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番外—人生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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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时上前说话的是孔执,在白一简叨叨的时候,已经把君临晚和寒曦邪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遍,顿时安心的笑了笑。
虽然从白一简口中听说了寒曦邪的事情,但总没有亲眼见到的时候来得可信,知道人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孔大人。”君临晚望着孔执嫣然一笑。
“现在不是大人了,已经是丞相了。”宋观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望着君临晚轻笑。
“宋大哥!”君临晚嘴角的笑意不减,看到这些熟悉的人,心里一阵温软。
“天逸和小石头有事情,过两天才能到,让我给你们带个好。”
“什么有事情?不就是你自己想偷懒,然后奴役人家小石头么?”白一简没好气的瞟了一眼宋观,刚才因为东斗产生的憋屈,这会儿倒是有了发泄的渠道。
“什么叫奴役?那是他自愿的好吧!”宋观眼一瞪的反驳。
“不要脸。”白一简毫不客气的开口,两个人过了十年还是一样掐得难分难舍。
“橙儿有身孕了,不方便过来,回头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她,免得她老惦记,对身体不好。”没有理会宋观和白一简的日常相爱相杀,孔执走过去望着君临晚低声说了句。
“橙儿有身孕了?!”君临晚惊讶的望着孔执,后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真好。”语气喃喃,君临晚面色温柔的望了一眼孔执,又望了一眼在还在争吵的白一简和宋观,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被人拥抱入怀。
“我累了。”寒曦邪低声的在君临晚耳边说着。
“你不是痊愈了吗?”没想到白一简会听见这句话,眼一瞪的走过来打量寒曦邪,结果换来一个白眼。
“白叔叔,我爹这是跟我娘撒娇呢!”一旁始终观望的上官予寒,适时开口说了句,结果才说完,就感觉后脑生风,他急忙一个低头弯腰躲了开去。
抬头望着寒曦邪做了个鬼脸,上官予寒后退保持距离的靠近白一简身边。
“予寒?你都这么大了?”仿佛现在才发现对方存在一般,白一简惊讶的喊了声,结果同样换来上官予寒一记白眼。
“白叔叔,我都八岁了!”没好气的应着话,上官予寒撇了下嘴。
“没办法,我记忆里你还是三岁的样子。”白一简笑了笑,然后伸手揉了下上官予寒的
脑袋,而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他就是予寒?”似乎听过不少有关上官予寒的事情,孔执盯着人上下打量。
“长的倒是跟他爹一个模样,但这性子……?”宋观有些一言难尽的笑着,然后望了一眼寒曦邪。
刚才的互动他都看见了,没想到这父子俩的相处竟是如此有趣。
“自然也是随我爹。”上官予寒接过话头应了句,听得众人一愣,然后齐刷刷大笑起来。
“不不不,你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最先反驳的就是宋观,旁边的孔执却是笑而不语,倒是白一简不停点头。
“你爹小时候虽然开朗,但是一点都不皮,他都是玩儿阴的,特别损。”吐槽的是白一简,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没错,要不是发生那样的事情,你爹肯定是个混世大魔王。”宋观随口一句话,让众人听得一愣,然后气氛突然之间就静默了。
那是一切的开端,是寒曦邪改变的初始,也是所有后续的原点,如今看来,那或许是件好事,改变了寒曦邪,也改变了狴犴城,还有整个上邪的未来方向,但对寒曦邪来说,却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心伤。
自觉说错话的宋观眼神微闪,然后清了清嗓子摸摸鼻子,正想着要怎么转移话题的时候,一旁的上官予寒却问了句。
“叔叔们从小就跟爹认识了吗?”原来不光是娘家里亲戚多,连爹家里亲戚也很多啊!上官予寒在心里想着。
“是啊!”听到问话的白一简轻声应了句,然后望向寒曦邪。
“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那个时候的他们还在穿开裆裤吧!然后一路走来,直到今天,要是没有发生当初那件事,白家没有蒙难,王后没有过世,寒曦邪可能也不会有那样的转变,自然,也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更不会有今天了。
“那我爹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的?该不会是当官的吧?为什么会突然病的厉害?还只能求医进山呢?是因为上邪麓战那会儿逃难了吗?”如果刚才没听错,那个孔叔叔是丞相吧?白叔叔去的是狴犴城,那就是狴犴城的丞相了!这样的人跟爹爹从小就认识,那爹爹……
上官予寒还没来得及细想,脑袋上就挨了一记,于是哀怨的抬头望着寒曦邪。
“话这么多,跟你有关系?”寒曦邪扫了上
官予寒一眼。
“怎么没关系?好歹我也得知道自己有几个叔伯和婶娘吧?”上官予寒没好气的撇嘴,然后想到什么的望向宋观等人。
“几位叔叔都是自己来的吗?有没有带弟弟妹妹来啊?”上官予寒一脸天真纯良的微笑,眼神却精光锐闪的让三个大男人眉一挑。
这孩子是想要包打听啊?知道从他们这里问不出东西,他爹也不会松口,就把主意打到同龄人头上了吗?
