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再不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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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轻在这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等得昏昏欲睡。
“吱呀”一声，推门声响起, 顾轻轻反射性地回头一看, 正见之前那个中年女佣端着一只盛放着衣物的托盘走进来, 在她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穿着同样素色袄裙的女佣人, 她们手里也都端着一个托盘。
“顾小姐，请换上这件衣服。”中年女佣人走上前来，将托盘放在她面前的檀木桌上。
顾轻轻看着托盘里的那套红色的衣裙，有点疑惑，“为什么还要换衣服啊？”
女佣人但笑不语。
顾轻轻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乖乖地拿了衣服，去屏风后面了。
或许, 这是他们孟家的规矩也说不一定，顾轻轻这是第一次来, 也没好意思多问什么。
幸好古装戏拍多了, 她也多多少少能够分辨这些汉服的穿法了。
当她穿好衣裙, 从屏风里走出来的时候，站在梳妆台前的中年女佣放下手里的发钗, 抬眼看向顾轻轻时, 她难免有些晃神。
一身大红色对襟挑金线度花裙, 将眼前这位顾小姐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明净, 那双杏眼之中波光盈盈, 一张面庞分明未施粉黛, 却已足够明艳动人。
这一身正红色, 当真是极衬她。
回过神来，中年女佣对顾轻轻笑了笑，“顾小姐，坐过来吧，我们替你梳妆打扮。”
顾轻轻提着长长的裙子走过去，坐下的时候，她瞥见旁边那两个掩嘴偷笑的年轻女佣，就有点不太自在，“要不……我自己来吧？”
中年女佣摇摇头，“不可，顾小姐坐着便好，其它的就交给我们吧。”
顾轻轻讪讪地笑了笑，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
这位阿姨说话都很像是一个古人啊……她默默地想。
梳妆台上的镜子是铜镜的样式，但其中镶嵌的镜面却是现在的玻璃银镜面。
身后的中年阿姨正拿着一只玉梳正在给她梳繁复的发髻，而她身旁的两个年轻女佣一个端着一托盘的首饰，另一个则是端着一些化妆品，她们站在旁边，偶尔相互耳语，声音压得很低，顾轻轻根本听不见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那个……阿姨啊，怎么称呼？”顾轻轻实在是觉得有点无聊，她看着镜子里映出的那张中年阿姨的脸，憋不住开始找话题。
“我叫林秀。”中年女佣一边忙着给她梳头发，一边回答。
“哦……”顾轻轻刚想点头，却被身后的林秀按住了后颈。
“顾小姐别乱动。”林秀说。
“……好。”顾轻轻僵着身体，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因为她的头发本来就留得很长，所以这会儿梳发髻也比较轻松。
林秀的手法很熟练，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就替顾轻轻梳好了一个发髻，然后又在旁边的托盘里挑了几件发饰给顾轻轻小心戴好。
顾轻轻看着镜子里自己头上的那支镶了红宝石的镂空缠金丝的簪子，忍不住摸了摸，“这个红宝石看起来跟真的似的。”
她在剧组里戴过的都没有这个看起来成色好。
旁边的一个年轻女佣笑出声，忍不住搭话，“顾小姐，这红宝石本来就是真的。”
“啊？”顾轻轻瞪大眼睛。
“我们给你送来的首饰，可没有一个是假的。”另一个年轻女佣也说道。
顾轻轻僵住。
？？？
全是真的？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头上戴着的那几件东西，忍不住感叹，这个发型……还，还挺值钱的？
看着镜子里化了妆的自己，顾轻轻觉得，这位秀姨……难不成是什么隐藏的美妆大佬吧？？？
林秀给她涂涂抹抹，一气呵成化出来的妆竟然特别好看。
