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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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莫自上次与千沧陌一别,心中总恍惚不安,更有着深深的愧疚。
他半夜时常惊醒,眼前闪过昔日的一幕幕,时而是妹妹那张被毁掉的俏丽面容,又或是千沧陌丹田处那狰狞恐怖的巨大伤口。
多年未起的愧疚伤痛自那一日又被彻底揭开,让倾莫无所适从,心生痛意。
棒打鸳鸯之事,他一生只做了两次。
先前,他逼得亲妹妹自行毁容,却毅然嫁于他人。
现如今,他害得亲弟子自废修为,执意去往魔窟。
唯有两次,足以让倾莫后悔半生,他竭力阻止,只为以自己的想法去保护他们,却不曾想反而弄巧成拙。
到底怨谁?不怨倾莫自作主张,也不怨二人一片痴心,这世道间有些事没有对与错。
千沧陌叛师背道,毅然自废修为,孑然一身前往万魔枯。
他以凡人之身,一步一个脚印,从玄武门出发,跌跌撞撞走着。
千沧陌也不知走了几天几夜,凭着随身粮草,硬生生地撑过了饥寒交迫的这一路程。
昔日堂堂大隆帝君,享尽荣华富贵,如今却啃着干粮,一步步走在路上,任草渣扎破脚下的鞋,插入脚踝中,鲜血
细细渗了出来。
他为两族之争,也来到万魔枯不下几次,穿行那么漫长的路程也不过一会儿功夫。原不知,普通人走路却是这么艰难。
那么遥远迷茫,好似宽无边际的一条路,磨灭了千沧陌所有的傲气,只余下麻木与心中的执念。他一步又一步,走得生硬,却也踏实。
他将此行当做向灵儿赎罪的方式,心中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或是几日。或是一月,又或是一年。终于他望见一片紫雾缭绕的森林,朦胧而危险。凡俗之身的千沧陌只远远望上了一眼,便觉得一股重重的窒息感向他袭来。
也不知若是他真正踏入其中,那羸弱的身子又该受到怎样的疼痛。
千沧陌苦笑一声,眉间却充满期待,眼底毫无惧怕之意。
再等等,他便可以见到灵儿了。
一年多未见的相思之苦,在望见万魔枯的隐隐轮廓时,猛地逸散出来,在他心中荡漾开来,愈发浓烈,到底是近乡情更怯。
万魔枯的入口处驻守着官兵,那一排排将士面色冷峻,神色肃然,威严而不可侵犯。
千沧陌前来万魔枯寻慕思灵的念头并不是一时兴起,许是知道
她留在紫玄宫时,便已经埋下种子,只带生根发芽。
他丢失记忆时,识海中也时不时能感知到自己这强烈的愿望,却不知具体缘由。自千沧陌恢复记忆始,这种念头又隐隐冒出心头,疯狂生长,扎根立足。
他知道,李笛在万魔枯布下重重把守,非特殊命令,不得出入。
千沧陌从怀中拿出一块方形令牌,捏在手中,自顾自踏入了万魔枯内。
“检查出入令牌。”一个将士见了他,急忙伸出手,拦住了他羸弱欲倒的身子。
千沧陌将手中的通行令牌递给了那人,便立在了原地,静静等待。
过了半刻,那块令牌又回到了千沧陌手中,他扬起浅浅笑容,踏起步来,毫不犹豫钻入了那浓浓的紫雾中。
一官兵望着他那瘦弱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一句后,又站回了原位。
千沧陌一介凡人,身子那般虚弱,又未准备避魔丹,魔气袭体之时,那痛苦端是一般人难以忍耐的。
他微微屈身,伏在了地上,面色猛地煞白,硬生生忍住了那蚀骨般的疼痛。
那疼痛感一阵压过一阵,直击得千沧陌神识恍惚,好似没
有尽头。
他却不觉得绝望,甚至在想,只要适应了这惊人的疼痛,灵儿愿意如何寻仇,他都能笑着迎上。
终于,又是猛地一股痛感向千沧陌袭来,丹田处膨胀得难受,他眼前一黑,痛昏了过去。
在他朦胧之中,好似有一股力量伴随着疼痛涌上了全身。
所幸他已为凡人之躯,丹田处无半点灵力,这样的身子对魔气的吸引力很是微弱。
千沧陌身旁的魔气与其说是在排斥于他,不如说是在填充他空白的丹田。
他没有灵力护体,身子的适应能力却极强,即使没有经过刻意的改造,竟然在吸入过多的魔气后,也自然而然成了魔体。
那一股魔息入了他的丹田处,竟自成一脉,萦绕着化作他的气力。
千沧陌陷入了昏睡,身体的本能贪图这片刻安宁,竟企图永远沉眠下去。
记忆深处那银铃般的笑声又荡漾在他的耳边,用着自身微薄之力,唤醒千沧陌最深的执念,强撑起活着的念头。
草坪中昏睡过去的男子猛地清醒,软趴趴的眉毛搭着眼上,尽力掀开时,却是一对异常凌厉的黑眸。
他翻身坐起,这才察觉到浑身的气
力又恢复了回来,连带着脚踝上那浅浅的疼痛都消失了。
千沧陌隐隐觉得丹田处一热,好似有一股暖流涌过,为全身提供了气力。而四周的魔息对他也没有了排斥感,更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亲切地向他涌来,
没入了他的丹田处。
他眼中一亮,抬起手来,一簇紫黑色的微弱火焰在指尖跳动,昭示着千沧陌如今的族类,魔修。
曾经,他以为成为魔修是避之不及的坏事,现如今,灵儿成了魔主,突然成为魔体对他而言却是意外之喜。
本为凡人之体,又极为羸弱,成为魔体也难以有多少修为,甚至于吸收过多魔气反而容易爆体而亡。
可对千沧陌而言,如此魔体,却也是上天对他最后的眷顾。
终于,他与灵儿成为了同类。
尽管千沧陌知道,自己不再有看那女子笑颜如花的资格了,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误会中,彻底丧失了。
他强撑着站起身来,歪歪扭扭的步伐却充满了新的希望,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
他走没几步,便望见了不远处那座木制的小屋,它的做工很是粗糙,似乎是为了赶时间,但却不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