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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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呆呆望着天花板, 毫无睡意。她第一次有意识的情况下和许繁年如此近距离的度过一个夜晚, 她既紧张又兴奋。
半夜,苏窈去了一趟洗手间, 困意甚浓, 出来后习惯性右拐回了自己卧室。深秋的夜里带着寒意, 她眯着眼, 迷迷糊糊带着睡意, 哆哆嗦嗦爬到床上,手触摸到有着暖意的被子便一把扯了过来,整个人向着热源渐渐靠过去。
许繁年睡眠浅,刚才听见客厅的脚步声便悠悠醒了过来, 直到他的房门猝不及防被打开, 他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睡意朦胧的女人哆哆嗦嗦的走进来, 毫无意识的爬到他的床上, 身侧的床垫猝不及防微微陷了下去, 许繁年倏的微眯着眸子打量着她,若有所思。
这是睡迷糊走错房间了?
苏窈整个人贴近了许繁年温热的身体才罢休,她凉凉的体温让许繁年顿时清醒了不少,他低头凑过去, 看着弯着嘴角合眼熟睡的女人不禁勾唇一笑。
这可怪不得他。
许繁年一条手臂伸到她的脖劲下, 一只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捞了过来, 面对着面, 他细细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人, 手指在她脸上缓缓摩挲着,如抚摸珍宝般小心翼翼。
兴许是睡梦中的人感觉到了脸上有痒痒的触感,她伸手摸了一下脸颊,呓语两声继续熟睡。许繁年看她如婴孩般的睡颜情不自禁的低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本想就此放过她,哪知她一双冰冷的小手在他身上来回游走,甚至抚过他的喉结,从衬衫领口处伸入。
他抓住不安分的小手,搁在她脖颈下的手臂倏的一弯,苏窈的身体更是和他贴的密不透风。许繁年另一只手从她的背脊重新滑回腰身,毫不犹豫的探入衣摆里,滑过她平坦的小腹,蔓延向上,手上毫无阻挡的触感让他为之一震,他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不禁额间突突直跳。
睡着了还这般能勾人。
许繁年长吁一口气,替她掖好被子反身坐了起来,他盯着她看了一会,蓦地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他再进来的时候,床上的人紧缩成一团,许繁年摸了摸她的手脚,不由得眉头紧促,他把她重新紧紧搂在怀里,直到两躯身体都变得火热。
苏窈这一觉睡的异常舒服,她闭着眼睛,潜意识里回想着,她好像还做了个带颜色的梦,梦里是她心爱的男人。
她悠悠的睁开眼,梦里人的五官扩大在她的眼前,猝不及防的四目相接,苏窈顿时一怔,片刻后,她快速的和他拉开了距离。
在她快要掉下床的瞬间,许繁年眼明手快的把她拽了过来,“醒了?”
苏窈看看眼前的人,又打量了一圈房间,不禁懊恼的咬了咬下唇,她干脆装傻充愣,“你怎么在我房间?”
许繁年凉凉的看着她,“分明是你爬上我的床。”
苏窈窘迫极了,抿着唇不说话。
“既然醒了,继续昨晚的事。”
她脑子还处于宕机状态,对于“昨晚的事”迟钝的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温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抚在她的胸前,她才如梦初醒。
原来,这都不是梦!
她似想起什么,忽然拽起被子挡在胸前,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脸红耳赤的说:
“我走错房间意识不清晰,你可以去另一间啊。”
苏窈就差没说他趁人之危,故意为之了。
许繁年瞥她一看,忽然凑近她,伸手拉开了衬衣的衣领,一道鲜红的伤痕倏然落入她的眸子,“昨晚是你抱着我不撒手的。”
苏窈不由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甲,她记得她前天刚剪过的呀。
许繁年突然横过来一只手,连被子带人一并把她拢了过去,“忘了?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
说完,他稍微使劲,苏窈便被他放倒在床上,他轻松的掀开被子,整个人俯在她的身上。苏窈顿时睁大了双眼,伸出小手推着他的胸膛,嘴里喃喃着喊着他的名字。
许繁年把他两只手扣在头顶上方,灼热的唇吻着她的耳廓,沉声应道:“嗯?”
