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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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的人生似乎因为余航而改变了原有的样子，起码在我看来，现在的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陈凡以前大大咧咧，一副大姐大的派头，像个小炮仗一样哪里有火就去哪里点，性格洒脱但是学习上懂得自律，成绩不说顶尖，也一直在前十晃悠。
但最近，她真的变了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发呆，一脚能踩进水盆，对面来人也不知道错开，经常和别人撞到一起，唯一没变的就是她的暴脾气，撞到别人之后被骂两句她扭头就骂回去，我点头哈腰的和别人道歉才解决矛盾。
上课的时候被叫起来回答问题，陈凡特别理所当然的回答，“不知道。”以前她再怎么拽也不会狂到这种地步，气的化学老太太把量筒都敲碎了，当着全班人毫无形象的大吼“你给我滚出去。”
因为心里有事，陈凡这段时间成绩下滑的厉害，前两天月考她竟然滑到了三十多名，连杨升都觉得不可思议，找她谈过两次话也没问出来什么。
陈凡妈妈知道后怒骂了陈凡一通，很难得，陈凡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她妈妈互吵，而是默默的出门给我打电话，那天，她在我家住了一个晚上。
“你说，他们男生对待感情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陈凡躺在我的床上，双手垫在脑袋后边，呆滞的望着窗外的月亮。
乌云渐渐把仅存的一点亮光挡住，夜色更暗了。
我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摇摇头，“不知道。”
我如果知道的话，也不至于在和梁寻的感情中一个人来回挣扎了，每天挖空心思的想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不过，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我知道，我的安慰很无力。
“也许吧。”陈凡苦笑，“但安栾，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真的很喜欢余航，很喜欢很喜欢，分手之后我才发现，我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喜欢他，可他却不要我了。”
这才是陈凡最真实的话，之前反问我说“是不是因为我没那么喜欢他啊”的陈凡都是在装的。
装潇洒，装豁达，装不在乎。
我们总是能明白自己的喜欢，却不理解别人的喜欢，就像我不理解为什么向来强势的陈凡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在她的话中我甚至听到了卑微。
我无法理解她对余航到底有多喜欢，但我知道失恋的滋味绝不好受，就比如现在让我离开梁寻，以后再也不和他说话，不和他见面，我想我会把我自己折磨疯的，我会想他想疯的。
陈凡现在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也许更浓烈，我突然更加心疼这个一直以来都特活泼的女孩，好运总是不眷顾好人。
“安栾，我跟你说，我妈知道我和余航分手之后，对我一通嘲讽，说我当初不听她的，结果就是被甩了，说我就是一二百五。”
我默默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妈说的话我竟然一点都没法反驳。”陈凡把目光从窗外移回来，低下头继续说，“我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听我妈的话，我竟然还傻傻的以为我和余航真的会一直在一起。”
陈凡大大咧咧，可对感情从来不含糊，她强势，但也张弛有度，她知道该怎么样去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曾经，听她开心的和我讲述她和余航之间的点点滴滴，我也一度认为他们是金童玉女。
陈凡的喜欢从不表现在明面上，比如余航特别喜欢一个歌手，她就会默默的去收集那个歌手所有的CD，绝版的她就会找各种朋友通过各种途径弄到手，在余航生日那天送给他，然后云淡风轻的说，“我朋友送我的，我不喜欢这个歌手，送你了。”
她从不特意的去展示自己的好，甚至是吝啬去说，她觉得有些话有些事情说明白了太腻，她一直认为对方懂。
但陈凡一直不懂的一个道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她的心思的。余航和她分手时说，这段感情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付出，而陈凡一直在索取。
换言之，余航从来不了解她，感情里最忌讳的就是彼此不了解还相互埋怨。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一切的理由都只是分手的垫脚石。
陈凡是个干脆的人，所以她没有反驳任何话，而是坦然接受分手，也没有和余航去掰扯这段感情里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
这段从初中就开始的情愫，兜兜转转三年多，还是败在了“我不喜欢你了。”
感情到底有没有长久？
从一而终，黄土白骨难道真的就只是动人情话虚伪的外壳吗？
如果重来一次，陈凡会不会后悔在那间办公室里遇见了余航？如果没有当初，也许现在的她就不会这么难过。
卧室的晕黄色的床头灯光打在陈凡的脸上，从我的角度清楚的看到她眼里汹涌而出的泪水。
她没有放声大哭，而是默默的流泪，这一刻才是最难受的。
那个大大咧咧、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女孩此刻真的受伤了，从前欢脱的性格是掩饰她脆弱内心的外壳，而现在，这层外壳被扒掉了，她的脆弱一览无余。
我没有安慰她，我知道她需要的并不是我的安慰，她需要的，我也无法给她，我能做的只是默默的陪着她。
这晚，陈凡是哭着睡着的，紧绷了那么久的情绪最终还是没忍住。