“臭小子!”白一简好笑的揉了下上官予寒脑袋。
“果然,你确实是随你爹。”孔执望着上官予寒摇了摇头,一脸失笑。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亲的。”宋观说着叹了口气,脸上表情略显无奈。
都能把主意打到弟弟妹妹身上去了,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这不要脸又装相的本事,倒是尽得寒曦邪真传了。
“切!”上官予寒头一甩,撇着嘴望向一旁,然后在阿林伸手揉他脑袋的时候,扑进对方怀里钻了钻。
果然还是只有阿林舅舅最好,这些人都跟爹爹一样难缠,真不愧是被他叫叔叔的人,相比较娘那边的舅舅和舅妈什么的,实在是差太多了。
想到这里的上官予寒,不由得便想到了方守,难得有个玩伴,结果也才玩了几天,想想距离春节还有大半年,他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因为白一简和宋观等人的出现,临月庄变得十分热闹,大人席间有说有笑,推杯换盏的有着说不完的话,这样的久别重逢,实在是让人感动。
“有去睚眦的打算吗?”席间,白一简望着寒曦邪问。
“没有。”毫不犹豫的回答,让白一简听得一愣,而宋观和孔执抬头望了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
“唉!那人……是个好的。”白一简说着低下头,望着桌上的酒杯抿了抿嘴。
“我知道。”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会甘心交出一切?寒曦邪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后悔吗?”宋观望着寒曦邪问。
“没什么好后悔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寒曦邪说的无所谓,孔执却皱了皱眉。
“可路都是你铺好的。”那些变革,还有那些税赋草案,以及后来的郡王制,甚至包括各个城池的郡王候选,以及后续安排的监管手段……,如果不是因为寒曦邪放手,怎么也不可能轮到风卿崖出头。
孔执想到这里,便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能够走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寒曦邪扫了孔执一眼,知道对方不甘,毕竟当初陪着计划的就是孔执,可寒曦邪相信对方心里也有数,当时的情况,没有人能够保证他还有今天,如果他不提前准备,万一没能从阎王手下逃脱,乱的,便是这上邪。
天时地利人和,这一切都该风卿崖得势,不然,也就没有今天的盛世了。
“真的不去看看吗?他身边,也没什么人。”几个人里头,白一简和风卿崖的关系很微妙,也确实比其他人要亲近,至于理由,也没人追问。
“以后会有的。”自己人是要慢慢培养的,风卿崖只是准备的晚,却不代表他做不到,更何况,他既然坐在了那个位置,便注定要承受这位置带来的一切,包括孤独。
听着寒曦邪的话,白一简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其他人也默默的喝完杯中酒,而君临晚,从头到尾都没说一个字。
对于风卿崖,多说多错,虽然心里感激,却也仅止于此,寒曦邪做了那么多,最后却是为他人作嫁,连孔执都觉得不甘,寒曦邪又如何能够轻易放下,不提,便是温柔了。
君临晚给寒曦邪夹了一筷子下酒的菜,对方眉一挑的望过来,然后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好不甘的,寒曦邪就着碗里的下酒菜又喝了一杯,比起那个位置,他更想要的是眼下,如果可以选,他相信那个人会跟他一样,所以,他不会给对方机会,既然如此,不如不见。
“阿嚏!”
王都睚眦,莫名的打了个喷嚏过后,风卿崖伸手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微眯的视线停留在桌面奏折之上,视线竟然有些模糊,于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皇上!”山隐看到这里,上前喊了一声,同时端来一杯凝神的清茶。
“皇上,今天还是先休息吧!”山隐皱眉提议,脸上带着一点忧心。
“不用。”风卿崖低声说着,然后端起茶杯就口,只是轻轻的抿了一下,跟着就皱眉放下了,这让山隐看的问了句。
“皇上,是茶不好吗?属下再去换过。”山隐以为换个安神的茶就好,却见风卿崖摆手拒绝,视线盯着面前的茶水有些神游。
不管是换什么茶,他都再也喝不出当年的味
道,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终究是错过了。
“算了吧!怕是再找不到朕想喝的茶了。”风卿崖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皇上愿意,山隐定能找到。”虽然不愿,山隐还是铿锵的说了这么句。
“你找不到的。”风卿崖低头,在山隐狐疑的视线下,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的拂过。
“那人不会让她来见我,我也不可能让你去找一个死人。”那样的结果对谁都不好,从他决定登基称帝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也许,这才是那个人的最终目的吧!在彼此之间,拉开了永远也无法逾越的距离,也让他永远的断了念想。
“可是……!”山隐欲言又止,想着外地可能的热闹,再望了一眼坐枯坐宫殿里的风卿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要是这个位置坐的不是我就好了。”风卿崖喃喃的抬头望着门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让山隐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皇上!”
虽然可体谅风卿崖的心情,但这样的妄自菲薄又是何必?如果不是因为有皇上主持,上邪又怎么会有今天的繁荣?虽然是寒曦邪一早准备的棋局,但最后留下的却是他的主子,这难道不就是天命吗?山隐在心里如是想着。
“你先下去吧!”没有理会山隐的还有话说,风卿崖摆手把人赶了出去。
他一直都相信寒曦邪还活着,因为君临晚不会让他有事,那样的两个人本就不该死,同样的,也注定不可能再手握这盛世。
即便如此,风卿崖还是希望那两人能够亲眼看看,在他手底下繁荣昌盛的上邪,想要让那两人知道,这盛景一如当初所愿。
明明抱着这样的想念,偏偏他们只能咫尺天涯,永不能见。
见面以后说什么呢?感谢他完成了那两人的夙愿,还是感谢那两人拱手送给了他这一切?世人都当寒曦邪混世成魔,最后不得好死,他默认了这一切,如今又要用什么脸面去与之想见?顺带的,连君临晚也成了陌路。
说到底,他还是自私,舍不下这盛景,放不下这可以实现民愿的天权,纵使有无数大义的理由,归根结底,都有私心。
那两个人通透,所以说放手就放手,而他,只能默默接受。
从今往后,他守着上邪百万生灵,而那两个人,守着融水镇,祭奠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