“我那个来了……”苏窈羞涩的回道。
许繁年闷声笑了一下,“我知道。”
但他的动作始终没有停下,从耳廓延伸到下巴,又到她白皙的脖颈,最后在她锁骨的地方狠狠的一吻,如惩罚般。
苏窈顿时吓得一个抽气声,许繁年停下,看着她还朦胧的睡眼,“这是你划伤我的惩罚。”
苏窈无辜极了,她又不是有意的,再说,她睡着了自己都不自知,万一,万一不是她干的呢。
她独自忿忿不平,又不敢说出来,微嘟着唇以示不满。
许繁年看着她生闷气的样子哑然失笑,拿起她的手放在那道伤痕处,“你摸摸,都肿了,现在还疼呢。”
苏窈猛地收回了手,瞪他一眼,“一个大男人,哪那么娇贵。”
他伸手捏了两下她光滑的脸蛋,轻声哄着,“哪敢。”顿了一下他又说:“我去给你做早餐,你起来洗漱一下。”
苏窈看他出了房间,快速的起身锁了房间门,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看到锁骨处的鲜红印子,顿时又羞又恼,她还怎么见人。
她在衣柜里找了半天,摸出来一个稍微高领的上衣迅速套上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才打开房门。
苏窈恰巧迎上走过来的许繁年,他怪异的看了她一眼,“穿成这样不热?”
她不由得把领子又拉高了一些,慢半拍的摇了摇头。
“去洗漱,一会过来吃早餐。”
苏窈见他不再揪着衣服这事不放,逃也似的闪进了洗手间,镜子里的人面若桃花,她羞的脸上燥热,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把脸才感觉好了些。
她出去后餐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热好的牛奶,吐司片,还有金黄的煎蛋。她不禁多看了两眼外形圆圆的鸡蛋,忍不住咂舌,早餐看着让人很有食欲的样子。
许繁年见她盯着桌上的早餐发呆,出声提醒,“看什么?坐下吃饭。”
“你做的?”
“不然呢?”许繁年的语调不由得上扬,她不可思议的样子让他心情更加欢欣。
苏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在许繁年对面坐了下去。
“外婆让我问你喜欢吃什么菜。”
他突如其来的话让苏窈一口牛奶差点喝呛,连忙摆手说道:
“我都行。”
许繁年抬眸看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吃了口早餐,“我跟她说你喜欢东坡肉和鱼香茄子。”
苏窈突然顿住了,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他不由得轻浅的弯了下嘴角,轻轻放下杯里的牛奶,“有次在学校食堂,听到你和杨乔墨的对话。”
苏窈眼睛瞪的大又圆,鼓着腮帮,“你偷听!”
许繁年被她的话气笑了,转眼又诚恳的点了点头,“嗯,要不是偷听也不会知道我原来是小白菜。”
“小白菜”的事情又一次毫无防备的被提起,苏窈没了前两次的窘迫,相反这次比较坦然,大有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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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时家。
苏窈看着近在咫尺的时家大门,忽然感觉双腿发软,走路感觉飘,她轻拽着许繁年的袖子,“你说,时教授在不在?”
许繁年转头看她紧张的几乎皱到一起的小脸,安慰道:“不在,他一般都不回来。”
苏窈这才松了一口气,紧跟着许繁年的脚步往院里走。
“阿年来了?”说话的是一位稍微上了年纪的妇人,她正在院里搭理着盛开的桂花,苏窈摸不准她和许繁年的关系。
许繁年看向妇人,嘴角含着笑,“嗯。”
然后她拉上苏窈的手,把她带到跟前,“姨婆,这是苏窈。”
然后她对苏窈说:“叫姨婆。”
苏窈乖巧的喊了声“姨婆好”,老妇人乐的两眼都眯一起了,她催促着,“快带苏小姐进屋,你外婆在里面等着呢。”
许繁年轻点了下头,两人朝着屋里走去,苏窈轻拽了下他的袖口,小声问:“刚才那是……?”
