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间隙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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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凌洲很是为难：“再看看吧，你先将丞相府的账单查出来，若真是丞相闹出的事，朕绝不会姑息。”“微臣自然是相信圣上的，一定能给先皇与太子一个交代。”“好了，下去吧，有什么结果就来告知朕。”“是，微臣告退。”
王广全很周到的给他端来薏仁粥，“圣上，夜已经深了，早些歇息吧。”苍凌洲舀起一勺，快要递进嘴里又放下，“你说，会不会真的是丞相做的？”来人微笑着回话：“圣上，这些前朝之事老奴不懂，老奴只知，人是会改变的，拿过去判别一个人的本质，不是个明智之举。”
列明庭不言语，只是细细琢磨着他说的话。王广全看他想的入神，也转身离开了。
“王叔，你也会变吗？”王广全走到殿门口，列明庭叫住他。老人犹豫了会，“圣上，每个人都会变的，老奴自然也不例外，从前圣上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老奴不过是一个小太监，也承蒙皇后娘娘看中，这才多陪了圣上一些，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叹口气望着夜空，回过身去看向他，“如今再回头看，老奴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模样了，甚至对那时候的我有些陌生呢。”
“谁都会变，是啊，谁都会变。明珠年幼时只和我一个人玩，可是那时候我没陪在她身边，就连她变了，我都没有发觉。可笑的是，刚才还想用小时候的方式让她接受我的想法，天真的只有我一个而已。”列明庭很是惆怅。
王广全又走到他的桌前，“圣上，圣上不必这么伤感，虽说每个人都会变，就拿老奴来说吧，不过是从一个小小的奴才变成了宫里的大太监，可是侍奉的，不还是圣上您吗？明珠公主虽然也变了，可无论怎样变化，她依旧是您唯一的、亲爱的妹妹，不管最后如何，血缘关系是断不开的。”
“所以我可以选择相信丞相，对吗？”王广全并不正面回答，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如今痛苦纠结的表情，已经很好地将他的心理活动展现出来了。“圣上，粥快凉了，趁热喝吧。”
列明庭很颓败的坐回椅子，“是啊，是我不愿意面对，明明所有的事都已经过去，我还困在原地，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样了。”王广全知道没必要说太多，再次离开了。
元熙殿内，小宫女将明日生辰宴上要穿的衣服，列明珠兴致缺缺的看着首饰，余光瞥到她身上，“想说什么就说吧，也不怕憋坏自个儿。”小宫女是从小陪在她身边的，说话自然没那么多顾忌。
“公主，圣上的意思，似乎已经猜到了公主明日的行为。”“嗯，我知道。”“那我们明日……”“我筹谋了这么久，不可能放弃的。”“公主……”“霜儿！”列明珠高声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陈公子不喜欢我，皇兄与丞相府明里暗里的在斗争，我的情感会让皇兄很难做，这些我都知道。”
霜儿难过的拉起她的手：“公主，或许是当年陈公子救了你一命，你心里对他很感激，所以强加了些情感在里面，或许你对陈公子并不是这种想法呢？”
列明珠也很是认真的看着她：“霜儿，我若是对他无意，就不会因为他的一个表情，我让我揣摩上两三天；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或悲伤或高兴很长一段时间，像我这种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却注意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你说的对，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是分不清对他究竟是喜欢多一些还是依赖多一些了，可是我只知道，如今最能影响我心情的，就是他陈公子。”
现自己的劝慰无效，霜儿也并没有放弃：“公主，如果明天你的愿望说出来了，让圣上下不来台面，丞相府的人也不出来说话，如此孤立无援的你，该怎么办？今后你的婚事，又该如何？”
惶然坐下，“霜儿，皇兄心里愧对我，他不会让我下不来台面；丞相府最近遇到了麻烦，陈公子前些日子来宫中，只是打着看我的由头来套皇兄在宫中说的话而已，虽然我不知道丞相府发生了什么，但我很确定他们需要我的联姻，即便是陈公子会反对，丞相大人也会极力配合我的计划，最后他们都只能无奈的答应我。”
尽管她做的事听起来如此不堪，但霜儿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责怪她的意思，反而是十分心疼，“公主，如果当年救你的不是陈公子，只是一个平凡的官家公子，那该多好。”
列明珠笑着拍拍她的手，“霜儿，可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当年救我的恰巧就是最看不上我的他，可能明明冥冥之中注定了，这一生注定和他纠缠不休吧。”
霜儿下了很大的决心：“公主，不管怎样，奴婢都希望你能快乐，其实这样也未必不是坏事，陈公子娶了你，你们就能朝夕相处了，或许时间会久一点，但像公主这么好的人，陈公子一定会慢慢发现，并且爱上你的。”“谢谢我的霜儿，不管他最后有没有爱上我，最重要的是我不再留有遗憾了。”
第二日一大早，列明珠就起来梳妆打扮，列明庭很早就来看她，霜儿正在给她描眉，列明庭拨弄着那些首饰，挑出一支缀满红玛瑙的簪子在她头上比了比，“今日你的衣服是湖蓝色，难得的素雅，这根簪子颜色鲜亮，但也不失了气场，今日就戴这根吧。”
列明珠伸手接过，“好，明珠都听皇兄的。”看着她一副很是乖巧的模样，列明庭心里更加难受了，此刻的他只想逃走，“皇兄该去上早朝了，晚宴派人来接你。”“好！”“好好为公主打扮。”“是，圣上。”
