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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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脚下有一道***起，瞬间笼罩了立于阵眼中央的二人。
夏玉潇的脸色一变，急忙拉着身后的玖零起身一跃，跳出了这一圈阵法，立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玖零俯视着这个阵法，红光熠熠，映红了二人的眼。
“这是一个沟通上界的阵法，乃我狐族秘宝。”夏玉潇一手指着那阵法，如此说道。族中有如此宝阵，他的语气却没有半分自豪，反而带着些无奈。
玖零转过头，依旧不解，疑惑的目光投在身旁的绝色男子身上。
“你可知你母亲为什么要强迫你与红狐联亲？”夏玉潇望着远方，眼神中有几分解脱，开口却是一句毫无关联的话。
玖零静静听着，等待他的下文，他察觉到今日的舅舅一改平日里的态度，无比认真。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她为了两族和平，甘愿牺牲掉你。是呀，你以为她一心只有整个家族，对你毫不上心。其实，你当时若能娶了姬梨玉，你们好歹有了自由，只是我们整个狐族都会遭遇灭顶之灾啊。可她宁愿这样，也硬要强迫你。最后呢，你跑了，她病倒了。”
夏玉潇字字控诉，满言都是为那
卧病在床的女子抱不平。
玖零心上一颤，僵硬地扭过头去，带着颤音问道：“灭顶之灾？因为我跑了吗?母亲是因为我才病了的?”
他的一番话,虽说得含糊,却也牵扯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夏玉潇冷冷瞪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你母亲身为族长，一直守着一个秘密。我们红狐族和白狐族为首的两大狐族其实是上届修者在下届养的玩物灵宠，每过段时间会挑选化人形完全好的、貌美纯洁**狐族当玩物，如若隐瞒则狐族遭难。再过半月，又到了遣送灵宠的日子。而族长也是为这事尽日忧愁，坏了身子。”
“而你夏清歌便是我红狐一族这一届最为合适的人选！”
夏玉潇顿了顿，字字铿锵，点出了这最后一句。
无需再多言，一切都明朗了。
玖零一直以为那个严肃不已，整日忙活的母亲只是将他当作联亲的工具，他这知道，他好像错了。
这背后心酸，无人得知。
二人沉默了许久，谁也不再出声，四周一片沉寂。
玖零垂下眼来，思衬许久，这才又开口道：“我去。”
这个决定，几乎耗尽了他所有气力。
自
由一直是玖零认为的最为失去不得的东西。为了自由，他与母亲顶撞，坚决拒婚。为了自由，他逃出自小生活的地方，去到外界。
即使活了上千年，他这才发觉，自己似乎从未长大。
像年幼时那好奇心极强的自己一般，明知是禁忌，依旧去触碰，阳光大道他不走，偏偏要蹦跶在小路上，说到底不过幼稚。
……
深夜，明月如初，又有多少人为之辗转反侧。
“嘎吱”一声，玖零推开竹门，独自去了顶阁。
顶阁没有任何遮挡物，满天的夜色都暴露在眼前。
玖零坐到了侧边上，双腿悬空，抬头仰望，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又记起了万骨枯前那孤身一人的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又浮在眼前。
他想啊，此去一去，与灵儿怕是此生再难相见，不知她会不会在那儿一直待下去，直到沧海枯石。
每一代魔主都有极长的寿命，除非天降罪责，除非体内魔息流干，否则永生永世长生不死。
若说玖零重自由，那慕思灵便怕孤独，她一个人，不知道会守在那儿多久。
他呆坐了许久，又摸上了手腕的紫玉镯子，轻呵三声，静坐着等待回
应。
天边的明月攀爬着，又隐到了乌云之后。
玖零等了许久，镯子一直闪着亮光，却不见慕思灵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他对着镯子，自顾自地**起来。
总有人一夜未眠。
夏紫莲瘫软在病榻上，流干了泪水，也止不住儿子这一场必将经历的浩劫。
她本以为，她能够靠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永远封印住那个通往上界的法阵，既能为夏清歌撑起一方自由天地，又能使族人免受灾难。
她错了，她穷尽半生，翻遍古籍，也找不到任何法子，天界之人虽无法到这里来，但他们能启动这个法阵，将红狐一族尽数毁灭。
夏紫莲最是了解玖零，要他葬送自己，为这整个狐族，当真太残忍了。
她原本想，自诞下他后近千年都未曾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如今让他免受此劫，也算是补偿了。整个狐族的灾难，由她来扛，无关他的责任。
次日，红狐族长传出消息：三日后，传送阵正式开启，霎时玖零将作为灵宠独自前往上界。
这一日，狐族内大摆宴席，为玖零饯行。
夏紫莲撑着病弱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到了狐族的荣辱柱
前。
她割破指尖，逼出点点鲜血，一笔一划在一串名字下刻上了夏清歌三个血色大字。
这等同于当着整个狐族的面，将玖零当作了全族的英雄。
这个称号，无人敢质疑，他当得起。
狐狸一族本就是贪图安逸的种族，它们没有豪情壮志，也不屑于飞升上界。对于它们而言，代表整个狐族去往上界，等同于一场莫大的浩劫。
这意味着自此与家人无缘相见，从此生命与自由都握在他人手中，再无翻身之日，这对于玖零及千千万万崇尚自由的狐妖来说，比死亡更为难受。
夏紫莲面色肃然，早已没有了几日前的柔弱，她端起一杯酒，递给了眼前那个面容尚还稚嫩的少年。
玖零接过酒杯，端到唇边，一饮而尽，登时好似有一股熊熊烈火在腹中燃烧。
他弯弯唇角，对着母亲深深一拜，随后转身离去。
一只火红狐狸瞪着水灵的眼，远远望着那一圈法阵，步步逼近。
夏紫莲紧绷着脸，看着他缓缓走进那个法阵，直到那一团火红的小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她终于支撑不住，怦然倒地，掩藏在眼底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全场肃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