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宛陵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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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妫览这句话，孙翊心中总算是踏实了一些。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他念叨着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终于不再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满地乱转了。
妫览看了一眼立在身边的郡丞戴贠，嘴角泛起了丝丝冷笑。
戴贠报以微笑回应，对孙翊说道：“府君，当此之时，我们应该做两手准备。”
“细细说来！”孙翊高呼道。
戴贠不疾不徐的说道：“一面派快马求援，一面迅速派人联络各县，令各县长吏征募乡勇，集结宛陵，准备应战！”
“善！”孙翊大呼。
……
此时。
凌统正在泾县整顿兵马。
他在石台、陵阳、黟县、泾县四城之地征募了乡勇六千人。
荆州现在实行的这一套，对百姓不是一般的管用。
虽然大家在最开始接触的时候，都会有怀疑，可当真金白银和粮食送到他们的家人手中。这些乡勇的疑虑，也就瞬间被打消了。
至于忠心，这两个字对他们而言，多多少少有些奢侈。
肚皮都填不饱的日子，跟谁谈忠心去！
唯有实实在在拿到手中的好处，那才是真正的忠心。
为了这六千人，凌统几乎将这四县正儿八经的大豪绅，几乎都给弄没了，当然，不仅仅是募军消耗粮食和钱财。
还有盔甲、武器、舟船、战马等等。
他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招募了六千名身强力壮的壮勇，虽然
未经训练，战斗力低的可怜，但凌统也不是奔着让这群人当炮灰去的。
武器要精良、盔甲虽然质量不如荆州军的，但也要全身甲。
这些未经训练的新兵，尤为需要盔甲的防护。
有全身甲，多多少少总该是会少死一些人。
这些乡勇集结在泾县的这些天，那心情，简直就跟做了过山车似的。
一天一个跟头！
刚来的几天，他们感觉自己不是来当兵打仗的，完全是来做劳役的。
营地都需要他们自己一砖一瓦的亲手搭建。
住着窝棚，给他们自己搭建营舍。
可过了没几天，忽然有一群人跑来量他们的身高体重。
说是要给他们做军服和盔甲。
这话把乡勇听的跟听乐子似的，给他们做衣服和盔甲，荆州来的这位将军大概是疯了吧？
他们这群人，现在也就是拿了安家的粮食和钱财，还被森严军纪约束着，要不然一半的人估计早就跑了。
又过了没几天，他们被下令，一半的时间干活，一半的时间训练。
而食物，在这个时候，档次瞬间拔升。
他们的碗里有了油水，隔天还会整一顿肉。
这伙食吃的乡勇们个个跟上了天似的，在这一刻，他们才猛地意识到，那个荆州来的将军还真的说到做到。
说给他们这样的条件，竟然真的就给了。
当然，也有不少的人心存怀疑，觉得只是短时间如此罢了，时间一长，肯定
还是会很以往募军一样。饥一顿饱一顿，送死的事情他们上。
如此又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打造好的兵器和少量盔甲送进了大营。
新兵的内卷也就由此开始了。
原本这六千新兵，连一个领头的都没有，身份全都是同等的。
可在这批武器和盔甲送进来后。
荆州军开始挑人了，乡勇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样的标准在选人。
反正他们拿着个小册子进来就照着册子念。
直接念了一群的伍长，并给分发了盔甲和明显更为优良的刀箭。
拿到的人，自然是兴奋的想喊一声爹。
被征募了无数次，但从来都没有像这一次这么的幸福。
吃的好，住的好，还有衣甲。
如果不用拼死，这简直就是乡绅过的日子。
而那些没有拿到的人，心里一下子就不平衡了。
凭啥他们有，我们没有！
晒得面色黑红的荆州军，煞气扑面，只留下一句，“你们往常的训练，我们都看在眼里！谁配当官，谁不配当官，你们清楚，我们也清楚！”
留下这句话，除了守在营门外的将士，营地内荆州士卒一下子又一个都不见了，他们又再度变成了全靠自觉的散养模式。
而那些当了伍长的人，得自己挑选自己的兵。
此后的训练，就是以伍为单位的捆绑训练。
伍长麾下的士卒练不好，伍长有连带职责。
罢官，逐出军营，甚至于砍头，惩罚也相当严苛。
这些乡勇再度惊呆了！
不过，他们也总算是明白了荆州军选将练兵的方式。
散养他们，荆州军偷偷记录。
谁做的好，谁做的不好，他们那小本本上都记着呢。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乡勇们的内卷彻底的爆发了。
有些人是担心做不好会被当成典型，拉到辕门砍脑袋。
有些人，则是奔着当将领去的。
凌统率领荆州水军，其实就在这座军营的隔壁。
那里也有一座临时的营地。
“阴险呐，这练兵太无聊了，找点乐子做做！”凌统坐在营帐外，看着空阔的练兵场，接连打哈欠。
殷献正在修补着自己的盔甲，一针一线做的格外细致，“这不是你说要将丹阳之兵一网打尽嘛！那就是好好等着吧，各县之兵集结宛陵，恐怕还得一段时间，非旬月不可。”
凌统又打了个哈欠，“我说我后悔了你信吗？”
“我信啊！”殷献毫无疑问的说道。
反反复复，经常自己定的计划，自己打破，这不就是你凌大爷的作风嘛！
凌统忽然感觉一阵的无趣，“跟你这个榆木脑袋说话真的是太难了，一点趣味都没有，要不然，我趁机去宛陵城中溜达一曲吧？我做你的内应，你届时率兵前来，你我里应外合。”
殷献手中微停，“如果你觉得你活的差不多了，可以这么干！但如果你还
想多活几年，我建议你还是参照我们之前商定的计划行事。”
“行吧行吧，说不过你，我还这有些怕死！”凌统拉过一张草席往砂砾地上一铺，直接就给躺在了上面，“如此晒太阳，才是真正的舒坦呐。”
“要不要给你拿床被子？”殷献没好气的问道。
他觉得这家伙如果不是当了将军，觉得会是一个流寇，看着一副十足的痞气，哪有一丝作为荆州海军将领的模样。
人家甘宁虽然顶着一个锦帆贼的名号，可行事比你正派多了。
凌统被刺眼的阳光晒的迷瞪着眼睛，骂道：“是你飚还是我飚？这么热的天，我晒晒太阳已经够夸张了，你还要给我拿被子！”
“我这是关心你，行了，你好好睡着吧，我去看看这帮新兵大爷们操练的如何！指望他们能在短时间内爆发战斗力，我看难。”殷献笑着，穿戴好盔甲，走出了营地。
“去吧，去吧，他们啊，能有一定的战斗力，就可以了。”凌统将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像是说梦话一般，紧闭着眼睛念叨道。
……
如此，又是十天的时间转瞬而过。
凌统等的都想骂娘了。
他严重怀疑丹阳那些县丞、县令，一个个都巴不得孙翊早点去死。
十天的时间，他们竟然还没有集结起兵马，进驻宛陵。
他要是全力以赴，十天的时间，都能把宛陵打两遍了。
把他们称作废物，凌统觉得那是对废物的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