因为顾轻轻本来就是一副古典美人的模样，她本身的底子就很好，所以这会儿她化了妆之后，那张本来就明艳动人的脸，就显得更有一种艳质灼灼的风情。
涂上樱桃色的口红，林秀手指沾了水，替她在眉心贴上了红色的花钿。
再睁眼时，顾轻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眉心的花钿颜色殷红，如同花瓣的鲜妍，绽在她的额间。
林秀露出满意的神色，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她笑，“顾小姐，请先随我去见老太爷。”
顾轻轻放下手里的镜子，听见她的话，也就点了点头，站起来了。
提着长长的裙子，顾轻轻跟在林秀身后，七拐八拐的，穿过几个月洞门，路过几个回廊，再转过三两个院子，眼前风景，应接不暇。
单单是这一段路，她就走了快二十多分钟。
她一边走，还一边感叹这孟园真的是太大了。
也不知道孟老师会不会在自己家里迷路……
想起孟宜清，顾轻轻就问了林秀一声，“秀姨，那个，我想问问，孟宜清现在在哪儿啊？”
林秀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又很自然地回答，“二少爷要晚上才能回来。”
“……哦。”顾轻轻捏着裙子的手紧了紧，有点怏怏不乐。
哼，骗子。
把她骗到他家里来，他却还不回来？
走上河桥的时候，顾轻轻看见抱厦那边有许多人来来回回的，手里头端着东西，每一个人都急匆匆的。
她有点好奇，就开口问林秀，“秀姨，他们是在做什么啊？”
林秀看了那边一眼，然后就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似的，她微微一笑，说：“夜里有晚宴，他们在准备。”
顾轻轻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
等到了孟老太爷的主院里的时候，里头正有两个穿着暗蓝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走出来，步履依旧匆匆。
要不是他们都留着短发，顾轻轻还觉得自己真的是穿越了。
踏上台阶的时候，林秀已经站在门口，邀她进去，“顾小姐，进去吧。”
顾轻轻干笑了一声，然后抿了抿唇。
虽然她之前已经见过这位孟老太爷了，但是在这样的深深庭院里，又好像是另一种感觉。
顾轻轻踏进门槛的时候，就看见那位孟老太爷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练功服，正坐在堂前的主位上喝茶。
或许是看见顾轻轻走进来了，他“噫”了一声，然后直接扣上茶盖儿，“孙媳妇儿来啦？”
“老太爷好……”顾轻轻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什么老太爷！快叫爷爷！”孟老太爷一撇嘴，把茶盏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轻轻没有防备，被那茶盏的清脆声惊了一下，然后她就老老实实喊了一声：“……爷爷。”
“诶！”孟老太爷眼眉舒展，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
“来，孙媳妇儿你快过来，咱们俩说说话。”他冲她招手。
顾轻轻只好走了过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这个时候，林秀端着一杯茶走上来，放在顾轻轻的面前。
“谢谢。”顾轻轻说道。
林秀对她笑了笑，端着托盘下去了。
“哎呀孙媳妇儿，你看看，你穿这样才好看嘛！”孟老太爷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一拍大腿，笑了。
顾轻轻对他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一下午，顾轻轻都被孟老太爷拉着说话。
要是说累了，孟老太爷就喝一口茶水润嗓子，然后让人摆上一盘棋，要她和他下五子棋。
顾轻轻输了一下午，孟老太爷笑了一下午。
天刚擦黑的时候，顾轻轻吃了几个糕点，有点坐不住了。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来这儿干嘛来了……下了一下午的五子棋，还被孟老太爷笑了一下午。
但是孟老太爷明显不愿意放她走。
当着他的面，她也不敢拿出手机来给孟宜清发消息。
