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若我是飞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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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文字精雕细琢”
“搭建渺小王国”
“它支离残破却是我能送与你的”
“其中最好的一个...”
“”
“就算是平庸如我无趣如我。”
明示歌声结束的信号，是按钮弹出CD的声音。素面的光碟暴露在空气中，漫无目的地散射着屋内白色的灯光——唯独上面的一条随意的贴纸，说明了它小样的身份。
男人抿着嘴，伸出右手，用远远谈不上纤细或者有力的手指，调整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接着，秋元康便又将双手收回在胸前交叉，从厚厚的近视镜片的后面，看向面前的林朝歌。
“谢谢林桑专程过来送小样。非常好的曲子。”从作词，音乐，还是和偶像谈恋爱——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林朝歌的大前辈的秋元，用距离把握地刚刚好的语气，显示出了资深制作人的涵养。
“没有没有，是我应该做的。而且这次能和秋元桑见面，也是我的荣幸才对。”林朝歌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是回礼。“而且之前临时要求撤回已经采纳的那一版的约稿，想必也给您添了不少的麻烦。”
“哈哈，这对我来说，反而不是麻烦呢。林桑的第一首曲子，也相当优秀——如果可以的话...”
“当然...既然已经投过去了，那就自然在秋元老师的手上，才能做出最好的成品才是。”两人自然而然地没有提到本该会属于索尼的版权——林朝歌知道，秋元康也需要自己的意思，从那边重新拿到曲子的决定权。
“林桑的信任，确实让我感到了久违的受宠若惊的感觉啊。”男人的语气中带着点笑，不知道是真心说着让他开心的事情，还是在用笑声为接下来的气氛变化做着铺垫。
“不敢当...”林朝歌也知道，这次的戏头要来了。
很少见的，在那个下午使用能力创作新曲后的隔天，林朝歌便被LLC直接邀请来同秋元康本人见面。其实按照道理来说，除开供词供曲之外，秋元康已经不管乃木坂这边的实务已经很久了——而且越来越强势的索尼，也不愿意秋元本人过多干预团体的制作。那么这次虽然还是以斋藤飞鸟的毕业曲作为借口——林朝歌也知道，这仍然是噱头罢了。
“作曲自然是一回事——毕竟林桑之前的作品，已经都证明了您在这上面惊人的天赋。但是到了作词这一块，就算是我，也从林桑的这首小样之中，学习到了不少东西呢。如果可以的话，”秋元康起身，从一边的桌子上，亲自为林桑倒了一杯刚刚工作人员为两人冲泡的浓缩咖啡，放到了男人伸过来的双手上。
“如果可以的话，这首歌的歌词，我想就用林桑的原版吧。”
“真的是非常纤细，贴合斋藤的歌词——我觉得，我可能无法写出来。”虽然在业界和坊间，人们早就有了对秋元使用枪手团队的猜测——至少在他面前，大家还是得承认，所有具名的歌，都是秋元老师创作的。
“当然可以的——如果秋元老师相信我的话。”接过咖啡，林朝歌轻轻呷了一口，便放回了桌上。
普普通通的市面爆款。
“哈哈哈，在这满屋子萦绕的林桑的才气下，我又如何不去信任林桑呢？既然林桑同意了，那就可以了。”秋元康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份礼包的分量着实不算轻——往常中，他制作的偶像团的曲子的歌词，除了个别几首外，都必须——必须要在作词的一栏上署上那三个字才对。
而之后的，形如[林朝歌]的这三个汉字，应该也会让一首歌的作词，更加容易赢得世人的好感吧。
利用自己更高的地位为林朝歌递上了咖啡和礼物后，秋元康便坐回了男人的对面。用他闪烁着的，似乎总是在寻觅趣味的眼睛，重新看着林朝歌。
“我想林桑肯定也知道，这次请你来，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一件事。”秋元康再次恢复了他以往的那种双手交叉放在桌面的精明模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知道林桑，之后能不能，定向向我提供一批曲子呢？”从他的意思看，男人似乎是将音乐完全作为了一种可以批量生产的商品一般——不过林朝歌也得承认，现在的音乐产业，也确实就像标准化之后的生产流水线一般。各司其职的作匠们拧上一颗颗的螺钉，最后再由市场决定作品的生死。
“额，当然可以向您制作的团队的曲库投稿的，而且据说您不是有一个作曲家老师们的群聊么...”
“林桑，您可能稍稍理会错了我的意思。我想要的是，定向提供一批曲子。”
...
