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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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鸣终于明白事故的出处了，心中倒是愣了一下，赵府向欧阳府去提亲，如此迫不及待？
略一沉吟，对苏问昔说道：“赵府的公子名唤赵知是，品貌不错，文才也是难得的。既然是师母要你过问，这门亲事也做得。”
苏问昔于是说道：“品貌不错怎样算不错？如果是拿风流当风雅的那就算了。人长得好看，却是招蜂引蝶的品性哪个稀罕？见一个爱一个的更是要不得。这门亲事，如果是我，当即就该回了的。明明有看得上眼的姑娘，还巴巴地上别人府上提亲。一个拿眼看着，另一个还想拿名份占着？人品如这般能算不错？简直错得离谱！难不成他也想学那个番王，这边提着亲，那边同纳侧妃？”
说着话，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男人心里怎么能想得这么天真，或者是太过自信风流，自认相貌不错就把自己当香饽饽了？男人若看一张脸，他也未必能排得上号，还当自己是肉包子谁都爱啃一口呢！他就是口腌了蜜的坛子肉，进过别人的口再吐出来也同样是恶心！”
杜鸣一见苏问昔说着说着居然动了气，明智地一声不吭，只管往嘴里夹菜。
才吃了两口，苏问昔就瞪过眼来：“赵府公子这样的烂人，你居然以为品貌不错？你们男人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事情吧？”
杜鸣饶是早知道自己要被迁怒，被当面指摘出来也是有些无奈，低声说道：“赵府公子不是你说的那样人。我也不会纳妾收房，你且放心便是。”
苏问昔就哼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纳妾我也不怕，反正我又没打算做知书达礼贤惠乖顺的夫人！你敢碰别的女人试试！”
杜鸣：“……”
低声说道，“赵府公子那个传言想是有些误会。我倒是听下面人回来说，在文武
庙，是钿钿的那个母亲跟赵府公子搭了两句话，钿钿和赵府公子并没有交流。这个传言出来，怕是有心人故意造谣。”
苏问昔一愣，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立刻问道：“跟绍布的事情有关系么？”
杜鸣沉吟了一下。
苏问昔连忙说道：“不便与我说的不必与我说。”
杜鸣这时低声说道：“问昔，这次的事情，怕是牵扯得要大些。”
苏问昔这一晚上辗转反侧，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太平过吗？能消消停停地让她过一段开心轻松的日子吗？她既不贪心当皇后，又不贪心当贵夫人，只是想本本分分当个医者而已，这前一次后一次地，有完没完啊？
杜鸣在黑暗中伸过手来，揽住苏问昔的腰。
“问昔？”
苏问昔半趴着，凑近杜鸣，问：“你说番王居然和安王旧部搅在一起，他想做什么？自己根基不稳，不思清明吏治，休养生息，居然引狼入室，这是要和骊朝相抗的意思么？”
杜鸣将苏问昔揽在胸口，轻声说道：“大约是心急想和大王子对抗，却被对方蒙骗了。”
苏问昔恨道：“怪不得前番王不肯将王位传给他。他这脑袋里装的都是稻草罢？寻常人稍微一想便知不可行之路，他倒走得一步不回头。这倒好，自己的窝被人占了，人被轰出来了，还带累着葛针不知道如何了。这一闹，是不是又要打仗了？安王旧部消停了这么些年，居然也闹起事来了？”
杜鸣低声说道：“人心不足，总会有人借机行事，妄图得利。只是西番荒蛮之地，根基并不稳，尤其这些年大王子分地而王，西番并无多少实力，打仗不可能，最多他们占着地盘暂时喘息。”
停了一下，轻轻揉着苏问昔的头发，问道：“你怕吗？”
苏问昔说道：“只要不
去打仗，你没有危险，我怕什么？安王旧部自有皇上想法子去围剿，西番那边有布和，他也不是吃素的。”
杜鸣因为苏问昔的前一句暖了心，轻声说道：“即使去打仗也不用担心。家里有你，我总会顾着自己。”
苏问昔顶讨厌打仗，刀枪无眼，她在边城的那几年，见多了各种创伤，身体上的，精神上的。身体上的伤还可以恢复，精神上的创伤却要一辈子受折磨。她曾经看过一个电影，是关于一个遭受战争精神创伤的退伍士兵的，风吹草动就臆想自己是在战场上，草木皆兵，伤人伤己。
战争的丑陋身在战争中的人知道，受战争残害的人知道，那些上位者，眼里只有想要的利益和前程。
苏问昔向杜鸣靠了靠，悄声说道：“安王旧部的事情，皇上会不会往你身上想？”