“姨婆是从萧家过来的,外婆待她如妹妹。”
苏窈恍然,怪不得刚才他格外尊敬有礼。
两人进屋后苏窈就看见一位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茶几上的插画,行为举止甚是轻松优雅,一点也不像是她这个年龄段应有的老态龙钟。
时老太太听到动静便朝着他们望过来,苏窈乖乖巧巧的模样倏然收入眼底,五官干净漂亮,一双眸子清澈透亮,她不由得心中一喜,她看人的眼光没错过,这姑娘是个良选。
许繁年带着苏窈走近,出声打断了时老太太的思绪,“外婆”,然后把手里的礼物放到了桌上,“苏窈执意要买的。”
苏窈也跟着唤了声,文静的样子让萧清月更加喜欢,她招呼两人坐下,“这孩子真是的,人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
“应该的,一点心意。”她说话的大大方方,一点也不小家子气。
萧清月难免多看了两眼,细细一瞧,总觉得有几分眼熟,“是不是老婆子我眼花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苏窈莞尔一笑,半玩笑的说:“我在这里上了六年的学,没准以前在某条街上有过匆匆一瞥。”
这话把萧清月当真逗笑了,“那敢情真是我们的缘分了。”
苏窈垂眸羞涩的一笑,许繁年坐在她身侧静静地听她和老太太聊着家常,他时不时的向旁边的人投去一个好奇的眼神。
这还是他认识的姑娘么,哄人技术一套一套的,他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心里也突突跳个不停,以后更是不敢轻易招惹了,保不准哪天说错了话,不好哄啊。
“咦,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门外倏然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
“休班,阿年来了?”这声音顿时让苏窈精神紧绷。
“是啊,带了女朋友来,最近真是喜事连连,前段儿是你,现在是阿年,老太太可高兴坏了……”
时迁的身影早就在话语里闪进了屋内,苏窈见状紧张的站了起来,谨慎的称呼了一句“时教授”。
时迁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淡淡的“嗯”了一声。
“收收您那表情,吓到我女朋友了。”许繁年迎上时迁的目光,语气慵懒,一看两人关系就不一般。
苏窈嘴角强烈一抽,身后的小手紧张的去扯许繁年的衣服,他这么一说,她更紧张了。
萧清月听说过苏窈和宫笑黛的关系,时迁又在她们学校当过一阵作客讲师,如今看小姑娘的神情,不自然的状态居多,“在家里哪有什么教授,随意就好。”
时迁僵着的脸缓和了几分,对着萧清月说:
“刚才芬姨让您去看一眼外面的桂花,选一些作为酿酒的材料。”
萧清月听闻,笑着看向苏窈,“我去看一眼,这桂花酿出的酒香甘醇厚,但一定要注意选材。”
萧清月一走,时迁看向苏窈,直接问她:“她联系你了吗?”
苏窈摇了摇头,时迁倏然紧促眉头,苏窈怕他不信,补充道:
“我昨天联系过她,关机状态,今天也一样。”她昨天从公司回到家,算着宫笑黛航班落地的时间拨打她的手机,里面一遍又一遍传来的机械女声提示她手机关机状态,苏窈今早来之前又试着拨了一遍,依旧如此,索性她就放弃了。
“不要担心我,等过段时间我安顿好了,会联系你。”
这是宫笑黛登机前发给她的,现在她万没有勇气拿出来给时迁看。
时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径直上了楼,她望着略显落寞的身影,转头对着许繁年,一瞬不瞬盯着他,“你说,我们会不会有分手的一天。”
许繁年倏的一愣,低头睨了她一眼,“不会,结了婚还想离?”
他的话让苏窈不由得脸颊一热,“谁说要嫁给你了?”
“还由得你?”他的语调上佻,苏窈意料不及被撩了一下,面上的温度更加灼烫了。
萧清月再从外面进来后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打量着苏窈,苏窈不知所措,感觉老太太的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瞅着她,她故作轻松的心态瞬间土崩瓦解,顿时感觉坐立难安。
老太太的眼从她五官划过,怪不得她总觉得这姑娘好生面熟,原来这长相像极了一个人,刚才如果不是阿芬提醒她,她真忘了温婉这个人了,毕竟人已经不在那么多年了。
许繁年看着在厨房帮姨婆打下手的苏窈,不禁额间一跳,这姑娘连个面条都不会煮,竟有勇气自告奋勇跑厨房去了,他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倒不是怕她把厨房烧了,而是怕伤着她自己。
“阿年,这姑娘是杏城人吗?”
许繁年舌尖微微顶着上颚,对这样的问话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轻抬眸子,“嗯,我高中同学,杏城本地人。”
然后,他假装困惑的问,“您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像极了你妈妈一个好朋友,和你爸爸关系都很熟。”
“什么样的好朋友,怎么没听他们提起过。”许繁年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萧清月也不在意,“大学同学,关系好得很,只是人已经去世20多年了。”
许繁年不由得眉心微拧,“嗯?”了一下,老太太见他真不知情,不免多说了两句,“你妈和她的关系不是一般亲,甚至把你和她未出世的孩子指腹为婚了。”
他突然顿了顿,眉心舒展开,用聊家常的语气说:
“万一都是男孩或女孩呢?”
“不存在的事,那时候都是拖了熟人做过四维彩超的,所以才有娃娃亲的事。”
许繁年饶有兴趣,“后来呢?”
“后来人就突然没了,好像是因为早产大出血,孩子也没能留下来。”
许繁年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手里的杯子,目光移向厨房忙碌的倩影,多了一抹心疼和意味深长。
指腹为婚。
看来这一切,老天都注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