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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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雨潇跟陆璟笑了笑，才起身走到旁边去讲电话。
“白总，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市场部和外宣部的两位经理都没办法做决定。”叶文在电话那头说道。
白雨潇垂着眸认真思索了几秒钟，“这样，下午两点半召开个短会，让他们做好PPT，我要听详细的报告，每一个细节都不允许有疏漏。”
“好的白总，我现在就通知下去，”说完，叶文顿了顿，语气略带小心地问道：“您今天要来公司吗？今天不是陆哥出院的日子……”
白雨潇打断叶文的话，“没关系，你去安排吧。”
“……好的。”叶文应声。
挂了电话后，白雨潇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蹭了下自己的眉心，片刻后，她扭过头去找陆璟的身影。
白雨潇看见陆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头靠躺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身体呈现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但却能让人看出他身上带着的倦意。
出院前安然在斟酌许久之后给陆璟开一些控制情绪的药物让陆璟吃一个礼拜，并且提到过这种药物可能会让陆璟时常感到疲劳渴睡。
白雨潇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迈步走了过去。
她蹲在了陆璟身前，双手覆在了陆璟放在腿上的手背上，“陆璟，陆璟？醒醒。”
白雨潇轻轻摇了摇陆璟。
“嗯？”陆璟半睁开眼睛，睡眼惺忪。
“上楼睡觉吧？沙发上不舒服。”白雨潇见他睁眼就要去扶他。
陆璟顺着白雨潇的力道起身，神志尚在迷糊间就被带回了房间。
一沾枕，他只来得及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白雨潇将陆璟安置在床上，抬手温柔地给他整理了下额发。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沉静的睡颜好一会儿，又抬手帮他掖了掖被角才站起身。
白雨潇走到窗户边拉上了两边的窗帘，房间光线立刻变得昏暗。
她这才悄无声息地往外走，走到门边时候又踟蹰了片刻，脚跟一转走回床边，给香薰灯加上精油，将光线调到最暗，这才再次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
无声带上房门后，白雨潇看了看手机，在心里预估了下时间，行色匆匆地出了门。
安静昏暗的房间，只有柔和暖黄的灯在屋内投下一层薄薄的光，静静地撒在躺着的人安静的睡颜上。
陆璟那冷淡疏离的眉眼一半被香薰灯的暖黄光淡淡勾勒着，一半沉沉隐于暗处。
时间的流逝无声无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璟的眉头轻轻一蹙，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梦里。
陆璟展望四周，高楼林立，却空荡荡得没有一个人影。
脑海中有个念头催着他往一个方向奔跑着。
一栋高耸入云的白色大楼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只来得及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大楼正门位置上似乎标着医院二字。
画面转换，他到了这几天一直住着的私人医院，走过长长的走廊。
走廊静寂无声，只有他走路带起的回音，走廊的尽头是看不见边界的黑暗。
在走廊尽头的某个拐角，似乎藏着什么，让他心生惶恐。
他止步原地，不敢再继续往前走。
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化，如同一部光怪陆离的电影生硬地切换着场景，转瞬间他眼前的景象就被换掉了。
突兀得让他心生警惕。
只是几秒，他居然身处于一片荒原，荒原浓雾弥漫，有个人影正背对着他往前走。
雾气渐散，人影逐渐清晰。
“白雨潇……”陆璟呐呐自语，而后倏然睁大眼睛往前跑，追着那个人影大喊着：“白雨潇--”
不要往前，那里很危险。
为什么会危险他不知道，只是满脑子都是要拦住她的念头。
可是挠人的雾气再次阻挡住了他的脚步，他只能徒劳站在原地，用力伸出双手却拽不住白雨潇衣衫的一角。
他心脏剧烈跳动，似是触碰到了心底那根隐秘的琴弦，本来渐渐远去的白雨潇缓缓转过了身。
陆璟心头一松，脸上带起微笑。
还好，她回头了。
陆璟踉跄往前走了两步，蓦地睁大双眼。
白雨潇的双手，捧着一个漆黑的木盒，脸上笑容诡谲，眼角居然在静静流淌着鲜血——
陆璟从床上弹了起来，剧烈得喘着粗气。
意识从茫然渐渐转为清晰，陆璟一腿微屈，单手支着额头，感受额角一片湿润。
陆璟用掌心抚了抚额角，发现自己满头冷汗。
他用了将近五分钟才分清现实和梦境，搞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他在房里。
还好，刚才那只是梦。
陆璟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去按床头灯的按钮。
——啪嗒
随着按钮声响起，大片亮光照亮昏暗的房间，让他胸膛中鼓噪跳动的心被稍稍安抚了些许。
陆璟这才发现他盖着的居然是一床大红色的喜被，龙凤呈祥，还勾着金边。
他手覆在被子上袖着龙凤呈祥图案的地方，掌心摩挲过那凹凸不平的质感。
对啊，他不是一个人了。
陆璟轻轻甩了甩头，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双脚踩在地上，被地板冻了一下脚底心才将双脚放在拖鞋上。
他趿着拖鞋走到窗边，猛地一下用力拉开了窗帘。
已经是傍晚时分，天空有一片深红的云霭，红得人眼睛一热。
陆璟感觉自己的眼眶都被这片红给灼了一下，忙一闭眼压下眼角泛起的湿润感，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往房间外走，刚一打开门就轻喊了一句，“白雨潇？”
并没有熟悉的声音来回应他的呼喊，回答他的是屋子里的回应和方方在运转打扫时候发出的“沙沙”声。
陆璟站在原地顿了顿身形，紧接着就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样快步走到栏杆旁对着天井往楼下喊了声，“白雨潇？你在吗？”
无人应答。
梦里的慌乱感跟现实重叠，陆璟膝盖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这是还在做梦吗？
心像是被豁然撕开了一道口子，有寒风灌入，冷得他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陆璟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突然像如无头苍蝇一般快步走到客房，猛地打开房门。
没人——
他脑子一空，迈步往楼上跑，一个又一个房门都被他打开。
没人，还是没人！
“白雨潇--”陆璟声音颤抖，“白雨潇你在哪？”
他脚步仓惶凌乱，好几次都被自己绊了一下。
就在他六神无主之际，一楼响起了大门被打开的“吱嘎”声。
陆璟猛地回头，快步冲到天井围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