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十五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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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这天王城设宴,文武百官都可以携带家眷进入王城,眼见着时辰就要到了,寒曦邪却还有点慢吞吞的久不露面,让早早准备的君儿站在门口,等得甚是无聊。
改好的衣服很合身,丫头还刻意帮着梳了个相称的发型,戴了个白玉的简冠,唇红齿白的面如冠玉,说的大概就是君儿此刻这副模样吧!
披着斗篷站在风里,君儿拿着手上那块玉佩看得有些愣神,玉佩是精致的,正面刻着公子府三个大字,盯上刻着一个圆,圆里是个邪字,证明拿这玉佩的人是公子府的人,同时也是寒曦邪的人。
按照秦管家的说法,她的户籍落在了公子府,以后就是公子府的人了,对于这个结果,君儿一点也不意外。
和正面的身份归属不同,玉佩的背面刻着君临晚三个字,那是她给自己起的名,也是她自己选择的命运,舍弃了那么多,最后得到的也不过如此。
当初一个君字,对于爹爹他们来说,是不是也意义非凡呢?从来没有细想过的那些不经意,原来都承载着太多的被该如此。
君临晚,君临晚,君临天下,为时未晚……
脑子里闪过寒曦邪说的话,让君临晚不觉有些愣神,以至于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都没留意,直到身后的人开始行礼,她才猛然回头望着那个走出大门的高大身影。
黑色的华服绣锦,金色丝线游走出纹路,看起来大气又不失庄重,配着那张刀刻一样的英俊面容,该是十里八街仰望的神祇,也才会让人看痴了视线。
回神的君临晚学着旁人行礼,并没有留意到寒曦邪盯着他打量的视线,直到寒曦邪翻身上马,路过的流敖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的抬头,从善如流的翻上马背,跟在寒曦邪身后往王城的方向走。
王城的大门外,马车停了一溜,看到寒曦邪出现的时候,那些刚下马车的人全都站立的弯腰行礼,而寒曦邪却目不斜视的径自骑马进了王城,倒是君临晚有些目
光游走的打量起这宏伟的建筑。
昔日的椒图王城,是否也是如此威严的模样呢?人们安居乐业的时有庆典,就如同此刻这般。若真是如此,也难怪会向往了吧!只是这些美好,全都被战火破坏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唯八城不破。
想到这里的君临晚暗自将手紧握成拳,遥想那些还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椒图子民,对比如今所见的这份欢庆,不知为何,心里横生出来的那点不平,慢慢的缠上了怨。
“公子?”牵引马匹的宫人抬头望着愣神的君临晚喊了一声。
回神的君临晚望了对方一眼,这才发现已经到地方的急忙翻身下马,同时也看到了前方微微皱眉的寒曦邪,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不要东张西望的发呆,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下人。”寒曦邪望着君临晚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御花园方向走去。
没有办法反驳的君临晚,咬着牙做了个深呼吸,把想要叫嚣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最后深深掩埋的只留下眼中微光凌厉。
“别在意,这里人多,公子是怕你被人看出拘谨,然后被人盯上。”路过的流敖小声说道,望着君临晚微微一笑的算是安慰。
没说什么,君临晚只是回了流敖一记笑容,无意去解释说明她内心那点躁动,毕竟没有经历过,何来的能够明白?
安静的跟在寒曦邪和流敖身后往前走,一路上遇到不少忙碌的宫人,全都弯腰行礼的恭敬,让君临晚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立场,还有自己所处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很快,穿过层层回廊,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御花园,那个美丽得有些过分的地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君临晚不会相信人间还有这样的画面,美轮美奂的亭台楼榭,锦衣华服的人们谈笑风生,歌舞升平的是多少人曾经渴望不可及的梦寐,如今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却再也没有了憧憬的心情。
按照主次之分,王座下分成两边,寒曦邪的位置在王座
的左侧,宫人领了位之后,就让寒曦邪他们自便了。
寒曦邪挥衣落座之后,流敖也跟着跪坐在寒曦邪身后,君临晚从善如流的坐在了流敖旁边,同时也察觉了周围窥探的视线。
有关寒曦邪接下开山的任务,然后去狴犴郡找人的事情,在王城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这会儿寒曦邪归来,顶着那样的功劳,却带着君临晚这样的人出现,要让人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太习惯被人这样关注,特别是在寒曦邪不动声色,而自己又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所以君临晚悄悄的靠近流敖说了句。
“流大哥,我能离席吗?”
