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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坏了皇上的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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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鸣这晚回来得有些晚。

苏问昔靠在榻上翻那本《骊游志》打发时间,想等一等杜鸣,没想到翻了不几眼,便是乏了,豆蔻守着苏问昔,看看榻上呵欠连天的苏问昔,再看看榻下偎着榻头如捣蒜的丹朱,不觉有些失笑。

丹朱年纪小,平日里谁也不使唤她,有好吃的也都让着,因此平时少些规矩,总是苏问昔哪儿一坐一躺,丹朱就在旁边一蹲一偎。

紫风端着一碗羹汤进来,一见夫人那个样子,这羹汤肯定是用不成了。于是碗放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丹朱的头顶。

丹朱睁开眼,兀自有些懵懂。

紫风就指了指榻上的苏问昔,丹朱赶紧站了起来。

豆蔻就拿薄巾盖在苏问昔身上,吹了蜡烛,几个人轻轻悄悄地退出来。

平安正在外间灯下缝衣服,看见她们几个都出来,有些诧异地:“夫人这么早就睡了?”

紫风轻声笑道:“今天下午玩得过了,肚子孩子累了呗!”

平安一边走着针,看了看揉着眼明显有些撑不住的丹朱,笑道:“你们带着丹朱去歇了罢,我在这里守着夫人。赶着这边的灯也明,正好把这个斗篷做完了。”

紫风就笑道:“左右是不困,我就陪你坐一会儿。豆蔻你今天下午张罗了半天,和丹朱去歇了罢。”

豆蔻便也没有推辞。这几个都是能闹的,下午葛针在,几个人又说又闹,她又是片肉又是煎的,倒真觉得有些乏了。便带着丹朱走了。

紫风坐在平安对面,对着蜡烛,两人就低声聊天。

紫风说道:“葛针才嫁了一年,番王就没了。她的身份架在那儿,身边又没有个孩子,你说她以后怎么熬啊?”

平安就不以为意地说道:“王妃就不能嫁人了?说实话,那个番王, 我当初也

是不看好的。夫人当初也是想劝止的。”

压低了声音,“我看葛针也并不是太伤心难过。那个婚事,当初也不过是她为了她母亲无奈选的。其实叫我说,番王要真活到现在,那样一个男人,跟自己亲爹的侧妃都……”

话说到这儿,没再往下说。

毕竟是个姑娘家,再深的议论出来到底不中听。

紫风就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对萧大人,真是恼怒得很。不是他那么对葛针的母亲,何至于葛针嫁给那样一个男人?真是白白瞎了她那样一个人。”

平安思忖了一下,就悠悠说道:“换了是我,为那样一个男人熬着,不值当。那个身份可以不要,葛针也不在乎那个身份,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平平稳稳过日子也未尝不可。”

紫风便压了声音道:“站在姐妹的立场上,我们自然希望她如此。只是她那婚事,当时就是上面许了的。她如今想卸了那个身份,不知道上面应不应?”

平安就沉默了。

紫风轻声说道:“豆蔻不会和我们讨论这样的事情。可是今天见了葛针,我心里就一直难受。咱们当初在宫里的时候,虽然娘娘们对我们也心有防备,可那时候咱们在一处,倒也快快乐乐地。当初跟赍人去西番的时候,夫人那样宽宏的性子,我想着咱们四个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没想到葛针走了那一步。”

平安叹了口气:“她和咱们不一样。咱们几个里面,最苦的就是她。她从小看着她母亲受了那样的委屈,自然一直在心里头存着记着。这事不了,她一辈子都堵在心里头。今天不知道夫人跟她说了些什么,不过总是些劝她的好话吧。她肯听,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两人小声地议论着,外面院子里就响起了脚步声。刻

意压轻的脚步,一听就知道是将军回来了。两人相视一笑,都站起来。

紫风去门口迎,杜鸣已经一脚跨了进来。

看见灯下的两个侍女,愣了一下:“夫人睡下了?”

紫风就笑着轻声道:“下午番王妃来了,夫人高兴,就多坐了一会儿。”

杜鸣“哦”了一声。自是知道,葛针过来,肯定是萧山的意思。给萧夫人说情是不可能的,萧山不至于那么轻重不分,是非不明。大约是想着白天的阵仗有些大,孟府和苏府都惊动了,怕苏问昔真得有个好歹。或者就是让葛针过示好一下。

其实白天他未必不知道苏问昔是虚张声势。宫里她走了几圈都没有怎么样,一个萧夫人能把她怎么样?他知道苏问昔从心里并不待见萧夫人,以前没有惹她的时候尚且不能容个好脸色,如今找上门来,自然不会让她便宜回去。