看着刚刚同自己最后道别的男人关上了门，秋元康伸展了一下身体，坐回了刚才商议工作时坐着的椅子之上。没有拿起刚在放置在一边，好像已经累计着有许许多多新消息的手机，男人向后仰着，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兀自发了会呆，秋元康伸出左手，摸索着，找到了塞着小样碟片的放映机。按下播放的按钮，林朝歌公为私用，托相叶桃子录制的新曲便又被播放起来。听着女孩低沉如朗诵诗篇的声音，秋元康又想起了刚才自己做的比喻——满屋子萦绕的才气。
究竟是多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年轻人了呢...不过或许，自己其实以前从来就根本没有碰到过吧。明明据说是不久前还只是普普通通，没有接触过音乐的工业界人士，却有如迟到的流星一般，在三十岁这个微妙的年纪爆发开来，用老练的技巧和有如神人交感般的灵动，做出这些大卖又叫好的东西。
有了林朝歌桑的帮助，自己筹备的新计划，也应该更有把握成功了——至少，应该不会失败得太过令人难堪。
而且这首歌...斜眼瞥了瞥正在播放无色音乐的机器，秋元康似乎看出了什么有形的事物。
听久了以后，也许是和自己长久以来潜意识的观察相互印证以来，制作人发现——这首歌，分明就是斋藤飞鸟自己的叙事诗。
如果是不爱学习的斋藤突然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文学天赋，突然文章天得般写下这首歌还好——明明是一个迈入中年的男人，却这样含蓄又精准地描绘出了女孩内心深藏的纤细与自卑...
那么答案可能只有一个了...
所以斋藤飞鸟才会毕业的吗...真的是，有趣的事情呢。
“这一点也不有趣！”
出了身后的大门，还在消化刚才秋元康有些冲击的请托的男人，突然听到了人流嘈杂的背景之中，爆发的来自女子的争吵声。
现在是晚饭点黄金节目交接的时段，而朝日电视台楼前的小广场，也正是人多的时候——当然理论上，再怎么多的人，也不会产生他面前那种聚集的效果的。男人从沉思中回到现实，朝着人团，不由自主地迈开了步子。
按理说，世上除了热闹之外，最不缺的，应该就是看热闹的人了。似乎是夫妻之间的吵架，而听起来像是不伦的消息的冲击，则让四周围观的人变得更加得精神抖擞。远处维持治安的，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保安加快了步子，提着小小的无法折叠的胶棍，朝着闹剧的源头慢跑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靠近人群边缘，林朝歌站定了步子，朝着身侧的小个子身影，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小个子转过头，过于大号的口罩之上，清澈的黑色湖面，因为小小的惊吓而泛动起来。
“当然是刚刚有些事情。”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这里是相关业者出没频繁的电视台前，男人还是没有选择在这里，将秋元康的事情告诉斋藤飞鸟。
“哦，这样啊...那还真巧，我也有点事情。”依旧是斋藤飞的风范——永远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虽然林朝歌自己本身也不太在意罢了。
“好吧...他们这是在吵什么？”
“我也才刚来，应该是...额，好像是这个男人，出轨了女人的后辈...”
“这什么男人，这么恶心？”
“...”扭头看了眼似乎真的深恶痛绝样的林朝歌，斋藤飞鸟咽了咽口水，不知道男人到底是在哪里学习的演技。
“是我瞎说的。”
“？”
躲开了男人的视线，斋藤又垫着脚，想要看清那对正和保安纠缠着的男女。
反正也是自己支配的半天，女孩自然有兴趣看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而且身边的林朝歌，待会说不定还可以送自己到娜娜敏家里去玩。
想到这里，斋藤的心情便好了起来。
“...飞鸟”身后的林朝歌，突然叫到了女孩的名字。
...什么时候跟我这么熟了...斋藤有些别扭地想着，但是却没有开口纠正。
“飞鸟...”身后的林朝歌又叫了一声——女孩感到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浑浊了起来。
这林朝歌想要干嘛？不会为我写了一首小小的歌，就嘚瑟起来了吧。于是寻不到头绪的斋藤飞鸟便低着眼睛，有些矜持地转过身。
然后她便看到了男人身下静静流淌着的血泊。
惊恐之下，无法发出声音的女孩看着他——只见四五把刀从林朝歌背后穿透，刺破了血流，在男人的身前留下了锃亮的，三四寸长的刀尖。刀似乎是特制的，纹着别样的花纹——甚至还有一把，从林朝歌的喉咙中刺突出来。
“...快跑...”无力地张合着嘴巴，随着声带的颤动，浓稠的黑红液体从林朝歌的脖子口渗了出来——这便是男人声音变得浑浊的原因。
下意识退后，斋藤飞鸟踩到了身后瘦小男子的脚尖。熟练地蒙住女孩的嘴，瘦小男子借着身边人的掩护，用有力的双手，将女孩带离了被暗杀的林朝歌。
“啊！！！！”瞬息的绑架之后，人群边缘有些眼力好的人，便看到了跪在地上，反扭着手，正将自己喉咙上的刀，拔出来的林朝歌。
“杀人了！”
“医生！谁叫叫医生！”
“砰！------”然后是突如其来的爆炸声，盖过了尖叫，争吵，求援，以及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