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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婚礼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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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杨府办了喜宴,是杨玉成亲自带人忙里忙外操办的婚礼。杨玉容也在身边打了下手,毕竟是亲哥哥娶媳妇,该帮还是得帮的。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杨玉成和香玲成亲的日子。骆文雪以及杨家的一些亲朋好友也前来赴宴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噼里啪啦一阵喧闹,送亲队伍也很快上门了。

杨玉成身穿大红喜服,喜气洋洋的站在门口,待轿子落下,盖着盖头的新娘子刚下了轿,下一秒杨玉成健步上前,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在送亲队伍的热烈欢呼声中,洋溢着笑脸将新娘子抱进了府门。

说起来,骆文雪还是第一次见杨玉成像笑得这么开心。

骆文雪这样想着,静坐在席面上默默看着杨玉成和香玲俩人在正堂对拜、行三礼。

而骆文端身为杨府的主母,杨玉成名义上的母亲,这种场面自然是不能推辞的,今日的她一身庄重的朱红色暗纹衫袄,神色平静的看着下首向自己叩首的香玲,接过香玲敬上来的茶,然后一言不发的递过去一个红包。

再看杨参谋长,本来就不怎么看好香玲,如今她登堂入室成为杨玉成的正妻,更是心情复杂,却还是庄重的坐在上首,说了几句颇体面的场面话,最后还是杨玉容来压场面,到底是跟随魏老先生学习多年的才女,文绉绉的说了很多“祝哥哥嫂嫂百年好合”“妹妹颇感欣慰”之类的话,神情举动谦和温柔,让杨玉成和香玲舒心不少,先前严肃又略显尴尬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待俩人敬茶行稽礼完毕后,盖着盖头的盛装新娘被杨玉成领着,缓步进入洞房,杨玉成目不斜视,只躬身扶着香玲,眼中充满温柔与爱恋。

杨玉成扶着香玲刚走出正堂,忽听见府门外一阵骚动,吵吵嚷嚷的,似乎还听见了石勇的大嗓门。

“今天我妹子出嫁!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喝喜酒!”

紧接着是一群男人的起哄声。

杨玉成拦住一个准备向老太太汇报的小丫鬟,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小丫鬟道:“大少爷,是香玲....哦不,是少夫人的哥哥和几个朋友,说要进来喝喜酒,外面士兵拦着不让进,就闹起来了。”

杨玉成一皱眉,“石勇是香玲的哥哥,也是我大舅子,大舅子进来喝喜酒为什么要拦着。”

“他是大舅子自然没什么,可他带来的那帮酒肉朋友实在是不体面,又邋遢还粗俗,看着像是无赖一样,怕他们在府里闹事,所以士兵们拦着不让进......”

杨玉成却是不以为然,冷哼一声,“呵,那群人也学着势利眼起来,就喜欢把人看的三六九等,本来宾客就没几个,还主动来的哪有不让进的道理?跟外面的士兵们说,放他们进来吧。顺便跟厨房说,上些好酒好肉,好好招待大舅子和他的朋友!”

小丫鬟纵使不太情愿,奈何不敢忤逆杨玉成,只得顺从的去门口通报了。

士兵们接到杨玉成的口令,刚张口说进来吧,石勇直接大手一挥,高呼道:“弟兄们!进去喝酒吃肉去咯!”

紧接着一帮男人们欢呼着冲进大门,进了院内的席面,开始了吃喝。

石勇和他的弟兄都是混迹在贫民窟的闲人,去过的最贵的饭店也就是普通百姓开的酒楼,哪里见过大帅府席面上的山珍海味,立马两眼放光,抓起桌上的珍馐美酒就往嘴里送,大快朵颐起来,只是他们作为乡野村夫,形象实在是不好看,吃的满嘴流油、忘乎所以,不知不觉有些微醺,便在席面上大笑着、叫骂着,丝毫不顾礼仪体面,甚至对上菜的小丫鬟动手动脚,小丫鬟们嫌弃的躲开,聚在一块窃窃私语,一脸鄙夷。

而洞房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杨玉成和香玲同榻而坐,四目相对,充满爱恋,杨玉成轻轻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温柔道:“香玲,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香玲俏脸微红,娇羞的低下头,轻声道:“大少爷,香玲也没想到,真的能和你在一起....这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

杨玉成又微笑道:“这场梦,你可以一直做下去。”他轻柔的抚着香玲的头,紧接着,两人薄薄的唇相互靠近。

“为啥不让我们进去!”

