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神医公主两两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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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昔自揭自贬的一句话说得殿里静了一瞬,然后奶嬷扑哧笑出来,紧跟着宫女内侍和在座的众夫人小姐也都跟着笑起来。
奶嬷笑了一时,说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苏问昔倒是无所谓的神情,说道:“我是抢了钱,却没有用在我自己身上。不过这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的。外面的人对我多有误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堵不住悠悠众口,便只好由着别人编猜。”
孟夫人这时笑道:“难怪你府里建个水榭都要自己哥哥苏少卿送银子。”
一下子,孟夫人的话将众人的目光引到苏问昔身上。建个水榭居然苏少卿出银子?将军府竟然这样穷了?谁相信啊?全骊朝有比苏问昔更能抢银子吗?
苏问昔按着额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府里的水榭,说起来,最后还亏了皇上赐的银子才最后建成了。”
什么?前些日子听说皇上莫名其妙赐了将军府一箱子银子,原来居然是为建水榭?将军府果然穷得只能靠皇上救济了?
一众的夫人将相将疑。但皇上赐银子是不假的了。敢在奶嬷面前说出来,想来也假了。只是将军府居然缺了银子用……匪夷所思了些吧?
这时宫女引着一位苏问昔并不认识的夫人上前行礼问安,众人才歇下了这个话题。
宫女这边上了茶,定国王妃的是茶水,苏问昔的却是枣参茶。苏问昔道着谢,接了茶,笑着轻轻抿了一口。
这时正于上面见礼的那位夫人正笑道:“经年不见,公主越发地娴静了。”
苏问昔就愣了一下,这么自在地跟公主主动搭讪,带着几分随意,可不多见。
长安公主则温婉笑道:“夫人看着比三年前更喜气盈面了。”
那夫人
便笑道:“公主居然还记得臣妾。”
奶嬷便笑着对长安公主道:“你走的这三年,她家头胎添了孙子,二胎添了孙女,如今正好凑成一个好,可不喜气盈面!”
长安公主便笑道:“我人不在都城,夫人家中双喜临门,我居然不知道,回头一定贺仪补上。”
那夫人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我来这宫里一趟,倒像专为讨公主的贺仪来的。”
长安公主温声笑道:“夫人心善人慈,我记着呢。”
下面又有宫女领着命妇进来,苏问昔不动声色地瞧着,这位长安公主都一派沉稳地跟每位夫人或小姐说笑,并不过份亲昵,却总带来一份熟稔,让对方惊喜又感恩的样子。
苏问昔不仅在心里想,这位公主看来是个高情商的,不骄不纵不带架子地,于不动声色中拉拢人心,这样看来,这位公主在这些夫人眼里,风评若不好才是怪了。如果皇上当初的赐婚是真心诚意,这门婚事现在看来,那根豆芽菜还真是失之交臂了。
苏问昔打定主意要装个模样出来循规蹈矩,因此一整场的热闹中表现得十分低调。知道她性情的定国王妃、孟夫人以及奶嬷,说话间隙不免好笑地看她两眼。然而见她居然真得安安静静地就是喝茶吃点心,倒也没有一定要把她揪出来。毕竟今天长安公主才是主角。
长安公主在奶嬷身边,很是耐心又温和地和各府夫人闲聊,中间又似随意地和几位小姐也问了问话。据苏问昔看,这实在是个懂得面面俱到的女子,放在这深宫里,实在是可惜了。
长安公主此时正跟杨老太君说道:“昨天回来的时候,问起葛针,听说番王已经亲派信使报过喜了。倒要恭喜太君一声。”
杨老太君笑道:“难为公主还记得
她。如今她在番邦,虽说离家去国地远了些,番王待她倒是不错。”
长安公主温声笑道:“从前在宫里,她就极识大体,连皇上也是赞过的。想来在番邦,只会过得越来越好。”
“我倒是盼着她能好些。那边信使一来,皇上就赐了贺仪过去,蒙皇上如此看重,想来她受不了委屈。”
葛针怀孕的事情苏问昔倒是知道。皇上自是也十分重视。
现任番王现在一子二女,然而儿子却是侧妃所出,且前些年战争频繁,那个儿子在随母逃命的时候,摔下了马背,断了一条腿,等于废人。葛针现在是番王正妃,她这个孩子,若生下来是个王子,便是正妃嫡出,没有意外,便是下一任番王的继任了。
