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马戏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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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卞笙烟抵达马戏团之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心脏停止跳动。
倒塌的建筑，洒落在地的红砖块，生锈的钢筋被拧成麻花。
最为明显的还是一堆土黄砂石被鲜血浸湿。
高脚帽被丢弃一旁，红色毛衣的一部分被撕扯成线，歪歪扭扭的缠绕在帽子上。
卞笙烟对朗子安怀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这副景色磨灭。
她突然明白朗子安在地铁没有伤害普通人的原因，只是还有最大的怨念没有发泄。
前方破旧房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卞笙烟加快脚步赶过去，等到贴进屋子时那阵喊叫声消失不见，她将警惕拉满，压低脚步声走到台阶。
木门半掩着，里面没有一丝光亮，看不清里面状况。
吱~
门完全打开，屋外的月光洒进房间，一位穿着花裙的女人披散头发，跪坐在木质地板，目光呆滞的看向散落的纸币。
都是100面值，大概有10张左右。
刚才的哭喊就是她发出的，可卞笙烟没有搀扶她的意思，最大的威胁还是消失的郎子安，她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客厅左侧的走廊。
卧室的房门已经四分五裂，里面时不时传出滴答的水流声，但卞笙烟却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她迈开脚步走近卧室，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躺在床上。正对门口的墙体消失不见，明亮的月亮悬挂高空，屋檐上的血液一滴滴的溅落在地面。
就在这时卧室门口闪过一阵黑影，卞笙烟马上扭过头，什么也没发现，她没有追过去，只是将视线放到地面，盯着月光印出影子。
除了她自己的人影，此刻又出现一只黑手，直接搭在她的肩膀上。
卞笙烟浑身僵硬起来，冰冷的凉意钻进背后的脊梁，这时一股热气吹在她的耳边。
“你是在找我吗？”
她艰难转过头，半张煞白的人脸正在嘻嘻笑着，带着一丝疯狂另一半躲在阴影处，嘴上涂抹的口红猩红无比。
“医生我记得是你要他杀死我对吗？”
“你就是子安说的朋友？”
朗子安笑的更加疯狂将整张脸贴近卞笙烟，她甚至能感受到空气的流动。
“对呀，他不应该跟你说得，他真的很自大，这种事情不应该藏好嘛。”
卞笙烟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有些复杂。
“这些是你做的吗？”
“当然！”
卞笙烟听到这个回答，没有表露任何厌恶，反而直接笑了起来。
“你的演技很出色”
朗子安挑起眉头，将身子退回去，仔细打量着眼前人。
“你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取悦我？”
卞笙烟摇着头，伸出手指着床上的男孩。
“他只是昏迷了，我对于尸体很敏感。”
说完她又张开手掌，大拇指翘起对郎子安说道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卞笙烟，隶属于特殊部门，主要负责特殊污染源。刚被总部派来不久。”
郎子安没有与她握手，只是死死盯着她。
“我不想跟你认识。人就是我杀的！”
卞笙烟只能无奈解释起来。
“从这里逃出去的怪物是我们追查半年的污染源，他们体内的血液同属一脉。”
说完她解开外衣，从内兜取出一小瓶试剂，走到屋檐滴落在地面鲜血旁，将盖子打开。堆积在地面的鲜血好似被煮开一般，冒着泡聚齐在一起，非常活跃。
“看到了吗？”
郎子安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看到，人就是我杀的，我就是罪犯。”
卞笙烟被他死不承认的样子逗笑了。
“你能不能把他叫出来，我真的有事情找他。”
“你再让他杀了我？”
”那行吧，我们玩个游戏，如果我赢了你就让他出来。”
一听到游戏朗子安来了兴趣，但脸上却露出不屑的表情。
“你输定了。”
卞笙烟拿出手机调出一个很古老的游戏——俄罗斯方块。
“你先来，谁能在10分钟得分最多就算谁赢。”
郎子安接过手机沉迷其中，速度不太快，得分也不太高。
可就在他沉迷三分钟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将速度跳到最快，分数蹭蹭蹭的飙升。
卞笙烟看到郎子安飞快的动作笑了起来，这才是她的目的，只要郎子安沉迷一件事情，需要冷静动脑时，他的主人格就会回来。
如果在一件事之中，愤怒压过他的冷静，副人格自然而然就出现。
她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子安，子安，你还好吗？。”
郎子安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机还给卞笙烟，之前的疯狂消失不见。
“恩。”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你是想问我现在发泄完了对吗？”
被说中的卞笙烟有些尴尬，想起昨日办公室的尴尬场景，突然感觉另一个朗子安更可爱一些。
朗子安走到床边，伸出手一边帮小男孩清理脸上的血污，一边平静说道。
“原本我是打算发泄心中的仇恨，毕竟我真的很愤怒。”
“刚从荒野来到马戏团时，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交易，我发现观众会为表演成功的魔术师喝彩，我羡慕他的生活。他不用填饱肚子担心，甚至闲暇时间离开马戏团出去走走。”
“我学东西很快，自那以后我会抽空观察魔术师的表演，很快我就找到了原理。我兴致冲冲找到老板在他面前表演了魔术。”
“本以为我会得到奖赏，甚至可以是一块馒头，但最后得到的却是鞭子的打骂。”
说到这郎子安停下手中的动作，因为他发现单纯用手并不能将孩子脸上的血污清理干净，他将自己的绿色领带摘下当做手帕。
“自那以后我学会了第二个词，隐藏，小丑也是那时候出现的。老板的女儿到了年龄去上学，写作业时，他会叫我帮她捶腿，她说是在父母房间看到的，这样会很舒服。”
“这期间我学会了她的课程，有一次她不想写了，说我帮她抄课文就给我一块奶糖。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慢慢长大，她12岁上了初中我替她做试卷，我发现有一题出错了，用红笔将标记涂改。”
“那一天他爸妈去了学校，她是哭着回来的，她把我拉到马戏团存放动物的地方，抽了我俩巴掌。”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我害她在学校出丑，自己做不出那道题。之后把我关进老虎的笼子，我的运气比较差，那一天饲养员忘了给老虎喂食，我很愤怒，我怕我会死。”
“小丑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第二天老板娘把我放出来，特意帮我做了一桌菜，让我一直跟着她女儿教她学习，还劝我上学没前途，帮我拒绝了校长发出的录取通知书。”
“那一天我感觉我赚了，毕竟老板娘压根不会放我，而我也逃不了马戏团，她白搭了一份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