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往事如烟难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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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昔翻个白眼，不服气道：“我不想嫁给他就是不知好歹？他比金子银子还讨人喜欢么？好歹我也是一代神医，多少人求到我面前来出诊医治我都要看心情呢！”
罗乘风笑道：“偏你是一张灵牙利齿的嘴，话上从来没见吃亏的时候。我是你大哥，说你两句难道是坏心？他当日拒赐婚，今次又跟皇上报备了婚约，难说已经惹了皇上不痛快。你再不知道个避讳，给人传了闲话，不是找着送话柄让皇上治他？我想着你年纪不小了，不若这半年的，捡个合适的时候，让父亲和母亲做主将婚事早点办了的好。”
苏问昔吓了一跳，瞪罗乘风：“大哥，好歹这是军营，出帐就是战场，这个时候，这种地方，谈婚事做什么？我哪里年纪就不小了……”
瞪着住了口。
按自己那个年代，19岁结婚都是犯法罚钱的事，在这个年代，却也快够得上犯法了。人生苦短，有多少重要的事情可以做，古人为什么就不能有点追求，利用大好的年华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为什么只把心思用来结婚生子传宗接代上？女人难道只是生孩子的机器么？不到二十就生孩子，怪不得个个短命，三十来岁已经是被丈夫丢下堂的黄脸婆。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水嫩都养到孩子身上了。
罗乘风看着苏问昔只是不肯应承，敛了笑意，认真看着苏问昔，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对子规的婚事似乎分乎关注。前次回京，特意召了我打听你。问昔，你从前的事情，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也不曾提。这次如果不是子规点破，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他是否有别样的身世。你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心里都要有点底。皇上对你爹爹似乎格外顾忌。你和子规
的婚事，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所以在皇上发话前，小心谨慎为好。”
苏问昔其实从来没有想去探究子规的身世。也许苏老爷出事之前她没有太多想，苏老爷出事之后，她却是想了一些。
她不知道子规是谁，但凭空出现的未婚夫，苏老爷对他的来历家境闭口不谈，即使是随手捡的孤儿也得有个说明吧？何况，后来想想，子规少年老成，遇事时的镇静、从容，小小年纪遍知诗书，哪里是平常人家能教出来的孩子？
苏老爷带走了他的秘密，皇上却还在耿耿于怀吗？那么子规到底是谁？皇上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近两年的**中，明明似是对他倚重，为何又想把他的婚姻攥在手里？他想攥住的，是子规这个人还是别的什么？
她记忆中的子规瘦弱安静，再见他时，却成了赦赦有名的大将军。是什么样的因缘际会让他忽然弃文从武，而且居然十年学有所成？在苏府的时候，他可半点没有习武的意思。
苏问昔这晚躺在大帐中，翻了数个身子，居然睡不着了。
原来有些事情，故意视而不见，并不能抹煞它们的存在。置之不问，不等于别人会放任不提。
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朝一日嫁给子规。以前在苏府的时候，想着娃娃亲有什么说了算的？两个人长大了，见多了男人见多了女人，总会心有所属，别选他人的一天。苏老爷出事后，她先是隐着身份去了定国王府，然后又去了边城，想着两人其实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婚约一事早已不了了之，保况当日她走的时候，说的又十分明白。
谁会想到多年后会再见呢？谁又会想到他居然成了大将军呢？
大帐的门忽然被轻轻拍了几下，然后是
几声低唤：“小妹！小妹！你睡着没有？”
是罗乘云的声音。
苏问昔虽然没有想到罗乘云这么晚来找自己，但听见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是想做什么了。