灯亮起来的时候，屋外走进来了一个人。
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身量高挑，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袍，留着长发，束起玉冠，眉眼温润，一身的书卷气，看起来就好像是从古时候穿越而来的人一样。
“祺烨来啦？”孟老太爷一见来人，就笑了。
“父亲。”中年男人走进来，对着孟老太爷微微弯腰，行了一礼。
孟老太爷点点头，指着坐在旁边吃饼的顾轻轻说：“祺烨，这是你儿媳妇！”
顾轻轻吃饼的动作一僵，抬眼就对上了中年男人那双温润的眸子。
这……就是孟老师的爸爸？
“顾轻轻？”中年男人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她，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顾轻轻放下手里的饼干，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饼干屑，有点尴尬地笑，“叔叔好……”
中年男人唇角微微一勾，看向她的目光柔和，“该叫我父亲了。”
“啊？”顾轻轻懵了。
这，这么快的吗？
最终，顾轻轻也没叫出口。
“行了祺烨，可别吓着你儿媳妇！”孟老太爷摆摆手。
中年男人闻言，当即颔首，“是，父亲。”
顾轻轻看着这两父子的相处状态，就觉得果然不同于平常的人家。
这位祺烨叔叔，对孟老太爷真的是特别的尊敬。
孟祺烨的出现，就给顾轻轻增加了难题。
之前，她是陪着孟老太爷下五子棋，这个她还可以勉强应付，但是现在多了孟祺烨，她还得被迫和孟祺烨玩儿飞花令……
她古诗还是初高中背的，都没记住几首，怎么能接得住？
但孟祺烨却好像特别有耐心，就算顾轻轻总是答不上来，他也总能温温柔柔地提醒她有什么诗句，然后再跟她讲一讲典故什么的。
“……”顾轻轻觉得自己仿佛上了一节语文课。
她感受到了孟祺烨的博学多识，同时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学渣。
于是她就故意找别的话题，想要躲开五子棋和飞花令。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孟叔叔的妻子，也就是孟宜清的母亲，早就离世了。
自己一问就问了不该问的，顾轻轻就不敢再问别的什么了。
但是孟祺烨和孟老太爷都显得特别宽容平和，根本不当回事，于是他们又继续循环了五子棋和飞花令……
顾轻轻有点想哭。
但她却不知道，孟老太爷的日常本来是下围棋，知道她要来，这才特地学了五子棋，就怕她对围棋不感兴趣，而孟祺烨当然也是悄悄做了准备的，自己也知道今天是儿媳妇儿要来的日子，就准备了这么诗意的游戏来和儿媳妇儿拉近距离，就怕自己给儿媳妇儿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因为孟老太爷和孟祺烨刻意的拖延，顾轻轻一直都没有机会说要走的话。
八点半的时候，顾轻轻实在是坐不住了，刚想站起来说自己该走了，却看见林秀走了进来。
“太爷，大爷，都准备好了。”林秀笑着说道。
孟老太爷眼睛一亮，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顾轻轻还有点不明所以，就被孟老太爷推到林秀那边。
“孙媳妇儿，宜清回来了，你快找他去！”他舞了舞拐杖。
什么？孟老师回来了？
告别了孟老太爷和孟祺烨，顾轻轻踏出主院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忿忿不平了。
都怪孟老师！
害得她在这儿遭受了五子棋和飞花令的折磨！整整一下午！！
提着长裙，顾轻轻跟着林秀往河岸那边走。
她就没明白，自己来下个棋，玩个飞花令，为啥还要打扮成这样！
小径边的石质灯笼里亮着明亮的灯光，将这一方天地照得极亮。
走在长长的小径上，前面的林秀忽然转过身来，走到她的身后。
顾轻轻有点疑惑，“秀姨？”
林秀对着她微笑，没有说话。
顾轻轻有点纳闷，等她回头的时候，就看见长长的小径那头，有人走了过来。
“顾小姐，走吧。”林秀在后面说。
顾轻轻只好继续往前走。
灯影映照出一个穿着汉服衣裙的女孩儿身影，顾轻轻看见她的脸，那不正是孟老师的妹妹孟宜韵吗？
女孩儿穿着淡粉色的衣裙，梳着简单的发髻，迈着轻缓的莲步，手里捧着一截花枝，朝她走来。
