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他出妇或我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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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昔神情不动,语气不惊,面色更是清冷地看着钿钿:“钿钿姑娘,我当日出嫁时,子规曾允我不纳妇。他现在还恪守承诺,我仍信任他。他日他若有背前言,或者他出妇,或者我出夫。没有多的路。我曾跟他言,他日他若行背弃之事,我心有多恨,手段就有多辣,你若存妄念,尽管一试!至于你的话,我想没有听的必要!”
冷冷地一转身:“走罢!”
带着人走了,扔下钿钿身心彻凉地呆在原地。
苏问昔对小三这个东西,感情是复杂的,复杂的感情里面没有可惜怜悯,更没有觉得有情可原。
你明明知道自己进来就是小三你还往里插,说什么身世可怜,说什么爱他无奈,都是借口!你有了那个想法的那一刻你就罔顾了道德,我连正经拿你当个人看的眼神都不能给你,你还想在我这里讨可怜?
上一世那女人背地里怎么跟她示软的,“你母亲身体不好,他是个正常男人”,“他也挣扎过的,我是打算跟他断掉的,可是爱了就是爱了”……
不嫌话说出来让人恶心。
苏问昔那一世怎样都不能原谅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自作聪明。
你妨害了别人的家庭,理由居然是他正经的老婆身体不好给不了他正常男人需要的,居然是爱情让你不顾不切包括罔顾道德?
苏问昔曾经质问过父亲,如果当初娶她母亲,是为正常男人生理的舒解,那么婚姻的意义何在?如果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做到背弃,做到背叛,做到伤害,做到没有廉耻,那爱情本该是个丑恶的东西,爱情的意义何在?
你自己将爱情染成了一片肮脏,你还跑到我面前来想让我看看你自认无奈又伟大的爱情?
你自己不觉得自己是笑话么
!
苏问昔在宫中又住了几日,外面不断传来消息。先是说曹都尉引众臣忽然对孟相国发难,斥其在皇上病重期间窃国摄政。紧接着传出曹都尉联合了西赵御史等人,发动宫变,带人从相国府带走了孟相国,信誓旦旦要为皇上清肃国贼。
苏问昔心里惊讶无两,觉得曹都尉是不是有些丧心病狂。宫中并没有传出皇上任何不利的消息,他凭空臆测就断定皇上病体难支率先发难?
且正常情况下,宫中消息封得如此严实,难道不更该想想其中端倪?
皇上若真病危,宫中早慌成了一团,毕竟皇上无子,一国之主病危身后无人相继是很严重的事情。
苏问昔倒没有担心事态的发展。皇上既然将杜鸣召了回来,又将他派出去处理事情,想必是跟曹都尉有关的,也定是早有谋算。这个曹都尉跳得如此着急,外面别的消息虽然听不到,但稍想便知,曹都尉如此性急地起事,想必跟杜鸣被派出去做的事情有关。
苏问昔近几日什么也没有做。除了吃饭睡觉就到奶嬷处说说话,有时候会被皇上召过去聊几句。兴致来的时候,依旧到园子里转转。
苏问昔觉得,如果没有被皇上传召,在宫中的生活堪称惬意。
苏问昔冷斥钿钿的事情当然被内侍如实报给了皇上。
皇上的反应很是平淡。
苏问昔当他的面都能说出不让别的女人争她的相公的话,正面对上钿钿怎么可能对她客气?
倒是苏问昔那句“或者他出妇,或者我出夫”倒将皇上听笑了。还真是苏瑾元养出来的女儿,说话真是百无禁忌,也恁得任性。不过说得倒恁有底气。只是她到底哪来的这么大底气,敢如此口出狂言?骊朝一朝他再没见过如她一般嚣张嚷着出夫
的了。别的且不说,杜鸣好歹是皇家的人,她嚷得太也不顾不忌了些。
然而内心里,又隐隐觉得有些羡慕。
他生在帝王家,从小又是那样的身世,先皇与安王及母妃之间又有那样的纠葛,他的一生注定活不是为自己活着,争不是为自己争夺。
如果他有苏问昔的一半勇气,又何至于今天放着宫中百看生厌的妃子却将心爱的人置于旁侧日渐疏远呢?