“就是呀!新婚之夜闹洞房是天经地义的!”

又是一阵骚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破坏了气氛。杨玉成再次皱眉,问道:“外面又怎么了?”

“好像又是哥哥的声音。”香玲听着声音很耳熟。

杨玉成本来不想理会的,可外面越吵越凶,最后石勇竟带着那帮人直接冲了进来,一身酒气、笑意盈盈的围着床榻上的两人。杨玉成纵使再惯着石勇,此时也有点恼火,不悦道:“石勇!你这又是干什么?不打招呼就冲进来,好歹是我和香玲的新婚之夜,你非得让我难堪吗?”

石勇不以为然,依旧嬉皮笑脸,道:“哎呀,妹夫,咱以后就是一家人啦!还顾忌这些做什么呀?而且,大伙们来捧场,吵着要闹洞房,咱也拦不住呀!”

“就是呀!金龟婿!”一个瘦男人附和道:“大喜的日子,怎么少得了,闹洞房呀!”紧接着是一阵哄堂大笑。

“胡闹!”杨玉成有些恼了,他本觉得‘金龟婿’这个词很不好听,又听到要闹洞房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说是喜庆热闹的风俗,可在他眼里,也就是堂而皇之耍流氓罢了。他道:“什么闹洞房!石勇!新娘可是你妹妹!你带着一帮大男人闹你妹妹的洞房,像话吗?”

石勇又是嬉笑,道:“对呀,新娘可是我妹子,自然闹不得,那就只好......闹新郎啦!”

话音刚落,那帮人一拥而上将杨玉成按在了床上,纷纷上手在他的身上来回胳肢,靠外的石勇和那个瘦男人也没闲着,各自抱起杨玉成的一条腿,扒掉他脚上的鞋子,就在他干净的白袜脚上用力抠挠。

“啊,啊,哈哈哈,停停停,痒,哈哈痒,哈哈哈。”杨玉成被他们的手挠的奇痒难耐,忍不住笑了出来,双脚来回摆动躲避石勇的大手。

石勇见状大笑道:“哎呦呵,没想到妹夫一个大男人也怕痒痒呀,妹子,学着点,以后妹夫惹你不高兴了,就这样收拾他!”

“哎呀,哥哥,你们别胡闹了,会伤着大少爷的!”香玲见他们越来越放肆,连忙上前制止。

“哎呀,妹子,没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妹夫不会在意的。”石勇一边抠挠着杨玉成的脚,一边笑道:“妹夫!以后要好好待我妹妹,不然我就这样狠狠收拾你一顿!”

这时那个瘦男人又起哄了,“哎,石老哥!你说到这里,不如我们扒开妹夫的裤子,看看他的家伙事儿能不能好好‘待’妹妹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哎呀!这个注意好!弟兄们,上手!扒裤子!看看妹夫的家伙事儿大不大.......”

“够啦!!”

杨玉成忽怒吼一声,震耳欲聋,惊得众人顿住了手,面面相觑,纵使他们再不知礼数也能看出来,新郎官这是被惹火了。

“滚!”

又是一阵怒吼,众人悻悻的松开手,退到一边讪笑的看着杨玉成,石勇也是赔笑了几句,然后冲着众人招手道:“好了好了,都闹够了,不打扰小俩口亲热了,走走走,咱回去继续喝酒去。”

气氛总算缓解了一些,众人讪笑着退出屋子,关上房门离去了。香玲见那帮人总算走了,赶紧扶起杨玉成,愧疚道:“对不起,大少爷,请你别和哥哥计较,他们只是喝多了,才.....”

“行了,我知道。”杨玉成坐起身,一脸阴沉。此时他新衣被扯开,衬衣凌乱不堪,鞋子被丢的老远,袜子都被褪下来一半,看着很是狼狈。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双臂伸展,挂在身上的新衣直接掉了下来,淡淡道:“托他们的福,我也省去了脱衣服这一流程了。”

这冷幽默让香玲心里一虚,她知道大少爷肯定是生气了。

“对不起......”香玲愧疚难当,眼中泛起了泪光。

杨玉成见香玲流泪了,心里一酸,怒火消下去不少,安慰道:“没事,香玲,别让那帮人破坏了咱们的同房花烛夜。”

香玲听后,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再次露出微笑。

这边的洞房整了出闹剧,席面那边,倒还算热闹喜庆。

杨玉成娶妻,是杨家的大事,所以杨府内的长辈们自然都得露面参与婚宴。

说是杨府长辈,其实都是杨参谋长纳的八位姨太太,各个娇艳貌美,最大的才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比杨玉成大不了几岁。

至于骆文端,她是最不喜欢嘈杂的环境,也不擅长用客套话应付来宾,就在席面上干坐了挺久,最后是骆文雪借着敬酒的由头,坐到了她的身边,和她说话,才缓解了些尴尬的气氛。

只不过,前来搭话的人,可不会少。

“哎呦,这不是未来的少帅夫人嘛!久仰久仰!”