“怎么了?”流敖关心的望着君临晚。
“不是说要去找白大夫吗?”这么好的借口,不用实在可惜,所以君临晚小声的说道。
“已经约好了,等宴会开始以后再过去。”那个时候大家注意力都在宴会上,他们就算离开也不会有人在意。
“现在去不行吗?”扫了一眼旁边肆无忌惮打量的众人,君临晚微微皱眉的望着流敖。
如果不是寒曦邪始终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坐在那里,说不定那些好事的人早就找过来了,自己的出现到底有多引人注目,而寒曦邪口中的那句大家到底是谁,她现在总算深有体会,却一点都不想面对。
“老实待着,吃你的东西。”寒曦邪突然说话的随手把一个坚果盘放到身后,流敖望着君临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习以为常的示意君临晚动手。
望着寒曦邪的背影咬了咬牙,君临晚只得在心里叹气的低下头,默默拿着盘子里坚果随意摆弄。
这人应该是故意的吧!让她被人这样盯着看,然后猜测他的目的,好好的夜宴,被他搅和得变了味,难道就那么有趣吗?真是恶趣味。
“人来了吗?”富丽的房间里,寒厥一边更衣,一边随口问了句。
“来了,不过……”随侍的公公应着,然后犹豫的低下头。
“怎么了?”眉一挑,寒厥低头望了
一眼旁边的公公。
“是个俊俏的少年。”公公说着接过宫人递来的腰带,动作熟练的给寒厥系上。
“少年?!”惊讶在寒厥脸上一闪而过,随后归于平静的放下双手,任凭公公在他身上做最后的整理。
“看来不过十五六,不像是公子会带来的人。”公公把寒厥身上衣服最后一个褶子抹平,然后退到一旁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
“有意思!”没想到寒厥会轻笑的应了这么一句,跟着衣袖一甩的望向门口。
“走吧!去看看。”寒厥说着往门口走去,公公得令的低头跟在后面,两个人出了房门,然后领着早就等候的宫人十二名,浩浩荡荡的往御花园走去。
在寒厥出现前,御花园入口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众人以为是寒厥,结果出现的却是寒无殇,那个衣着华丽,贵气逼人的身影,如同压轴大戏一样的顶着文武百官注视走近,然后坐在了寒曦邪对面的位置上,两个人连眼神都未有交流,却瞬时改变了现场的和乐氛围,也让君临晚停下手上动作的抬头望了一眼。
“你来晚了。”说话的是赵炳,面无表情的斜了寒无殇一眼。
“主上还没来,怎么能算晚?”寒无殇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赵炳,然后扭头望着寒曦邪所在的方向,视线穿透的落在了君临晚身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流敖已经偷偷拉了君临晚一把,让她躲到了寒曦邪的身后,并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句。
“那是无殇公子,与公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迫使公子接下看山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原本还很随意的流敖突然变得有些警戒,让君临晚也不觉皱了皱眉头。
“等主上来了,宴会早开始了,你来不来也就不重要了。”赵炳微微皱眉的望着寒无殇说教,听得后者皱眉咬牙,倒也没有反驳。
按理说,赵炳的位置在寒无殇下面,这样的说话似乎有违礼教,难道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背后的关系?君临晚在心里想着的同时
,流敖也在旁边开始解释。
“说话的是丞相赵炳,也是无殇公子的外公。”
难怪了!君临晚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随后有些奇怪的望着流敖,不懂对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她解释这种事情。
“这两个人,要好好记着,这次的开山,他们功不可没,因为……”原本背对着他们的寒曦邪,突然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君临晚。
“开山采矿的人,都是他们找来的。”
听到这句话的君临晚微微一愣,不甚明白的望着寒曦邪,直到对方接下来这句话,让她幡然醒悟的咬牙将手握成了拳头。
因为寒曦邪说:开山这件事情,不过是个局。
如果开山的事情是个局,那对方针对的目标只会是寒曦邪,借着寒曦邪去狴犴郡找人的契机,派出杀手行刺也无可厚非,但是……
寒曦邪没事,可是天恩死了,因为寒曦邪的出现,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也才会让事情落得今天这样的结局,那些无辜受难的人,还有无辜死去的人,以及为了这次开山,被四面八方抓来的流民,全都只是这些人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想到这些,眼前的一切就变成了讽刺,让君临晚咬牙低下了头,不忍直视的默默将拳头握紧,不懂是恨眼前的一切多些,还是恨让她知晓这一切的寒曦邪多些。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必需留在这里的理由,即使,那并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好事。
就在君临晚暗自决定,且偷偷打量起在座文武百官的时候,突然听得院门口传来通报,一声主上到,让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君临晚也急忙跟随的起身低头。
主上,不就是狴犴城的城主吗?那个就算是君临晚也如雷贯耳的人,说不好奇一定是骗人的,所以君临晚忍不住抬头偷偷望了一眼,却不想会跟寒厥旁边的公公对上了视线。
有些紧张的垂下眼帘,君临晚心里有些打鼓的低头望着自己脚尖,跟着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
“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