杜鸣一知道安王旧部的事情，就跟皇上作了报备。皇上震怒是一定的，着人商议对策也是肯定的，但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杜鸣自己也不敢说。
再怎么说，安王现在护国寺当主持，那边真要打着安王的旗号，只要安王出面，自然有应对的法子。不过，皇上显然并不想惊动安王。既然他连安王都未曾迁怒，迁怒他也是没有道理的吧？
苏问昔刚刚说得不怕，其实心里还是担心的罢？
杜鸣想到这里，轻声对苏问昔道：“皇上如果真要迁怒我，也一定会有迁怒的理由。问昔，你后悔不后悔嫁给我？”
苏问昔翻个白眼：我后悔你现在能放我走吗？皇上能同意吗？这婚既然悔不得休不得，我后悔有什么用？
心里想着，嘴上说道：“我已经眼睁睁看着苏老爷出了一次事故，你敢再让我经历一次！”
声厉内荏。
杜鸣伸出双手将苏问昔圈在怀里，低声道：“问昔，皇上当
日赐婚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
苏问昔愣了一下，嘴里说道：“我才不信，你跟皇上要退婚来着。还是我过去解的围。”
杜鸣说道：“我那时候，一心想把自己的身世露给皇上。想着，如果婚退了，我以后就好好护着你。如果退不成，我以后就好好对你。”
苏问昔哼道：“好听话都给你说了。谁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不是青梅竹马？”
杜鸣便说道：“你不信我吗？”
苏问昔听杜鸣当了真，心想，他还真不能开玩笑啊。嘴里就没有说话。
杜鸣以为她是不信，有些着急，低声说道：“我和钿钿，除了小时候的情份，并没有别的。”
苏问昔就挖苦道：“一只绢花藏袖子里藏得那般严实，谁信？”
语气中不觉带了酸意。
杜鸣于是说道：“你那时候送我一匣子的绢花，我都收着。”
苏问昔：“……”
谁说绢花是送你的了？我送的是你的青梅！
嘴里说道，“你那时候讨厌我得很，天天看着我，还害我伤了脚。”
杜鸣想起来倒满意愧疚之意，说道：“你那时候是太淘气，我用错了方法。是我不对。”
苏问昔向来是你横她更横，你强她更强。杜鸣对她先软了几分，她便一下子也软了下来。
“谁要你道歉了？从小就像个多事的老头子！”
声音中带着嗔怪。
黑暗中，杜鸣沉默了一下，忽然轻声问道：“问昔，你那天答应的话算不算数？”
苏问昔一愣：“我答应的什么话？”
“……你说，你要和我，养个孩子。”
苏问昔忽然脸一热，才发现自己在杜鸣怀里，被他圈着，和他快贴成了一个。
天气渐热，身上的睡衣本来就薄，隔着薄薄的衣服几乎触到了他的体温。
苏问昔低声“哎呀”一声，想要将身子撤出来，腰
身却被杜鸣的双臂圈着。她这一动，非但没有远离，反而往他贴得更紧。登时身子僵在那里。
苏问昔第二天醒来，日上三竿。
慌忙得起身，诸般不适。
豆蔻在外面听见动静，隔门问道：“夫人可要起了？”
苏问昔慌得赶忙说道：“不用你们伺候。”
苏问昔向来不喜人近身伺候，豆蔻倒没觉得奇怪，只是夫人的语气怎么如此着慌，带着几分地欲盖弥彰？
苏问昔在床上一阵忙乱，快骂死杜鸣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掀开被子看了看床上的被褥，什么也没有看到。
松了一口气，又带着几分疑惑。
这时听见外面豆蔻道了声“将军”。
然后是杜鸣淡淡的一声“嗯”，说道：“你们且去自忙吧。不用在这里伺候。”
豆蔻几个应着，远去的脚步声。
杜鸣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苏问昔要往被子底下钻。
嘴角带了一丝笑意，走近床前，轻声说道：“可还好么？”
苏问昔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瞪杜鸣：“你怎么没有去军营？”
杜鸣轻笑道：“今日休营。”
苏问昔：“……我要穿衣服，你进来做什么？”
杜鸣：“……”轻咳了一声，“你，还好吗？”
苏问昔：“……”
你不问我还挺好的。我现在不好，你能怎么办？
苏问昔没说话，杜鸣觉得挺尴尬。
声音就低了一低，轻声说道：“我让豆蔻为你熬些汤进来……”
苏问昔赶快制止：“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我和你是第一次……”
下面的话没有说，自己的脸先热了。
杜鸣嘴角就挑了一挑，轻着声音说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多躺一会儿。”
苏问昔心想，这是真笨啊。我躺一天，让大家都知道你和我……
冲杜鸣摆手：“你出去，你出去！你让我好好穿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