说话的是同坐一张圆桌的女人,身穿艳丽的玫瑰红旗袍,梳着很时髦的波浪卷发,面对着骆文雪,笑吟吟道:“早就听闻,陆少帅的未婚妻国色天香、漂亮有气质,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哪。”

骆文雪客套的一笑,可心里总觉得这话很耳熟,依稀记得陆家三太太胡韵儿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相较于胡韵儿的阴骘媚态,这人的神态语气更加轻浮张扬一些。

骆文雪看了眼大姐,似是要问这是谁,而那人自顾自道:“你呀,可能不认识我,我是玉成和玉容的亲姨母,也是杨参谋长的姨太太。”

骆文雪听杨玉容说过,当年她母亲苏氏病故后,杨参谋长见这个小姨子的长相和亡妻很是相似,不由得有所动心,便将她娶为姨太太。或许是因为与姐姐相似的容貌优势,使得她在杨府十分得宠。

苏姨太继续笑道:“我们家玉成呀,虽然平日里有些不懂事,可在其他方面还是很有天分的,所以呀,还请骆小姐在少帅面前多为玉成美言几句,让我家玉成也能进军政府谋个差事做。”她说着,端起酒杯便敬过去。

骆文雪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熟练的露出客套的笑,说道:“我尽力吧。”

“哎呦,骆小姐果然是爽快人,我呀,再敬你一杯。”

还没等苏姨太再说什么,只见一个小丫鬟从门外匆匆跑了过来,焦急道:“不好了,老爷太太,大少爷他…….”

杨忠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玉成他怎么了?”

小丫鬟忙道:“大少爷不知是吃了脏东西还是怎么的,从刚才一直呕吐不止,到后面甚至还呕出血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杨忠和骆文端赶忙起身,骆文雪紧随其后,前往杨玉成的院子,还没进屋,就看到几个下人进进出出的忙活着,不断传来杨玉成呕吐和咳嗽的声音,听上去确实挺严重的。

再看屋内,杨玉成无力的趴在床榻上,脑袋探出出,对着一个痰盂不停地干呕,肚中的东西早就已经吐完了,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干呕,连胆汁和血丝都呕了出来。

下人已经去叫医生了,可现在杨玉成的状况那么严重,不知能不能撑到医生来,所以骆文雪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上前指导下人帮忙给他顺气止吐,然后替他把了把脉,看了看他的脸色,只见他身子不断的打颤,脸色惨白,两眼发黑,很明显是食物中毒的症状,骆文雪瞧了瞧,不自觉有些神情凝重,她瞪着床边嘤嘤啼哭的香玲,问道:“你是不是给杨玉成吃什么脏东西了?”

香玲止住了哭声,有些茫然的看着骆文雪,随后便心虚的逃避她的眼神。

“问你话呢!”骆文端冷冷问道:“你是不是给玉成乱吃什么东西了?”

香玲愣了一会儿,才怯怯的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些土褐色的颗粒粉末,有粗有细,跟砂土质感很像。

骆文端凑上去瞧了瞧,问道:“这是什么?”

香玲怯怯道:“这个…..是我出嫁前,我娘从一个大仙那儿求来的‘神土’,说成亲时混在茶水里让新郎官喝下,事后夫妻俩铁定能生儿子…….”

“胡闹!”骆文端怒道:“外面那些江湖骗子的话也能信?”她抓起那纸包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接着眉头紧皱,直接将它摔在地上,“什么神土!这就是郊外田地里随便抓的一堆土,里面什么脏东西没有?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让玉成喝下去呀!”

香玲这时才知道自己家上当受骗了,她抽泣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呀。对不起……少爷,是我害了你……”

骆文端实在看不惯她那梨花带雨的窝囊样儿,又道:“不是你害了他,是你的无知害了他!你们家也是种地的,仔细瞧一瞧肯定能看出问题来的,可那江湖骗子哄骗你们几句,就深信不疑了,这不是无知是什么?我可告诉你!要是玉成没事就罢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后悔一辈子去吧!”