一个有骊朝和番邦血统的番王,自然要令骊皇亲近许多。骊朝正是休养生息,发展壮大的时候,与番邦的关系,自然是越和平越好,本着如此想法,骊皇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做葛针的靠山,示好亲近。
苏问昔前些天听说萧山因着近来家事不如意,本来心灰意冷想辞官不做。然而皇上一再挽留,并不肯放他辞官。前几天葛针有孕的消息一传过来,杨老太君立刻登府和萧山相谈了一下午。再后来,萧山便没有再提辞官的事情。
苏问昔想像得到,短时期内,番邦因着前番的饥荒,再加上前次的引狼入室,一番战乱,早已伤了根本。现任番王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国空兵弱的这个时候侵犯骊朝,不管他对葛针到底是爱重的心思多还是利用的心思多,只要葛针对他还有用,便不会让葛针受委屈。
萧山大约也是如此想的,经杨老太君一点拨,觉得自己只要坚定不移地做了葛针的后盾,番王除非将来决意要跟骊朝撕破脸,否则便不敢
怠慢葛针一分。萧山已经欠亏了葛针许多,葛针领不领情,他如果有心弥补,自然要尽力所能及护住葛针。
想来正是因为和杨老太君有了协议,杨老太君才肯将萧逸雯带出来。
苏问昔心里,其实有些佩服这位老太君的胸襟。当日被辜负的是她的女儿,身边带着的这个,是逼得她的女儿含恨而去的那个女人的女儿,然而为了女儿的女儿,她却愿意放下过去的恩怨,帮萧山推销女儿。萧府的那位夫人现在想翻身是不可能了,她的女儿自然也被她的名声连累了。只要杨老太君愿意站在萧家姐妹背后一天,这对姐妹的婚事就有着落。萧家姐妹只要不是傻子,便会权衡其中的利弊,为自己将来作一下谋划。
苏问昔默不作声地坐在定国王妃身侧,觉得这些个府里的缠缠绕绕真是令人头疼的事情。
长安公主和别人叙了半天旧,终于将目光放在苏问昔身上,笑道:“杜夫人身子不便,可是坐得累了?”一边问着,一边唤宫女取了一个脚榻放在苏问昔脚下让她踩了。
人家如此示好又百般照顾,苏问昔一点脾气也没有,觉得幸灾乐祸实在有失风格。一边诚心实意道了谢,一边说道:“我本是随着王妃来给公主请安,倒劳烦公主如此费心照顾我。公主蕙质兰心,待人平和,原先倒是我想差了。”
她说得不卑不亢不隐不瞒又落落大方地。长安公主就问了一句:“夫人之前是怎样想我的?”
苏问昔便说道:“我在边城呆了几年,每每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不管是家里的公子还是小姐,往往盛气凌人,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然而此番见过公主才知道,原来越是人到尊贵,反而越是谦和。”
长安公主见苏问昔说得直率坦
诚,就忍不住问道:“夫人从前被人冠了个张狂的名声,原来竟是看不惯那些人的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么?”
苏问昔道:“确是如此。只是让他们知道,再不可一世,也有求人的时候。总要让他们明白,世上还有一个词叫‘以牙还牙’。”
长安公主就忍不住笑起来,看着苏问昔的眼神带了好奇的审视,笑道:“原来我之前对夫人的想法,竟也是想差了。”
苏问昔听了长安公主的话,就眨了眨眼睛,问道:“公主之前是如何想我的?”
长安公主就看了看在座的诸位夫人。有面带惊愕的,有脸带笑意的,也有面无表情却眼带不忿的。于是就笑了笑,说道:“我在宫外的那几年,倒的确听过夫人的名声,不过那时候,大家说的都是‘心狠手辣的老太婆’。我可没想着苏神医是如此年轻美貌如夫人现在这般。”
苏问昔笑道:“他们提及我时,难道不是咬牙切齿、痛恨难当?”
长安公主笑道:“他们如何情状我倒未在意,不过我观夫人,可不是他们说的那般情状。”
定国王妃这时笑着插口道:“公主有所不知,她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爱你一丈’,然‘你若对我横眉立目,我便视你如仇如敌’的性子。她在边城三年,抢钱无数,自己却天寒地冻住的是残房破屋,吃的是粗粮杂饭。所有到手的银子,自己真正花的却没有几两。”
长安公主多少惊奇地看了看苏问昔,最后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道:“可见以讹传讹,最是坏人名声了。”
苏问昔立刻想到外面关于长安公主被杜鸣拒婚后婚事一拖再拖的闲话。这位公主莫不是暗有所指地在开解那些闲话?但愿那个也是以讹传讹吧。她可没有心思再去斗小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