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曹操的大型社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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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有一股品鉴时下人物的风潮。
曹操煮酒论英雄，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刘表执掌荆州的时候，争霸的兴趣没多大，但对天下各色人物，那是格外的感兴趣。他与荆州那些官员坐在一起，除了品鉴人物，就是品鉴人物。
汝南许劭更是创建了月旦评，品鉴时下人物、诗文字画等，成为一时之潮流。
故而，对于文聘这样的荆州实力派将领，几乎天下皆知。
当他出现在曹营的时候，曹操振奋的大笑三声，以显心情之舒畅。
“司马德操穷途末路了！”看着下方的文武官员，曹操说道。
程昱顺手就是一个马屁拍了上去，“丞相乃是大义所归，文聘来投，乃是必然！”
贾诩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文聘来投，确实算是一件好事，可他却觉得似乎并非那么简单。
他也没有什么实质的依据，但司马徽善于俘获人心，是他对司马徽最大的认知。一个能令普通将士前仆后继甘愿赴死的枭雄，怎么可能会不爱惜麾下将领？
这事，在这一点上，有些说不过去。
但贾诩并没有在这个时候，直接喊出来，他打算先看看文聘怎么说。
若当真是诈降，他的言语之间，总归是会有漏洞的。
心情大好的曹操，挥袖喊道，“来人，设宴！”
宴席很宏大，因为曹操的心情好。
吃的皆是这绿林山中的野味。
宴席开始之后，文聘被程昱亲自请了
进来。
“仲业，来，坐！”曹操亲自下阶，带着文聘落座。
文聘倒是没有太多的受宠若惊，颇为平静的说道：“败军之将，不敢劳烦丞相如此厚待！”
“仲业来投，令我看见了平定荆州的希望，莫说只是领你入座，就算是受我一拜，都是应当的。”曹操坦荡说道。
心情好了，劳资折节下腰那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若心情不好，我杀你全家。
嗯……就很讲道理。
文聘看着曹操，面色有些颓丧，许久说道：“丞相当面，我思来想去，也不应有所隐瞒，即便是一死，我也心甘。”
“嗯？”曹操微有疑惑，这话让他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仲业此话何意？”
文聘润了润干裂的嘴唇，一脸悲痛的说道：“我主爱兵如子，其实我军本没有投降的道理。不论是我还是将士，都愿意战死在冲锋的沙场上，马革裹尸，而不愿当一个窝囊的降卒。”
这话出口，曹操美丽的好心情，瞬间蒙上了一层尘埃。
几个意思？
瞧不起劳资啊？！
他阴沉着脸，杀心渐起，“既如此，文将军又为何出现在本相的面前？”
文聘苦笑一声，“依然还是我主爱兵如子，不愿我等白白送死！其实自五天前，我军就已经断粮了，想比丞相应该也感受到了我军战斗力的下跌。”
“在断粮的前提下，就算我军拼至最后一人，也毫无胜利的希望。在如此境况下
，我主对全军将士以死相逼，迫使我等前来投降。只是为了不引起过多的误会，我身边才带了这数百人，其实，我主想让我军全员投降。”
曹操微楞，心绪一时有些错综复杂。
他感慨于司马徽的魄力，但也有些隐隐的担忧。
“荆州军尚有多少兵马？”曹操问道。
文聘见礼，不卑不亢的说道：“两万八千余。”
“若有粮草，这依旧是一支强悍的兵马。”曹操幽幽来了一句。
谁也不知道他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旁，他的几名谋士，也是神色各异。
无他，只因为文聘这一番大实话说的他们，实在是有些东西难辨。
话听起来像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可到底是真还是假，也分不清楚。
贾诩的神色更是古怪。
他心中的怀疑，被文聘这一番话，直接给堵了个死死的。
司马徽确实惯会俘获人心，所以为了不让将士们白白送死，他选择送将士投降？
贾诩就想不明白，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的人？
“司马徽打算如何自处？”好一会儿之后，曹操又问道。
文聘抬眼看了眼曹操，牙关微微颤抖着说出了两个字，“自缢！”
“你们既然如此忠心，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的主公寻死？”曹操威严的双目落在文聘的脸上，似乎是想将文聘那张脸连同皱纹都刻进记忆。
他的心中有诸多的怀疑和担忧，但却找不到根源。
“晏
子不死君难！”文聘眼帘微阖，面色间浮现一抹沉痛。
曹操微楞。
啥意思啊这？
荀攸一看曹操在那里发楞，一个眼神过去，便心中明了。
“没想到文聘将军竟也熟读经师！”荀攸笑道。
文聘目光微抬，“武将就不配读书？”
荀攸：……
这踏马，这话说的，简直是把他挂在墙上鞭尸。
曹操扫了一眼荀攸，“直接说，他这话什么意思！”
曹操也是熟读经史的，没想到今日竟被一名武将给刁难住了。
这让他已经足够的难堪了。
可没想到他麾下的天字第一号智囊出来解围，结果竟被一句话直接堵死了，这让曹操一瞬间甚至于有些羞愤。
他踏马丢脸了！
“君王死社稷，死的应得。”荀攸黑着脸说道，“文将军的意思应该是，司马徽为了荆州将士而死，他没有拦的必要。”
曹操：……
我丢你老母亲啊！
听荀攸这么一解释，曹操仿佛在将自己的脸上看到曹贼二字。
司马徽死就死吧，竟然还想恶心他？！
这个东西，压根就不是个东西啊这。
“荀军师说的没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主为了让所有的将士能有一条活路，我确实不应该做这个恶人。我主不死，军心难归，恐怕丞相也不敢将这样一群将士收拢到麾下，我主也不愿意看到丞相效仿武安君。”文聘话说的很直白，但意思一下子极其的通透。
曹操又
愣住了……
玛德，这个狗东西，又扯到他的盲区去了。
武安君干啥了？
他真的是熟读经史的。
可是怎么回事啊？
文聘这厮说一个他不知道一个。
脸色仿若怨妇一般的曹操，幽幽看向了荀攸。
荀攸眼睛微睁，不是吧丞相，这个你也不知道？
这要再让我解释，很尴尬的。
大家都看着呢！
曹操看荀攸不为所动，眼睛猛地一睁，眉头上扬。
荀攸只好无奈的说道：“丞相，文将军的意思应该是不希望您效仿武安君坑杀四十万赵国士卒。长平之战，武安君俘虏赵国士卒四十万，担心赵国士卒反复无常，在以后生出祸乱，全部坑杀。”
曹操面色微黑，“后面的可以不用说，我知道。”
荀攸：……
今天简直就是他和曹操的大型社死现场。
被一个武将用经史给弄得毫无脾气，也是绝！
大帐里的气氛，因为这聊一会就卡顿的话题，而陷入了微妙的尴尬。
武将们无所谓，反正我们是真不知道。
但文官们，各有各的法子，就是不与曹操对视。
这场面，是真的尴尬！
晏子不死君难，长平之战，貌似都是很浅显的史实。
“请文聘将军先在一旁休息一下吧。”曹操坐回位子，说道。
话已经不能再聊下去了，太难堪了。
还是先商量一下，这个事，到底该如何应对吧。
他被刺激的，这心现在稍稍有些乱，有点难辨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