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希望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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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玖零的心里，魔族与人族的矛盾都与他无关，他只在意灵儿，任外头闹得天翻地覆，他只想守在灵儿面前，为她撑起一方天地。
三日后，万骨枯前，魔族和人族杀得惊天动地，尸骨成堆，血流成河。
魔族折了几员大将，大隆没了狮虎兽，威风也少了不少，两边损失一半一半，谁也没占到便宜。
他们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冲杀上去，忘了时间，任伤口流出鲜血。
其实，在他们手上倒下的敌军或许与他们根本没有见过面，更谈不上血海深仇，有的只是整个种族的仇恨，烧成一把大火，焚尽理智。
而此时紫玄宫内，慕思灵已经转醒，却固执地不愿睁开眼，任玖零的视线焦急地定格在她脸上。
千沧陌那穿心一箭，带给她的不仅仅是身体的重伤，更多的是心灵和精神上的透支。
她疲惫不堪，不愿面对现实，慕思灵甚至虚妄地想，如果那都是梦，她是不是一睁眼，一切都能回到从前？可心脏的隐隐作痛，还是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怎么回事，不是说三天之内醒过来吗？灵儿怎么还不醒！”玖零耐心地守过了三天三夜，内心
已经被焦急覆盖，终于在这第三天爆发了，他的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卫飞已经出了紫竹村，加入战争中，只余下黎雅冷着脸，同玖零一动不动地守了好几日，被玖零这么一吼，依旧不动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冷说道：“魔主已经醒了，只是没睁开眼。”
“什么意思，你是说……”玖零愣了一下，略一思索，便明白她话中
的意思。
他凑到慕思灵面前，说道：“灵儿，你快快醒来，我带你离开这里，走遍天涯海角也行，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去。你不肯醒，我怎么办？”
他知道，慕思灵一直有浪迹江湖的念头，只是为人，为事所牵绊，未曾得以实施，现如今，这些羁绊应该都散了。
“不行！”慕思灵还没有什么动静，黎雅就先出言拒绝。
紫竹村需要魔主，整个魔族都需要她，特别是在这种危急时刻，魔主
一人能撑起整个种族的希望，在下任魔族未推举出之前，她不能离开。
黎雅虽冷冰冰，不善言辞，但她时刻为魔族着想的赤诚之心变不得。
她一直觉得，她是为整个魔族而活，为千千万万魔人而活。
倾尽
绵薄之力，当报家国全族。
这是黎雅一生的准则，她活得寡淡，却不惨淡，虽不热烈，却足够尽心。
玖零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对她突然出声感到莫名其妙，他瞥了黎雅一眼，又静静注视着慕思灵的脸庞。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眉头紧锁，好不安宁。
玖零俯下身，要为她抚平那凸出的柳眉，慕思灵就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
他高兴极了，满腹话语就要脱口而出，又想到灵儿身子太虚弱，这才止住了，为慕思灵自然地掖了掖被角，坐了下来。
黎雅又上前一步，放出神识在慕思灵身上扫过一圈，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确保慕思灵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后，又叮嘱一句：“好好照顾魔主。”便走了出去。
比之在这里呆坐，她更愿意去村外，为魔族而战。
纵然洒尽热血，死不足惜。
其实就算她不提醒，玖零也会好好照顾慕思灵。
或许，对于玖零而言，慕思灵不仅仅是与他签订血契的主人，从其他方面来说，她更像他的家人，生死与共。
“土豆……”慕思灵抬手揉揉眼睛，精神靡靡，早已失了平日里神采奕奕的模样，她
虚弱地开口，声音软软又有些嘶哑。
“灵儿，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食物，伤口还痛不痛？有什么事告诉我就行。”玖零又凑了上去，嘘寒问暖，恨不得多张几张嘴。
“你陪我静静坐一会儿，就一会儿，好吗？”慕思灵眼里已经起了水雾，她呆呆地央求道。
玖零见了灵儿这副模样，只想着冲出门去，将千沧陌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他遣散众宫女，一闪身变作一只红狐，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慕思灵，消散她心中的戾气。
每次他这么做，灵儿都会被逗乐，取笑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学那些小灵宠一般撒娇，可他不介意啊，灵儿高兴就好。
他水灵灵的碧眸盯着慕思灵，企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喜悦。
慕思灵勾起一个牵强的笑容，含着不少苦涩，她抱起眼前的小红狐，喃喃道：“我只有你了，只有你还陪在我身边……人心当真善变。”
“啪嗒”，一滴冰冷的水珠滴在玖零脸上，他伸出爪子一摸，又抬头望去，慕思灵的脸上又布满了泪水。
“灵儿……”玖零担忧地望着她，抬起爪子在她的脸上胡乱一摸，帮她擦拭掉泪水。
他
更愿意替灵儿拂去心中的苦痛，可惜他做不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掉眼泪的？”慕思灵垂下眼睛，盯着那只小爪子，眼神迷惘，似乎在问他，又似乎在自问。
“我果然还是太依赖别人了，才会这么脆弱。”玖零正要出言安慰，慕思灵又自顾自地回答了一句。
一人一狐，缄默了许久。
“灵儿，你饿了吧？我去帮你准备些吃食。”玖零开口打破了沉默，也不等慕思灵说话，便跳下床榻，化作人形跑了出去。
“别……”慕思灵伸出手，欲要拦截那道消失在殿门口的身影，却只抓到了满手魔息。
她眼神暗淡了下去，躺在榻上，各种胡乱纷杂的念头充斥着她的心神。
人越是脆弱，越容易胡思乱想。
她曾也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能让她恐惧的东西愈来愈多了，她害怕孤独，害怕思念，更害怕失去。
她害怕，玖零一跑出去，便不会再回来了，把她弃在这冰冷的宫廷之中，自生自灭。
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就算是闭上眼睛，往事与梦境也能交织在一起，在她的眼前盘旋不断，她的意思渐渐模糊，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