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1.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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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无名用普通人的身份走这一遭，还是为了看一看清脏宫对于周围影响的具体的成效，很显然他也没看到什么。
念无名慢悠悠，自顾自的去寻找着，一路上看过很多风景，各种村庄城镇，生机勃勃，就是透露着一丝丝的古怪，这就是出云国边境。
他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去了出云国中枢，也没能查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到了地方边境，从这些人的日常生活开始观察。
茶水铺子外面，念无名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身青衣，干干净净，他坐在这儿慢慢饮茶，耳朵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竟是一些对于边疆动乱的议论。
听过了一会儿，他随便找了个话题介入，用纯正的地方话问道：“最近这是怎么了，边疆可是出事了？”
他们听着他口音，也没警惕，打量他一身行头跟年纪，猜测这大概就是一个本土修行人士，回答道：“听说南边突然蹦出来个大势力，直接吞并了好多个地方，那个组织不讲道理，做事很辣，咱们这儿有修士撞见了他们，半数以上是会被砍掉脑袋。这么个古怪宗门，有人听说他们还要扩张，所以啊，咱们这儿弄的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商量着怎么办呢。”
有人追问道：“看你模样似是修士，有没有法子？支个招。”
念无名看着隔桌的人，笑了笑，摇头道：“没啥法子，我家也不在这边，腿长在我身上，只要有危险，我就跑路。”
然后一阵哄笑，也没谁取笑这个把逃跑说着如此坦然的年轻人，毕竟人家看着就像修士。
“那这个修士，可是说过为啥杀人？我想着平白无故的，见人就杀，那不大可能吧。”念无名问道。
“你这说到点子上了，有小道消息说那个门派叫什么清脏宫，就专门杀坏人，只要作恶多端的，都是一刀切，无论对方是多高境界，只要被发现有问题，那绝对好不了！”
“那这么说，似乎不是坏事，那些天天欺负人的修士，一个个鼻孔冲天的，有人教训教训他们也挺好的。”念无名提出疑问。
“哎，若是就只这样那就好了，可是那这个被追杀的修士个顶个的聪明，见着了普通人就抓做人质，那这个清脏宫的狠角色可不管这这事儿，只要目的达成，人质基本上也都半死不活了。”
“前些日子，听说有一个山上修士，直
接抓了十多个姑娘，有修士抓他，他就剁掉那些女子的手指，然后还威胁那些清脏宫修士，总之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这事儿可是头等的难事儿了。”
念无名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这么害怕。我头些日子也见到了一些外乡人逃进来，不知是咋回事。”
“这些人都是外面跑进来的，大都带着瘟疫什么的，是南边修士的手段，要激怒咱们出云国，想着让我们跟清脏宫敌对，这种肮脏手段，可不能得逞！听说清脏宫修士各个都是亡命徒，咱们边疆子弟兵可是挡不住他们的攻打。”
有人有另一种声音，“不是，那这个逃进来的都是修士，体察民情的，要是发现了有坏人，就直接斩杀。”
在这事儿上众说纷纭，总之清脏宫在这儿是特别邪乎的一个存在，清脏宫本质上是做什么的，大部分人不怎么关心，他们只关心与自己有关的。其实这样是挑不出大毛病的。
不能指望着所有人都有那个舍身为人的觉悟，这是强人所难，也并没有仁义。
念无名看着远处，其实清脏宫修士，对于这种事儿如何处理，是在最先就有规定的，不能伤害普通人的前提之下，灭杀恶人。这是有前提的。
念无名之所以允许他们进入别的王朝，很大程度上是对自己定制规矩的自信。
念无名喝了口酒，自嘲一笑，好事不能做尽，那就将恶事杀绝。
本着这个粗暴的理念，做了相当做的事儿，出任务无数次，灭杀生灵数以万计，仍然没有改变太多。
做成一件大事，并不能只在一个方面下功夫，往往需要多方面的齐头并进。
念无名忍不住叹息一声，放下粗糙酒碗，看着酒桌上经常擦拭，仍在木头缝隙之中留下污垢的桌子，岁月的最好见证。
忽然旁边出现一个人男子，给他酒碗倒满酒，男人扯了一条凳子，坐在桌旁，一身白衣，风姿卓绝，就是那笑容看起来不怎么好看，像是在勉强。
“道友，何事感慨？”那人问道。
念无名喝了一碗他人倒的酒，眼神看过去，那年轻人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本来手肘拄着桌子，被他这么一看，收回手掌，保持笑容，“随口一问，道友不想回答就算了。”
“听说过清脏宫吗？”念无名问道。
那人点点头，“略知一二，听说是王朝
南边的一个门派，创立之人极为厉害，手段狠辣，踏平无数宗门，吸收了很多修士，听说那边还有极为可怕的传道之法，只是修士去了，就能修行神速。”
“我就是清脏宫的。”念无名忽然笑了笑。
眼前男子一脸尴尬，就要站起身来，念无名抓住他肩膀，“我还没说完，我说我是清脏宫宫主。就是你嘴里那个狠角色。”
“道友别开玩笑了，那位存在据说都不经常出门，而且是个凶神恶煞的，可不是道友这样细皮嫩肉。”
见念无名保持原来的平静表情，他被看的有些发毛。
“是我破开你识海，还是道友坐下来好好说说你都做过什么事儿？”念无名问道。
眼前白衣男子只觉着今天不适合出门，可是后悔已经晚了，他还挺说过那个宗门无所不用其极，对付修士的手段层出不迭，简直就是一帮刽子手。
眼前这人若是那一帮刽子手的头头，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自处。