他今日之所以出头,一个是心疼苏问昔,一个是觉得萧夫人什么身份,竟然嚣张地敢上门欺人,他昨日正因孩子的事情心里窝着气,自然迎头给萧夫人排遣吃了。

一听说葛针多坐了一会儿,心里便想道,苏问昔似乎对葛针格外地偏疼,只是她偏疼没关系,千万别教唆葛针坏了皇上的打算。

这样想着,觉得有些吃不准。面上自然不会露出来。只说道:“你二人且在这里守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却是去了隔壁院子去洗漱。其实卧房隔壁就能洗,却怕弄出声响惊动了苏问昔,宁愿多走几步路远着些。

杜鸣刚进了院子门,就听见绍布被乔老头追着喂药的求饶声。

绍布不知道说了什么,乔老头气得暴跳不忿地骂道:“你个番邦来的不知事的小子懂个屁!你口口声声说的神医是我教出来的徒弟!我看不

好的病她能看好?她现在一心顾着肚子里小崽子有心思管你?她答应你试试杜小子答不答应?你乖乖给我喝了这碗药算完,不喝,今晚上你看我老人家让你尝尝想睡觉闭不上眼的滋味!”

绍布只是蹿着身子往外跑,他有功夫在身,乔老头自然是追不上他。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雪白的胡子翘得老高,一指杜鸣:“杜小子你给我把那个不懂事不识货不认人的小子抓回来!”

绍布是真被乔老头的药喂怕了,只往杜鸣背后躲,跟杜鸣哀求:“将军,我不吃他的药。当年我断了腿神医给我的药也没有那么难吃。而且神医说了,他的药是拿我做试验的。”

乔老头气得瞪眼:“你去看看我药里用了多少好药材,做试验有我这么狠下血本的?你问问杜小子,我老人家是任谁都给治病的吗?”

杜鸣抚了抚额,对绍布说道:“如果你想随大王子的仪仗回西番,这药吃不吃随你,反正你在都城也呆不了几日。”

绍布立刻说道:“我不回西番。我日后就随着将军在都城了。”

杜鸣道:“你想好了。你留在都城,身份敏感,跟着我不会混出好出身来。”

绍布原本跟随番王,跟大王子总是敌对,因此并不想回到将来必是大王子掌管的西番去。然而不走,骊皇怎么可能会封一个西番的故将在本朝掌兵权。

绍布自然也明白,倒是满不在乎,说道:“我自是要留在将军身边的。将来将军不管当不当将军,我只在将军身边便了。”

杜鸣道:“既然你决意留在骊朝,那么听乔医正的话每日用药。”

“将军……”

杜鸣正色道:“你正当年轻,怎能就此消了医治的心思?夫人的医术是乔医正教出来的,你信不过他难道信

不过夫人?”

回头看了看乔老头儿,“乔医正,我虽不懂医,却也知道,这一碗的量,实在是有些大。”

乔老头儿听杜鸣向着自己,果然如苏问昔所说,只要她张了口,杜鸣必会揪了绍布给他试药。心里十分欢喜,哼了两哼,说道:“他若肯每日两次乖乖用药,何至于我要一日一大碗地追着灌?”

杜鸣便对绍布说道:“乔医正既如此说了,便是你的不对。以后早上用完药再出门,晚上回来先用了药再睡觉!”

乔老头无限欢喜:“这才像话嘛!罢了,今晚的药不用你吃了。明天早上乖乖过来找我老人家就是了!”

一件大事解决,身心舒畅。

杜鸣发了话,绍布没有办法,只得勉强应了。怏怏地回了房。

乔医正才要走,杜鸣说了一句:“乔医正,不管你制什么药,做什么方子,不要去烦问昔。”

乔医正翻翻白眼:“那丫头是你夫人也是我徒弟!”

倒不生气,抬脚走了。

杜鸣在这边洗漱完毕,才回了那边正房的院子。

这边耽搁的时间长一些,回去那边的时候,苏问昔却是醒了。杜鸣抱她上了床,小心地安置了。他小心谨慎,苏问昔却是大大咧咧,天气又有点热,下面铺了凉席,杜鸣却怕她凉着,愣是让在上面又铺了一层床单,苏问昔怀着身子火力本来就大,在床上翻来翻去不消停。

杜鸣看得无奈,就拿过一边的湘妃扇给苏问昔轻扇,看她终于消停了,才问道:“今天葛针来了?你跟她说了些什么?”

苏问昔就嘻嘻笑:“也没有说什么。就是跟她说,男人没了,不必熬着,有好的再挑一个,好好过日子。”

杜鸣哭笑不得:“这话要说也该萧大人说,你拿的什么身份说?她好歹也是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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