我看过电视剧，分手会让一个人受刺激，甚至改变自己的性子，但真发生在我身边，我才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难以想象今天还沉浸在忧愁、痛苦的失恋中，第二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前所未有的努力学习，恨不得把自己塞进书里，边打饭边背物理公式，连上厕所都得憋足两泡再一起上。
陈凡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让我措手不及，我不知道她怎么了？这算是化悲愤为力量吗？
惊讶之余，我替陈凡不值。
在他们分手之后我碰见过余航一次，在百货商场里，我陪我妈在柜台挑选口红，余航就站在我对面那家店，他旁边站着一个女生，挽着他的胳膊也在挑选口红，时不时转过头笑着问余航的意见。
陈凡如果看到这样的场景会怎么样？会上前把她口中的贱女人毒打一顿吗？
陈凡说她和余航之间没有劈腿，没有被绿，也许只是她自己认为的，脚踩两条船又怎么会告诉她呢？
或许余航是在和陈凡分手之后才找的新欢，又或许是先有了新欢才和陈凡分手。
前者是对待和陈凡的这段感情根本不认真，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开始了另一段感情？后者则是人品问题。
总之，无论哪种，我都替陈凡觉得不值，这种男人不配她拿真心去爱。
“渣男。”我到底还是气不过，小声骂他。
我妈转过头看我，“嘀咕什么呢？”
我摇头，“没什么。”
余航和他的新欢已经选好东西离开了，我妈拿了一个红色口红让我帮忙参谋，“怎么样？这个色显气色吗？”
我看了一眼口红，据我所知，余航从来没有送过陈凡口红，即使因为陈凡从来不化妆，但是送不送是他的态度，现在，他竟然陪着新欢买口红。
“恶心。”
我不是针对口红，也没注意我竟然把心里话说出了口，直到我妈暴躁的吼我，“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时，我才回过神来，发现店员的脸色僵硬，一会黑一会白，我一通道歉才换来人家的原谅。
我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陈凡，也一直避免在她面前提起余航。但在校园里，秀恩爱的人层出不穷，每看到情侣腻歪在一起的时候，陈凡明显难过起来，心情会低落很久。
每当这时，我总想把余航有了新女友这件事情告诉陈凡，让她知道余航的真面目，可每次话到嘴边，我都咽了下去。
我告诉她又能怎么样？无非是让她更伤心一点。
我像个陀螺一样，一边替陈凡为渣男伤心而感到不值，另一边还怕她知道真相后伤心难过。
如果换做是我，我宁可只是单纯的被甩，也不想知道我的男朋友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女朋友。
即使我和陈凡的关系再好，有些话我也不能说。
陈凡底子好，认真学习很快就把成绩提了上去，连杨升都点名夸奖她成绩上升的很快，呼吁全班向她学习。
我很羡慕她，有个好脑子真的很重要。
陈凡的高中算是圆满的，她完成了曾经在初中毕业时所有人都许过的两个愿望，好成绩和谈个恋爱。
当然，不一定是所有人，也许梁寻就没许过，因为他看起来不太像能许出这种愿望的人，他应该是特别臭屁的说，好成绩也算是愿望？
对，这才是梁寻。
虽然提起来有点幼稚，但我的确就是许愿大部队中的一份子，我记得毕业聚餐时我班大部分人都许了这个愿望，除了个别抗拒这个幼稚举动的人。
陈凡成功的在高一结束之前完成了这两个愿望，即使有遗憾，那也算做经历，以后可以拿来吹嘘，老娘在高一就谈了恋爱。
而我，当初的满怀期望，踌躇满志，最终全都演变成了盼望。
盼望我能有个好成绩，盼望我能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可我一样都没占。
是不是当初许愿的人太多了，流星照顾我不过来，我这样资质平平的一个人就被遗忘在了角落里？
我问梁寻，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啊？
他说，在你不是完全有能力负责任的时候就不要轻易谈恋爱，会伤害别人。
换一种说法，什么年纪就做什么事，一个高中生谈什么恋爱？
我一直都知道梁寻对自己的人生有规划，但我不知道他竟然把谈恋爱这种事情给规矩化的安排进自己有限的生命里，爱情这种事情是来去无常的，不一定会刚好在你想谈恋爱的时候出现，那在这之前，他是不打算接受爱情吗？
我没有勇气往下试探，我怕答案让我连坚持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陈凡渐渐的变回了当初那个陈凡，大嗓门、讲义气、毛毛躁躁，路见不平，基本和以前没差别。
她已经很久没有提过余航了，久到在忙碌的日子中我甚至都快忘记曾经有过一个叫“余航”的人。只是偶尔深夜里，陈凡睡不着觉，对着一轮明月默默流泪时我才知道，她远没有表现的那么潇洒。
无论过了多久，午夜梦回时陈凡的心里总有一席之地是留给余航的，即使曾经的那个人不在了，即使提起他时再云淡风轻，但属于他的位置不会动，就好像脸上的青春痘一样，你无论怎么治都不会像最初那样光滑，终究是属于你的印记。
我的高一就这样在高考的尾声中结束了，我放假的那天正是所有莘莘学子抓耳挠腮考虑报哪所大学的时候。
我家座机已经工作好久了，我大姑家和我二姑家都有一个孩子考大学。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全都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帮忙参考一下报哪所大学比较好，我妈绞尽脑汁给建议最后还被吐槽说，一个老师竟然连哪所大学好一点都不知道。
拜托！我妈只是一个小学语文老师，又不是大学老师，怎么会知道哪所大学好一点？再说，她们家孩子考的那点丢人分还想报什么好大学？我现在的成绩都比他们考的分数高，
我心里愤愤不平，“清华倒是好，他们有那些分吗？”
我对我爸这边的亲戚真的没什么好感，性格不好还不会说话，说白了情商低，求别人办事如果办好了她们认为理所当然，如果办不好就说没本事，总之，一切错都是别人的，她们就是圣母玛利亚。
也就是我妈，对家里的亲戚再三礼让，如果换做我，绝对老死不相往来，阳光道独木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好了好了，以后你给我考个清华，让她们羡慕羡慕。”我妈逮到机会就激励我。
我撇嘴，我倒确实没有这本事，为了防止我妈继续唠叨，我撒丫子跑回卧室，关门前听我妈说，“多和你同桌学学。”
我叹气，我妈果然对梁寻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