“道友别这样，街上人都看着咱们俩呢，要不改天再说这事儿？”男人笑嘻嘻。
念无名一把拉过来，男人跪在地上，他伸手放在他额头上，淡定自若，看了一会儿，有些犹豫，最后仍是松手。
叫做景云的男人躺在地上如一摊烂泥，这会儿脑袋都是一片空白，方才被强行破开识海，躯体就已经不肉控制了。
周围人看着这里这一幕，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一幕，本着对修行人的敬畏，没有询问也没试探，只保持了一会儿的安静。
“大恶没有，小恶不少，就是你那些行为，可能会引起大的祸患，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杀你，就看你自己首胜欲望有多强吧，能活下来就就看你自己表现了。”
念无名在他脑海中说道，然后景云的意识就到了别处，周围出现了一些景色，他落在市井之中，看着周围的人，都是普通人，他一无所知，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到这儿，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只知道自己很安全。
在他意识中的时间是飞速流逝的，和外面的时间不一样。
躺在地上的景云忽然抽搐起来，满身大汗，抬起头看着旁边坐着饮酒的男人，仿佛经历了十几年，做了个十多年的梦，在梦中为所欲为，做了很多事。
“你觉着自己能活下来吗？”念无名问道。
他只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擦了擦汗水
，看了一眼周围的普通人，梦中没有将这些人视为同类，更没有给予什么尊重，只有无限索取。
“行了，知道自己要死了，很不错，说明你有是非之心，也知道自己错了，也说明你知道仁义是个啥东西。我让你死，你觉着冤枉吗？”念无名问道。
景云怔怔无言，念无名喝完了一坛酒，站起身来，付过了钱，走在街上，“给你三天时间去做临终之事吧。好歹活了这么久，也有一些当人的行为，既然如此，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的这个时间，你的元神会直接破碎。”
念无名在他脑海之中放了一团黑色火焰，环绕元神，他感觉到自己只要触碰黑色火焰，必然浑身如烈火焚烧，不仅如此，修为还会受到损伤。
念无名离开了这里，去了别处地方，去找找这些人的“听说”究竟是听谁说的。
念无名来到了一处依水而建的城中，这儿风景秀美，一条河流源远流长，从北边流到南边，贯穿全城，两旁是依水而建的人家。
他到了城门口，看到很多孩子，那这个孩子看着他，这座城里面，他就显得太过于古怪，孑然一身，看着又像远道而来，怎么看都不合时宜。
“你是谁呀？”
一群小屁孩围着他问道。
念无名看着那孩子，笑容淡淡，摸了摸其中问问题那个孩子的脑袋，“我没有名字。”
这些个孩子一阵惊讶，然后被路边的老妇人叫走了，老妇人拄着拐杖，身形佝偻向念无名缓缓点头，笑容和蔼，念无名也回以笑容。
这些孩子忽然就开始传唱一段歌谣。大致意思是说那清脏宫的修士的好，把这里的恶霸平了，灭了恶修，把这里的天地变得比溪水还清澈。
念无名笑着看着这些孩子，心念微动，神游万里，不只是这儿，还有很多处地方，都是这样的。
做的事儿，是双面的，可是也有切切实实的好，这是不可否定的。
的的确确，方圆十万里左右的世道被敲打敲打了，的的确确有作用了。
“图什么呢？”
有一个声音问道。
“没有所图，就图眼睛看着舒服。”念无名回答道。
那人接着问道：“只能图一个眼睛舒服。”
“只说人数问题，哪怕没有你这多此一举，仍然不增不减，十万年，百万年，长久来看，都是一样的。能改变什么呢
？什么都改变不得！一出生就具备了各种欲望的东西，如何不看那些欲望，只遵从你认为的好的欲望。”
“那这就不是我做的事儿了。”念无名摇摇头，“我能做的就是恶心人的事儿少一些，仅此而已。至于如何把日子活得更好，如何维持恶人的数量，这就不是我操心的事儿了，需要那些好人来兢兢业业。”
念无名行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的普通人，那些普通人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就会一张笑脸，总之没谁觉着他这个年轻人可怕，就是奇怪，笑啥子嘛，脸上有花？
街道上有两个姑娘走过来，说说笑笑，看到了念无名之后，没了声音，很小声在交流，她们的言语，落在念无名耳朵里就等同于贴着他耳边说悄悄话。
大致是说他生的好看，眼神很正。
擦肩而过之时，那两个姑娘侧过头看他一眼，然后便嘻嘻笑，心里头美好的故事都开始萌发嫩芽，念无名遇到这样的事儿倒是不多，也有百八十件了，源于他经常行走市井，修士少的地方大都这样，修士多的地方就不这样了。
好像只要不谈修行问题，人见到人，就有说不完的话题，就有发生不完的事儿。
念无名慢慢行走，回过头，正好那两个姑娘也回头，对视一眼，念无名笑了笑，道：“二位姑娘，若是见着了修士，客莫要窃窃私语言论，因为修士耳朵灵的很，都被听见啦。”
那两个姑娘一瞬间脸红到耳根子后面了。
念无名哈哈一笑，继续行走，走到了街道接头，看着高墙，轻轻一跃，离开这里。
下一刻他回到清脏宫，这儿的修士勤勉修行，一个个何止勤勉，那简直是在拼了命的在修行。
他又灭杀了一部分人。
有修士禀报，两个宗门有问题，于是念无名看了一眼，这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做的事儿，笑了笑，“你们想着怎么办？”
三位修士弯腰拱手，他们没有说话。
念无名清楚他们怎么想的，要自己稍微动动手指，平了那两个山头，他们省些力气，否则就算他们攻打下来，估计我要死伤过千人，这样的攻打，太不划算。
“既然你们不想做这事儿，就我来做吧。”念无名点点头。
“但这不是说你们遇到困难就需要退缩，下次遇到这样的时候，无需禀报，按规定做事就好，怕死还在这儿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