皇上这边身子渐好,奶嬷宽了心,这几日的心思都在苏问昔身上。各种补品药膳喊得苏问昔叫苦连天,简直恨透了那个闲来无事无事却偏生事的写孕妇药膳的太医。
这一日,苏问昔正陪奶嬷坐着说话,侍女进来报说:“奶嬷,钿钿姑娘过来探望了。”
苏问昔近日正被那些药膳喝得烦躁,一听“钿钿”的名字就起了反感。第一反应是,怎么,皇上那边求不着了,又来求奶嬷?她可真是不消停!小三当得如此富有执着精神,真该颁一个精神文明奖什么的。
苏问昔虽然跟皇上敢下狠话,对奶嬷却自觉收敛了一层,想来这便是大伯哥和婆婆的区别。婆婆疼的永远是他的儿子,再亲近你,为的都是儿子。而大伯哥则不然,他也许亲近自己的弟弟,然而心里却存着公理。
苏问昔不是说奶嬷不讲理,但古人眼里,纳妾纳妇本是寻常,每一个做父母的,自然希望的是儿子多子多福,她现在有了身孕,平常府里的婆婆早塞着暖床的过去了罢?
苏问昔并不想惹奶嬷不快,更不想在她面前说什么子规在当日成亲时给过怎样的承诺,在做母亲的眼里面,儿子做什么是一回事,被儿媳妇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略一迟疑,便打了个哈欠,笑道:“说了这一会儿话
,竟是乏了。既然奶嬷有人探望,我也不讨人嫌了,回去补觉去了。”
奶嬷便笑着拍苏问昔:“谁何曾嫌你了?敢拿出来跟我说委屈!困了就该睡去。孕妇就该随性些, 莫要强撑。困了就睡,饿了就吃,这才是正经!”
苏问昔就嘻嘻笑着告了退,身后有内侍宫女跟着,奶嬷特特地着近身宫女送出去,还一边叮嘱:“走路万要稳当些,莫要毛毛躁躁,你现在是双身子!”
苏问昔一边走一边笑着回:“从前单身子的时候都没这样嘱过我。可见是对孩子比对我着紧!我自是要把这孩子护紧些才是。哄好了他,将来才好跟母亲讨赏不是?”
奶嬷就笑着对送出去的宫女说道:“你赶紧替我拧她的嘴。说出来的话不怕戳人的心。哪里我就对她不着紧了?自己的孩子倒吃上了醋了!”
宫女抿着嘴笑,自然不会真动手。
苏问昔就呵呵笑着出了大殿的门。正跟要进来的钿钿走个碰面。
“苏姐姐!”
钿钿张口跟苏问昔打招呼。
苏问昔乍听这称呼,一口恶心翻上来,没忍住,当面对着钿钿呕了一声。
完了还歉意地笑着对钿钿说了一句:“瞧我这犯恶心犯得,真不是时候。钿钿姑娘莫见怪。”
后面送苏问昔出来的侍女关切地问:“郡主可还好?”
苏问昔拿手绢拭了拭嘴角,笑道:“刚才在母亲那里呆得还好好的。这孩子恁地也作怪。”
转脸对钿钿正色说道,“姑娘跟子规从小有兄妹情谊,该喊我一声嫂子才对。从前姑娘见了我,爱喊我乡君,想着那时姑娘跟我多少生分也是有的。如今同在这宫中,见面时候只多不少,还是应该正了称呼才是,省得让人无端猜测。你既是子规义妹,我便也该拿你
当妹妹看。回来不妨去我那里坐坐。”
钿钿被苏问昔迎头还击了一番,脸色便有些发白。
太嚣张了!在奶嬷的殿门口就敢如此胆大包天地对她说教!
苏问昔又打个哈欠,笑道:“我是越发地困了。再不回去睡觉,你这小侄子要闹起来真够人受的。”
领着人迈步擦过钿钿走了。
苏问昔原想着昨晚那一番冷言厉辞,这姑娘多少会知难而退。稍微聪明一点的姑娘都会知趣地退避一旁,这个姑娘不知道是真被爱情冲晕了头还是鬼迷了心窍。
有些女子,总是看着别人家的相公好,再好的相公那也是别人家的,想伸手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苏问昔往回走,心情就差了些。
她自然知道,要想让男人不纳妇,最好的方法是男人自己不想纳。杜鸣敢有一点纳妇的苗头,没得说,她立刻与他和离。
她不愿自己的心思和时间花费在为保卫男人的节操,防守自己的婚姻上。
一个男人如果心意足够坚定,他自己本身就是最好的堡垒。
一个男人如果三心二意,她就是筑了层层的墙又有什么用?
钿钿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要杜鸣来解决。她的态度已在那里,他是遵皇命纳妇还是想跟她继续好好过,只在他一念之间。
这样想着,苏问昔有些恨那个一心作死的曹都尉。偏在这个时候生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觉得自己脑袋结实足够多?
相公在外,态度不明,真让她心里忐忑生恼!
又有些恨这个时代。女人使劲想当小三**他们夫妻中间,她连义正言辞谴责的话都不能理直气壮地跟对方说,真真是憋屈死了!
她这边辛辛苦苦地为那个男人生孩子,还要忍声吞气地面对想半路插队的小三!
什么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