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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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夏晗晗强迫自己不胡思乱想,坐在书桌前做了会儿作业。
正渐入佳境,一个电话又把她拉回现实。
刚接起来,那边便连珠炮似的发问:“好啊夏晗晗,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给我打是不是?胆大了是不是?我都上高三了也不知道慰问我,一个电话都没有。让我一个人身在异乡飘零,你可真够意思的你。”
夏晗晗一听,这么对她说话的,除了陆林风,找不出第二个了。夏晗晗人虽和善,在气质上却总给人一种可敬而不可亲的疏离感,可以和她聊天,但很少有人和她玩笑。这大概和她常年生病有关。
她听到陆林风说话,心中那点少女的忧愁也减了大半,笑怼:“你一声不吭地走了,还让我给你打电话?陆林风,你旁边有镜子吗?”
“干什么?”
“你去照照看,镜子能不能装下你那张脸。”
“伶牙俐齿,你是一点没变。”陆林风说。
夏晗晗回他:“脸大如盘,你也一点没变。”
说完,两人都笑了。
通话中有一瞬安静。过了一会儿,陆林风说:“我是真想你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倒叫夏晗晗不好意思再数落他了。陆林风和夏晗晗相识于七年前,那是夏晗晗发病最严重的一次,足足住了半年医院。
陆林风是夏晗晗主治医师陆浩凯的儿子,放学没事么事就往医院跑,一来二去的,就发现了夏晗晗。
他一开始看夏晗晗躺在床上,像个易碎的玻璃人儿,有点把她当玩具玩的想法。谁知这玻璃人儿正为她的病暗暗伤神,没时间理这个总找自己的小男孩。
陆林风孩子心性,若是那时候夏晗晗肯理他,他多半玩几天也就腻了,谁知夏晗晗不走寻常路,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几乎可以算作铁石心肠,他也就渐渐地上了心。发现夏晗晗还有个弟弟常来看她,这便先和江淮打好关系,最后通过江淮的介绍,终于认识了夏晗晗。
认识是认识了,夏晗晗住院那小半年从来没给过他好脸,他也乐意热脸往冷屁股上贴。
那时候夏晗晗远没有现在的年纪,也没有现在的豁达。她对自己以及自己的病陷入一种深深的钻牛角尖之中,只有楼上给她送千纸鹤的、从没见过面的小姑娘,给了她心灵上的抚慰。
后来夏晗晗逐渐接受自己以及自己的病,上初中的时候,恰好和陆林风同一班级,这才和他熟络起来。
因着开头的这段“热脸往冷屁股上贴”的历史,陆林风在夏晗晗这儿,总是非常自觉地矮了一等“说真的,江淮现在也高三了吧?”陆林风真情实感完,问。
“嗯。”
“我也高三啦,想想咱们初三那会儿,一晃就过去了,现在都要高考了。”陆林风又发了一顿感慨,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我是被我爸绑来兰城的,这中间发生许多事儿,说也说不清。后来我还去找你来着。”
陆林风高中时候随家人搬家,去了别的地方,夏晗晗是通过陆林风的爸爸陆浩凯知道的,而陆林风基本上处于失联状态。至于他具体去的是兰城还是江城,或者其他城市,夏晗晗并不确定,只隐约知道好像是兰城。
一年前动手术,陆浩凯亲自回来给她主刀,也没见到陆林风的影子。江淮曾经向陆浩凯打听过,陆浩凯只是说他现在被他妈妈管得严,多的,却也不再说了。
“你来找我?”夏晗晗有点惊讶。
“是啊,我寒假的时候,去找过你。那时候你还在市第一医院住院呢,我偷着看你一眼,就走了。”
“你为什么不见我?”
“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呗。见面只是个形式,你知道,我最讨厌形式。”陆林风无所谓地说。
夏晗晗隐隐觉得陆林风有事瞒着她,不过陆林风说话一向真真假假,但在大事上及有分寸,一点也不糊涂,她倒不担心陆林风惹上什么事。只是奇怪,他在槟城呆得好好的,干嘛跑到相隔千里的兰城?
而且陆林风的父亲陆浩凯是市第一医院的心脏外科副主任,母亲是护士长,工作家庭都在槟城,夏晗晗实在想不出他们举家搬往兰城的理由。
“那你现在给我打电话干嘛?打电话只是个形式,你不是心里想着我吗,还要在乎形式?”
陆林风被噎得一愣一愣的,这小姑娘两年没见,怼人能力见长啊!
“你等着,我回去非要好好瞧瞧你那张嘴,看看是不是比旁人多了什么构造?”陆林风恨恨地说。
“你要回来?”夏晗晗敏锐地捕捉到信息点。
“嗯,下月初。”
“离家出走?”
“你想象力够可以的啊,我不在的时候和谁学的?——我回去有事,顺便看你。”
“你能有什么事,又哪个小弟给你惹祸了?”