这和顾轻轻之前见过的孟宜韵，太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的孟宜韵，真的就好像是古代的大家闺秀似的。
“轻轻！”只是她雀跃的模样，暴露了她的真性情。
“宜韵。”顾轻轻见到她，也特别开心。
但是孟宜韵却对她神秘一笑，“今天晚上你可别笑劈叉了啊。”
“啥玩意？”顾轻轻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孟宜韵笑弯了眉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花枝递给她，“拿着，往前走。”
然后，孟宜韵就绕过她，往那边走了。
“……啥啊？”顾轻轻捧着手里的花枝，觉得莫名其妙的。
“顾小姐，走吧。”林秀站在她身后，说。
顾轻轻只好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走的时候，迎面又走过来一个人。
看那模样，不是杜子然还能是谁？
“杜哥你怎么在这儿啊？”顾轻轻惊了。
杜子然身上还穿着一件长袍。
杜子然对她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
他把手里的花枝塞到她怀里，绕开她，走了。
“……？？？”顾轻轻懵逼了。
再往前走的时候，她又遇上了江澜。
江澜穿着一身汉服，可能是因为她不太习惯这么长的裙子，所以还差点摔倒。
“姐，小心点。”顾轻轻连忙去扶她。
江澜把手里的花枝塞给她，然后拍了拍她的肩，感叹了一句，“轻轻，你以后可真的是人生赢家了。”
“啥？”顾轻轻觉得他们都好莫名其妙。
“要幸福啊。”江澜眼里压着浅浅的水光，捏了捏她的脸颊，笑了。
“……啊？”顾轻轻还是一副懵逼的样子。
江澜什么也没说，绕开她，走了。
接下来，她又遇见了沈稚，顾煜，甚至是宋闲云，黎洛……还有一些她根本不认识的人。
反正，他们都是说两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往她怀里塞一截花枝，就溜了。
靠近河岸的时候，顾轻轻怀里已经抱着不少花枝了。
这个时候她才看见，白天她路过的河桥上，竟不知何时已挂了一个个红纱灯笼。
孟园的内河里，无数河灯闪烁着各色的光芒，如同繁星倒映在细水河面，光影交错，枝头的花瓣簌簌而落，更将眼前这副画面衬得如诗如画。
顾轻轻顿住脚步，“这……”
她还没来得及问身后的林秀，转身的时候，就看见身后早已没了人影。
“秀姨？”顾轻轻喊了一声。
周遭寂静，唯有灯影闪烁，以及细微的水声，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一抹颀长的身影从河桥那头缓缓走来，他的模样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有些模糊不清。
直至他走到河桥上的时候，顾轻轻才彻底看清楚他的面庞。
雪白的衬衫，黑色的西裤，那张清隽无双的面庞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一双漆黑的眼瞳隔着红纱灯笼里四散的光，定定地望向她。
他的穿着和这个古朴典雅的庄园明显格格不入，但他站在河桥上，低眉看她的时候，却分明是她眼底，最好的风景。
在她看着他的时候，河桥上的孟宜清也同样在注视着她。
她穿着殷红的对襟度花裙，眉间一点花钿，如同花朵研磨过的灼灼颜色，点在她眼眉之间，便已是最动人的模样。
乌发柔软，步摇微颤，她站在明灭不定的光影之间，如同古画上走下来的明艳女子，鲜妍灼人。
一张春水芙蓉面，两眼盈波似含情。
今夜的她，很美。
顾轻轻好不容易回过神，就撞见孟宜清那双隐含笑意的眸子。
她可没忘记自己还在生气，于是她在心里警告了自己无数遍，不要沉迷美色！
然后，她一手抱着花枝，一手提着裙子往河桥上跑。
当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她的身上，从来不曾移开过。
“孟宜清你到底什么意思？！”顾轻轻挺直腰板，质问他。
“嗯？”他挑眉，目光仍旧温润，眼底压着浅浅的清辉，如同月色的光影。
“你为什么把我叫到这里来？”面对他柔和的目光，顾轻轻刚刚的理直气壮又渐渐消失了，她甚至都有点不敢和他对视了。
“想知道吗？”孟宜清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庞。