起床下地，亮了蜡烛，踩着鞋开了帐门。
罗乘云闪身进来，立刻关门。侥是如此，还是带进来一股寒凉空气，袭了苏问昔的身子，苏问昔打了个喷嚏。
罗乘云连忙讨好地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往苏问昔身上裹。
“小妹穿暖和些，别受了寒！”
苏问昔：“……”寒气不是你带进来的么？
“要药丸好说，只是你到底要做什么？义父和大哥眼皮底下，你别使坏把我连累上！”说得直接又呛人。
罗乘云被噎得瞪眼：“……”我使坏？哪一次不是你使坏连累的我？
有求于人，不敢回嘴，陪着笑，“小妹，不给闻香丸也成，你跟我去审过敌囚罢。”
苏问昔拿眼斜罗乘云：“你的意思是不仅想要我的药，还想用我的人？”
罗乘云嘻嘻笑：“小妹，帮帮忙嘛！”
苏问昔：“什么忙先说清楚！”
“昨日抓了西番的一员将，有件事情我想问，想着他不会说实话，小妹你帮我审审呗！”
“我不是军营中的人，你让我帮着审犯人？军营中有没有规矩说外人不得插手军营中事务？”
“那个……所以二哥这不现在过来找你吗？咱们悄悄地办。”
“让义父和大哥知道你晓得后果吗？”
“小妹，小妹，二哥想问的事情很要紧！”
“什么事情要紧得你不顾军营的军法明知故犯？”
罗乘风支吾了一下，见苏问昔斜着他，心想这个小妹精得猴一样，明目张胆地抢钱都抢得到手，瞒着她要她做事情显见是不可能，于是实话实说：“十年前边城
的守将是大将军赵明庭，赵明庭将军一身好武艺不说，还有一杆追风破月枪，是一等一的好兵器。边城被忽伦攻破屠城，那杆追风破月枪落到了忽伦手中，后来又被他拿去讨好西番王，西番王便把它赏给了座下勇士布和。布和就是昨晚被擒的敌将。”
“所以你是想要那杆追风破月枪？”
罗乘云干笑了笑：“我若拿到手，怎敢私藏，归谁一样要皇上说了算。只是赵明庭将军当年也算得上是我朝赦赦有名的大将军，我敬他，将他旧物寻回，也算是一点心意。”
苏问昔“切”一声：“说得你多高风亮节！你们既然擒住了布和，兵器竟不在他手里么？怎会将那杆枪落下了？”
“这里面有个缘故。据说当日布和拿到那杆枪置于枪架上，那杆枪不知何故，夜里经常发出阵阵悲鸣，布和百寻不得其故，后来便有传说枪有灵性，只识其主，因主人丧命而悲鸣。布和自此将枪匿于某处，再未使用过。”
苏问昔笑道：“所以你是想从布和嘴里探出藏枪之地，将枪偷出来。”
“是取！”罗乘云纠正，“本就是赵将军的遗物，怎能算偷？”
“你要问，倒也不难，只是我幼时听得边城失守，一直心有疑惑。如你所说，赵将军是赦赦有名的大将，边城异族混杂，本就是难守，而当日我听说边城失守并非外敌强攻所致，反而是粮草不继。我想着边城并非孤立自守，粮草应是内运而非外运，为何会粮草不继？”
提到昔日名将赵明诚，罗乘云深深叹惜一声，说道：“总是命运多舛。那位赵明庭将军，曾经也是赦赦有名的骊游战将。我听人说，当年前皇和安王争位，那位赵明庭却是听命于安王麾下。”
苏
问昔愣了一下。居然是安王的昔日战将么？
这个“听人说”，不外乎是罗王爷了吧？
如果赵明庭是安王的人，那么边城当日期被围，前有敌军后无粮草，似乎也能讲和通了吧？哪个皇帝愿意自己的大门被昔日政敌的人守卫？
罗乘云这时压低了声音，说起过往：“据说当年双王争位，安王本比前皇要得人心，只是心肠不够冷硬。双王南北相割，内忧外患，百姓困苦。最后一战时，赵明庭的人擒了前皇，前皇的人却也诓走了安王妃。当时情景，安王只要杀了前皇，就可名正言顺登位……”
苏问昔心中暗道，安王自然是没有杀前皇，这是毋庸置疑的。真能存那种心思，他也做不了和尚。……
“二哥你说最后一战？你不会告诉我，安王不仅不忍轼兄，而且发觉兄长比他更适合做皇上，所以退了君位之争，出家做了和尚吧？”
罗乘噎了一下，只是话已到此，不好再有隐瞒，于是声音压和更低：“这是朝中秘闻，你听听就过了，千万不要对人去说。前皇被擒之时，他派的人诓走了尚在王府的安王妃。安王和安王妃向来伉俪情深……”
苏问昔心里想，这个前皇果真是不要脸了，难道能当皇帝。
“安王当时弃君位之争，也并非全为安王妃，当时一直辅佐前皇的左相国趁前皇被擒，打算拥兵自立，群臣分为数派，朝局混乱，安王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放前皇回朝……”
苏问昔心里简直想骂安王是个混蛋了。纵虎归山，就是对朝局好了？一个左相国而已，又不得多少人心，又名不正言不顺，扳倒他不比扳倒兄长容易么？
“安王和前皇本来说好了换人，谁知前皇回去却没有守诺放回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