霜儿挑了一对翡翠耳坠，被列明珠拦下，仔细挑了对红玛瑙的耳坠，“戴这个吧，与皇兄选的簪子很搭。”
将簪子插进头发，总算是好了，列明珠在镜子前摇晃了几下，镜子里的女孩笑得明艳，簪子垂下来的红玛瑙煞是抢眼。
梦卫青很早就来到宫里，上官萱萱已经在那里陪着梦清河了。
“母妃，父皇还没醒来吗？”“嗯，太医说，不知何时才会苏醒，一切都要看你父皇的了。”
声音透着疲惫，“母妃，责任没休息好吗？”“你父皇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母妃怎么睡得着？”
走到床边坐下，想要拿掉她手里为梦清河擦脸的帕子，“母妃，您去歇息吧，这里还有儿臣。”上官萱萱没松手，“不用了，我若是睡得着，就不会过来了，今日想必月昭国的人还会继续追问梦琷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收回手，梦卫青回答的坚定，却还是一直注意上官萱萱的表情，“母妃，二弟昨日说的法子的确好，不过，无论这些年父皇如何不待见二妹，那终究也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我们兄弟姐妹这样互相残杀，作为父亲，想必父皇心里会很难受吧，儿臣昨夜想了一晚，觉得不能用这个办法。”
上官萱萱何尝不知道这一点，正因为她知道，昨晚才没有肯定梦卫修的说法。“哎，梦琷也真是的，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把你父皇气病了，她怎么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门外的梦卫修将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手无意识的攥紧，过了许久，才走进屋。
“母妃，皇兄。”摆出一如既往的笑脸，仿佛刚才在门口失态的不是他。“卫修，你来了。”
“母妃，您看起来很憔悴，昨晚一夜没睡吧？”“哎，母妃怎么睡得下。”将身旁的一碗平平无奇的粥端来，“母妃，儿臣猜到了母妃不会睡，特意请了太医开了这一碗药膳，对气虚很有帮助，母妃趁热喝了吧。”
上官萱萱笑的很欣慰：“卫修想的很周到，母妃担忧了一晚上，还真是饿了。”
梦卫青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们，自己什么都没准备，一晚上光去想梦琷的事了。
大殿之上，月笙光很是云淡风轻，“两位皇子，国主还是没能醒过来？”“多谢太子殿下关心，父皇这也算是老毛病了，太医说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那两位皇子谁能做主呢？想必在场的各位都不愿每天看到月某这张脸，两位皇子商定一下，拿个主意，本殿下也好早些回去。”
“太子殿下说笑了，梦辉国很欢迎太子与王爷多住些日子，梦辉国虽然不比月昭国庞大，可是该有的历史文化和民俗风情，也是一样不差，太子与王爷这几日一直住在皇宫，都没能好好领略，不妨今日我与二弟作陪，带太子与王爷好好玩玩梦辉国这皇城？”梦卫青一个晚上也只是想出了拖延计。
“是啊，太子、王爷，两位都是忙人，此次若是轻易离开，下一次来梦辉国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的游玩一番，也不虚此行了。”梦卫修并没有反对他的说法，还很是赞同，这倒是梦卫青没想到的。
“好啊，两位皇子盛情难却，那就出去玩玩？”说着就要往外走，梦卫青两兄弟对看一眼，也追了出去。
月笙光好笑的看着他们，摇头咂舌，“啧啧啧，今日怕是不会尽兴喽！”梦卫青一头雾水：“太子，此话怎讲？”“两位皇子怕是没有微服私访外出过。”“那是梦辉国立储君才会有的规矩，父皇康健，故我们兄弟二人并未微服私访外出过。”
“怪不得。”“怪不得什么？”“怪不得两位皇子就想穿着这身出去了。”两兄弟将自己的装束打量了一番，“有何不妥吗？”“自然是不妥！两位皇子这一身装扮出去，哪里像是出去游玩，分明是大张旗鼓出去探访民情。”恍然大悟的二人，“太子与王爷稍等片刻，我二人立刻去换。”
月笙光等的就是这句话，“也好，恰好本殿下随行的太医也在场，不如就一道去看看，月昭国的太医也为国主瞧瞧病？”“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梦卫青答应得很干脆，他知道他们是想试探梦清河的病情，不过他的病并不是装出来的，就是再来十个二十个太医来瞧，他也不担心。
太医来到床前，诊脉、探眼、匀气一样不差的仔细瞧了个遍，对着月笙光点点头。“国主身体似似乎不是第一天发生这种状况了。”“嗯，有些日子了，一直吃丹药控制。”“夫人可否将丹药交于老朽瞧瞧？”“当然。”
上官萱萱从一旁的匣子里取出一颗药丸，用银针将它弄散，对着揉下来的小颗粒又是尝、又是闻、又是看的，“嗯……”“老先生，可有什么不妥吗？”
上官萱萱是真的很尊敬太医，她从来就相信，即便不认识，可每一个医者都有自己的道德和人品，这一点，她莫名的相信。
“并无不妥，国主的病只能靠静养，不宜动怒不宜情绪波动起伏大。这些药丸虽不能根治，但是能很好的缓解国主的疼痛，不良反应也减到了最低，是很好的药方。”
上官萱萱听他这么说，深深的松了口气，“那就好，多谢老先生了。”
梦卫青两兄弟也换好了常服出来，上官萱萱此时对月笙光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看法了，“太子难得来一次，可要好好的玩尽兴了。”“夫人放心，有两位皇子作陪，想必此行定会十分精彩。”
来到街上，苍凌洲对孙志明使了眼色，后者点点头，又看向凌风，却得到了对方消极怠工的态度，凌风小声嘟囔：“这种事就应该将春水那丫头也带来，那丫头可是最细心的了，联想力也不错，比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能干多了。”
孙志明戏谑的看着他，语气阴阳怪气的：“怎么，这才多少天没见，就思之若狂了？”心思被赤裸裸的揭穿的凌风面上很不好看：“去去去！就你歪心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