他的嗓音低沉清冷，犹如微凉的夜风般，颤动心弦。
顾轻轻简直想把手里的花枝全都扔他脸上，问他能不能不要再散发魅力了。
而孟宜清看着他眼前这个捧着花枝的姑娘，眼里心头，温软如水。
彼时，巨大的响声响彻天际，顾轻轻下意识地抬眼时，正撞见廊前飞檐的尽头，是一场盛大的烟火。
各色的火花在天边炸响，明亮如斯，又一瞬陨灭。
河桥那头的走廊里，不知何时已立了许多的人，他们手里提着红纱灯笼，汇成点点的火光。
“顾轻轻。”
顾轻轻听见身旁的人在唤她。
她看向他的时候，正对上他柔和的眼眸。
“喜不喜欢我？”她听见他低着嗓音问。
微凉的风吹来，她又被他清隽的眉眼迷了心神。
“喜欢呀……”
她的声音很小，却还是被他听到了。
于是他薄唇微弯，眼眉之间如细雨和风晕染开的人间春色，乱人心神。
耳畔是烟火飞上天际的声音，周遭是嘈杂的人声，而顾轻轻看见她眼前的男人，面对着她，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伸出来。
他的手里，是一只玉镯。
玉镯的颜色一如烟雨朦胧之间的远山黛色，在各色的光影间，泛着莹润的光泽。
当他单膝跪地的时候，顾轻轻手里的花枝全数掉在了地上。
她眼见着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正用那双漆黑的眼瞳望向她，绯薄的唇牵着温柔的笑意，一如曾经她初次来到这个世界时，见过的，他的笑容。
这个人，是孟宜清。
是真实存在的孟宜清。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他忽而开口，淡淡地吐露出这样一句话。
顾轻轻抓着衣裙的手一紧，嘴唇有些颤抖。
“什、什么意思？”她开口，却是在装糊涂。
孟宜清仍然在笑，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嫁给我。”
这三个字一说出来，顾轻轻已经听不到天边的烟火声响，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快，眼眶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砸下了一颗颗的眼泪。
彼时，她又听见他说：“愿意吗顾轻轻？”
漫天的烟火好似没有尽头，在他身后，一片粼粼波光，招摇灯火，他的眉眼染着暖色的光，在看向她的时候，就好像已经用尽了最温柔的目光。
愿意吗顾轻轻？
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循环在她的脑海里。
她发誓，此前无论多少年，她从来都没有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漫天烟火不止，水面灯影摇曳，而他会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这一切，太像是一场梦了。
可即便是梦，那又怎么样呢？她从一开始，一直都是这么的义无反顾。
哪怕是……永远都醒不过来。
那样才好啊。
“愿意！”顾轻轻还没有开口，那边回廊的里的人都开始七嘴八舌地喊。
他们的笑声传来的时候，顾轻轻看了他们一眼，大声说了一句：“我自己说！”
结果顾轻轻转过身一看，刚刚还单膝跪在她面前的孟宜清竟然已经站起来了。
“你干嘛啊我还没……”顾轻轻急了。
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自己的手腕上就已经被他套上了那只玉镯子。
他温热的手扣住她的后颈，俯身的时候，微凉的唇印在了她额间的花钿上。
在嗅到他身上的冷香味道的时候，顾轻轻听见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嗓音似乎变得有些低哑，“你愿意，我知道。”
水面倒映着一双人影，周遭花红柳绿，灯影摇晃，回廊里一片笑声。
顾轻轻知道，她……本该是为他而来的。
自此半生，不论是梦，亦或是更深的其他幻境，她都愿意溺在其中，长睡不复醒。
凌晨两点，孟宜清更新了一条微博，配图是他和顾轻轻站在桥上，他垂眸吻她的那一幕。
天边是各色的烟火，而他怀里的女孩儿红衣如火，明艳热烈。
孟宜清V：此后你的朝朝暮暮，都是我。【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