陆林风在初中的时候也是一位校.霸级的人物,他多半干些为民除暴的事,欺负人的事倒是没干过。只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没干过,他那些狐朋狗友有没有打着他的旗号干过就不知道了。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吗!不行,我伤心了,要伤死心了!”陆林风矫揉造作一番,才说,“我回去真有事,正经事。你说的那些小弟啊什么的,都好像上辈子的事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兰城被我妈管得多狠。”
夏晗晗想,是了,江淮向陆浩凯打探陆林风的消息,他也只说被他妈管着。原来竟然管得这么厉害,连手机都不给的吗?
“那你今天怎么还能给我打电话?”
“等我回去你就知道了。夏晗晗,我跟你说,我要经历的事,可是一般人没有过的啊。”
“没关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心智,劳其体肤,空乏其身……”夏晗晗背了起来。
“得得得,夏晗晗,你赢了,既然是大任,我就扛着吧。你就是这个意思,是吧?”
“孺子可教也。”说着,夏晗晗也笑了出来。她已经很久没和陆林风说过话了,当年陆林风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槟城。她虽然理解,心里也还有点伤心。
但陆林风就是有这个本事,来来回回对话之间,让夏晗晗逞口舌之快,消解怒气。
“说好了,我下月初回来。你是不是也要尽尽地主之谊啊?”
“没问题,撑不死你算我的。”到通话结束的时候,夏晗晗已经很心平气和地在和陆林风开玩笑了。
在夏晗晗的朋友中,她能开玩笑的,只有江淮和陆林风。现在,似乎还要加上一个沈夜白。
只是和沈夜白开玩笑的时候,好像总把自己绕进去。夏晗晗挂断通话的时候,竟想起了沈夜白。
不知是心有所感还是什么,手机也适时震动起来,响起铃声。夏晗晗的手机铃声是一首节奏舒缓的钢琴曲,可这一次,夏晗晗却被这钢琴曲吓了一跳,来电显示是——沈夜白。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算不算也是一重意义上的“心有灵犀”?
夏晗晗又胡思乱想起来。
她坐在书桌配套的白色椅子上接起了电话:“喂?”
“夏晗晗,你在想什么?”
沈夜白的问题和他人一样,简洁冷峭,直指人心。
夏晗晗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我在想你。”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沈夜白声音清清冷冷的,吟出李商隐这首《无题》时竟也缠绵多情、摇曳生姿。
夏晗晗听得脸红耳热,她是情窦初开不假,但沈夜白这话已经一点都不含蓄,简直算作公然调.情了。
且暗暗合了她刚刚所思所想。
“你往窗边看,会看到一个也在想你的人。他在想你,并且,他来找你了。”
沈夜白的每个字听在夏晗晗耳朵里,都像是引.诱。
夏晗晗拿着手机,往阳台走去。夏晗晗的卧室拥有夏家众多房间中最大的一片阳台,朝阳,每天阳光照进来,她的屋子总是暖洋洋的。
这是江艳红的主意,她知道夏晗晗平时不常出门,便想让她可以在屋子里多晒晒太阳。
夏晗晗拉开淡粉色窗帘,走进阳台,此时屋内开着灯,她看向窗子外面,全是漆黑。
“左边,最左的窗子。”耳畔传来夏晗晗的声音,她几乎分不清这声音是从手机里传来,还是从其他什么地方传来。
她走到最左的窗子那里,打开窗,一阵风灌入,果然见到沈夜白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扒着窗台,露出大半个上身。
他的样貌如冰如雪,背景是茫茫夜色和一抹残月,夏晗晗且惊且喜,且嗔且怨,语调都有些不稳:“今夕何夕,见此凉人?——你真是疯了。”
沈夜白没读过《聊斋》,但也知道“良人”的意思,他笑了,仿佛最冷峻的岩石上开出花朵,说:“我想你,其实不过一天没见,可我还是想你想得寝食难安。我想,如果你也想我,我们可以见一面。”
“可你为什么要爬窗,这多危险?”夏晗晗嘴上怨他,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拉起窗上细细的纱窗,让沈夜白爬进来。
沈夜白身手利落,轻轻一跃便上了窗台,又一跳,落到了夏晗晗面前。
夏晗晗看到他全手全脚地站在自己面前,心落了地。沈夜白回身关窗的瞬间,她有了片刻思考的能力:我这是在干什么?他又是在干什么?天啊,我们真的都疯了,可我为什么不讨厌这种疯了的感觉?
“沈夜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沈夜白关好窗子,转过身再次对着夏晗晗,夏晗晗问道。
“知道啊,我在追你。”
沈夜白说得云淡风轻,如果是平时,夏晗晗可能以为他在开玩笑。可他的眸自漆黑而深沉,定定地望着夏晗晗,哪有一点玩笑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痛经,感觉肚子里同时住了一台冰箱和一台绞肉机QAQ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