都相当失控,几乎有收不了场的意思。
夜已经很深了,对岸的灯光暗掉了一大片,剩下那个还在循环闪烁着新春快乐的巨幕。
江暗手掌抚过他着颤的小腿,感觉后背被狠狠地抓了两下,刺激得呼吸更重。
他弯腰去堵闻岁那张什么诨话都往外冒的嘴,嘴里尝到了一点咸湿,再抬眸看过去,看到一滴眼泪砸在枕头上,怀里的人眼尾通红。
江暗明了今晚闻岁的反常,着实心疼了,没有挑破,很轻地叫了一声:“娇娇。”
闻岁偏过头咬他的肩膀,没嘴下留情,留下了一圈很深的齿痕。
憋了一晚上的情绪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哑声埋怨说:“你把我弄疼了。”
“对不起,宝宝。”江暗温柔地吮掉他的眼泪,歉说,“以后都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