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开山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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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庄大人今天就要出发了,您不去送送吗?”流敖望着坐在屋子里的寒曦邪皱眉询问。
“不去。”寒曦邪低声回应,视线始终望着窗外后院的方向,让流敖看得在心里叹息。
自从那日在后院看到白公子模样,公子就再也没有睡过安稳觉,每天就是这样坐着,有事说事,没事发呆,却再也没有踏足后院半步,恐怕,也是不想看到白公子那副模样吧!
想想也是,白公子那样温文儒雅的人,平日里嬉笑怒骂的完全看不出古怪,结果藏在那身衣服下的身躯,却已经被毒物侵蚀得快要腐败,公子心里明明知道,却只能在若无其事的白公子面前假装不以为意,这样的两个人还真是……
“公子,事情定下来以后您还没跟庄大人联系过,这后续的事情真的没问题吗?”流敖想到什么的问了句。
“什么问题?”收回视线的寒曦邪望着流敖反问。
“看山的事情。”流敖说的小心翼翼,毕竟君临晚现在分身乏术,外边又闹的厉害,公子这般情况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不碍事。”知道流敖的担心,寒曦邪却并不在意的随口应和。
就在流敖忧心的时候,门外传来家丁的通报,说是有人给府里送了一封信,而且是要公子亲启,这就有些奇怪的让流敖把信拿了进来。
“门房那边怎么做事的?不是应该先验过的吗?”如果是一般的拜帖,老秦那边确认以后会过来通报,如果是私信,也会注明来自何处,门房那边会先行通报再接收,这会儿怎么直接就送到门口来了?
“是我让他们不要拦的。”寒曦邪说着伸手,让流敖把信交到他手上。
“公子吩咐的?”难道公子知道会有信送到府里?该不会连送信的人是谁也知道吧?流敖想着信封上并没有落款。
没有理会流敖的疑惑,寒曦邪
拿着信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满意的笑了笑。
“公子?”流敖望着把信丢到火盆子里的寒曦邪皱眉,而后者没说什么的站起来拍了拍衣服。
“准备一下吧!到户部走一趟。”寒曦邪说着嘴角一扬,人也跟着往外走。
“去户部?可是……!?”公子这还抱病告假呢!怎么突然想着要去户部?想不通寒曦邪到底什么想法,也不知道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才会让寒曦邪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作为侍卫,流敖能做的也不过就是跟从罢了。
就在寒曦邪带着流敖离开公子府的时候,府里后院也没消停的隐约传来痛苦的嘶鸣,躺在床上的白一简颤抖着蜷缩成一团,手臂上缠绕的黑风蛇咬在皮肉里,场面触目惊心的让君临晚看得咬了咬牙。
许久才看到白一简安静下来的君临晚,望着慢慢浮现在白一简指尖的那点紫色皱了皱眉头,却也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走到角落,拿出一个竹笼放在床边,跟着走到架子上取来一些药草,放在钵子里捣碎,跟着泡进装了热水的碗里,再把碗放到笼子下边。
不多时,咬在白一简手臂上的黑风蛇松开嘴,开始缓缓的爬进竹笼,一圈圈的蜷缩成团,依傍在水碗上方慢慢的陷入冬眠。
等到黑风蛇没有了动静,君临晚这才关上笼子,然后把碗和笼子一起锁到了角落的柜子里,跟着走回床边,从腰间取出一颗药丸塞到白一简嘴里,很快,就看见白一简打了个机灵的缓缓张开眼睛。
花了点时间来聚焦,等白一简神情缓过来的时候,抬头望着坐在床边的君临晚喃喃问了一句。
“找到了?”如果不是的话,君临晚也不会把蛇收起,更不可能有机会坐在他旁边了。
“附子。”君临晚低声回应,然后帮着白一简在床上躺好,同时把周边收拾了一阵,这样可以让人睡得
舒服一些。
“还真是大方。”想想找出来的四种毒,每一种都特性十足,要想放到一起锻炼成毒,没点本事是做不到的,而且,光是收集到一起也不是什么容易事,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人,恐怕也不多吧!