骆文雪顾不上听两人吵闹,自顾自的帮杨玉成顺气和缓解呕吐症状,同时防止他因呕吐过量而休克,过了没多久,医生们就赶来了,他们赶忙把杨玉成抬上了担架,连夜送往了医院救治。至于宴席那边,也值得草草结束,致歉送客了。

骆文雪也离开了杨府,无奈的摇摇头,杨少爷那心心念念的“美满婚礼”,竟然在这一出出闹剧中度过,真的是可惜又可悲。

骆文雪是坐着黄包车回的骆府,朱砂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她许久了。她扶着骆文雪下了黄包车,付过车钱,目送车夫离开后,才问道:“杨府那边的婚礼进行的怎么样?还顺利吗?”

骆文雪苦笑道:“别提了,一晚上闹剧不断,杨少爷也受了不少罪,还没来得及洞房花烛夜,就被送去医院了。”

“那香玲?”

“她都已经和杨少爷拜过堂,入过洞房了,就已经是杨府的少奶奶了,这个事实没法改变,而且杨玉成对她那么包容,自然也不会过于怪罪她,两人事后应该还是照旧过日子,只不过,俩人过得好不好,就未可知了。”

但愿这次新婚时的闹剧,能让香玲吸取些教训,别再犯无知的错误。

朱砂听骆文雪细说了前因后果,也无奈的摇摇头,叹道:“果然,少爷爱上丫鬟并获得幸福的故事,只有小说和话本里才会有。”

骆文雪又道:“我从来不信什么穷姑娘嫁入豪门就能幸福的童话故事,一个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一个是生活困苦的穷苦姑娘,无论是生活观念还是阶级立场都天差地别,没法协调,光凭这一点,就注定俩人没法过得舒坦。”

“那你和陆少帅?”

“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我就没打算在陆家长久待下去,等我替母亲报了仇,便向陆一寒求一纸休书,然后回雾隐山,去孝敬我师父。”

“你舍得吗?大帅府的富贵,以及……陆一寒对你的感情。”

“…….人的感情是会变的,没准过两年,他就会为了家族或利益,另娶他人。那时候,他也就不缺我一个夫人了,我正好给他的新欢腾地儿。”

朱砂似是被这话逗乐了,说道:“哟,这还没出嫁呢,就已经做好未婚夫移情别恋的心理准备了?一般的女孩,不都是憧憬着新婚的生活,婚后很多年才被丈夫冷落,才心灰意冷吗?像你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骆文雪也是一笑,淡淡道:“我还需要婚后很多年才心灰意冷吗?我母亲的婚姻、大姐的婚姻、陆太太的婚姻、杨玉成的婚姻,这些还不足以让我失望透顶吗?就像你,年纪轻轻就做了自梳女,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如此不是吗?”

朱砂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我自家道中落、弟弟去世后,我就对这世间没有任何留恋了,本应随弟弟而去的我硬是被青云帮主续了很多年的命,可也只是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因此,我早就不那么眷恋世间了,更别提向往男女情爱了,所以才做了自梳女。可你呢?你比我幸运的多,你有爱你的母亲和师父,有关心你的胞姐和姨母,就连指腹为婚的未婚夫都对你有感情,然而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奢望,我将来的归宿恐怕就是孤独终老,无人问津。可你和我不同,你比我年轻,比我幸运,你的生活也比我充满希望,所以,我不希望你活得跟我一样苦大仇深的,该珍惜的东西,还是要珍惜的。”

骆文雪听后也是沉默良久,转过身,淡淡道:“我的决定不是一般人能改变的,要想改变我对俗世人的看法,可不是凭这三言两语的。”

“也许过几天,你去了霍公馆,见到了霍司令,也许会稍微改变你的看法。”

骆文雪转过身,有些疑惑,问道:“去霍公馆?为什么?”

“秦桑桑说,过几日是霍司令千金,霍晓蝶的生日宴,陆一寒作为她的表哥,你又作为她未来的表嫂,理应赴宴为她庆贺。”

骆文雪冷哼一声,道:“秦桑桑明知霍家和我母亲有过节,偏偏要让我去,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她是想借霍家的手来打压我和羞辱我罢了。”

“可这也是一个机会不是吗?只要你想办法和霍家说出当年的真相,并搞好关系,这样一来,你在岳城多了一个靠山,而且为你母平冤的计划更有帮助不是吗?毕竟,他们也想让害死霍太太的元凶付出代价不是吗?”

骆文雪沉思片刻,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我得多花些心思,去和霍家人打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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