白一简说着哼笑一声,却气息虚弱的表现并不明显,君临晚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开始收拾东西,半个月弄清毒药有哪些,已经是快的了,却根本谈不上什么医治。
扫了一眼异常虚弱的白一简,君临晚低头沉默的没说话,只是为了找出有那些毒物就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后面的治疗只会比现在更复杂,特别诱毒的时候,君临晚不确定白一简是不是还能坚持,一个弄不好,可能就回天乏术了。
君临晚的担心显于言表,白一简倒是不以为然的望着她问了句。
“什么时候可以用药?”既然药试过了,毒也找出来了,现在就该配方子解毒了。原本不抱期待的白一简,此刻却是兴致勃勃的充满了希望。
没有人敢在他身上冒险,他一个人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君临晚的出现就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他忍不住也期待起来。
“先休息几天吧!”既然知道了是哪几种毒物,要想控制不发也不是什么难事,至少可以不再以毒攻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君临晚心里有些安慰的想着。
“休息?你觉得我还有时间休息吗?”白一简语气有些嘲弄的望着君临晚。
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了回头路,他们心里都清楚,如今的他就是在跟时间赛跑,到底是他身子骨先扛不住,还是他们先配出解药,将决定他到底是生是死。
“如果不休息,你的身子骨怕是会受不住。”本就已经病入膏肓,现在这样一折腾,如果不注意,就算身体里的毒解了,身子骨恐怕也很难养回来了。
君临晚的担忧
,白一简又怎么会不懂,可是,他已经等了十几年,已经不想再等了。
“直接上吧!不是还有你在吗?”半月的相处,白一简终于知道寒曦邪为什么会把君临晚待在身边,而流敖又为什么对他深信不疑了,若是君临晚早出生十几年,他是不是就……
“明明之前还那么嫌弃。”听到白一简的话,君临晚忍不住皱眉嘀咕了一句。
“我现在也还是很嫌弃。”并没有错过这声嘀咕,白一简微微一笑的望着君临晚,在对方狐疑的时候跟着说道。
“明明认识的比你久,但是能够这么跟在他身边的却不是我。”说着话的白一简神情不由得有些黯然。
“跟在身边只会让自己变得危险,这样的保护也未尝不让人羡慕。”低头的君临晚轻声回应,对于这样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说道的资格。
“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从小跟在身边,看了太多的尔虞我诈,也亲历了太多的伤痛,如果说他的际遇是悲惨的,那寒曦邪的又何尝不凄苦,重要的是他还有选择的权利,但寒曦邪什么都没有。
“你想要的,也不一定就是别人想要的。”如果不是,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君临晚抬头望了一眼白一简。
“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要吧!”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白一简怎么会看不透,只是不想揭穿罢了。
“……”皱着眉头,君临晚没说话,在她看来,应该不存在什么敢不敢的问题吧!毕竟,是那样一个果敢的人不是吗?
想到寒曦邪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那么咄咄逼人的不给人退路,还真想象不出来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君临晚,我还不想死。”白一简扭头望着沉默的君临晚,那是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一字一顿的语气深沉。
“如果我死了,他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偌大的城
池,却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二十多年的人生,全都活在小心翼翼里,那么战战兢兢的日子,已经够了。
“用药吧!”白一简低声的望着君临晚。
“明明不想死,却又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吗?”君临晚望着白一简,跟着摊开一旁的布挂,里边大大小小的银针,看得白一简笑了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白一简说笑的话换来君临晚淡淡一眼。
没错啊!这个人都能给自己喂毒续命了,还能有什么不能做的呢?都是狠人啊!不管是白一简,还是寒曦邪。
没说话,君临晚拿着手上的银针放在白一简眼前,低声问了句。
“不后悔吗?”
回应君临晚的只是一记浅笑,而她也不再说话的举手把针扎了下去,那一刻,从后院传出的喊叫,划破天空的散入云际,也让站在户部门口的寒曦邪微微一顿,然后抬头望向来时的方向。
“公子?”不知道寒曦邪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的流敖抬头喊了声。
“没事。”回神的寒曦邪应着,眉头微皱的望向户部大门,然后大跨步的走了进去。
跟在寒曦邪身后,流敖也不多话的沉着脸,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的穿过走廊,终于站在了大厅之上,而周定阳也在接到通报后匆匆走了进来。
“微臣见过曦邪公子!”看到寒曦邪的时候,周定阳急忙拱手行礼。
“周大人免礼。”寒曦邪回头望着周定阳挥手,然后径自找了个椅子落座。
“公子有事派人吩咐便是,这样突然到访,微臣有失远迎,还请公子恕罪。”虽然说的客气,却难掩对寒曦邪唐突出现的不满。
没有错过周定阳一低头的眸光微闪,寒曦邪但笑不语的望了一眼流敖,而后者也从善如流的上前把拿在手里锦盒放在了桌上。
“公子这是?”周定阳疑惑的望着寒曦邪。
“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