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整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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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守成规，渐渐适应糜烂的社会，忽然被人狠狠切了一刀。
于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就来了。
鲁肃翻山越岭的脚步渐渐变得沉重，周瑜的一番话点的他浑身发冷。
越想，他越觉得可怕。
如果司马徽不死，江东恐怕必须分田。
一部分人必须死！
民心啊！
司马徽用这最光明正大的阳谋，操纵了民心。
尽管车马慢，消息传播极其的不便捷，但迟早荆州的消息，会越过长江，吹遍江东，唤醒那些挣扎着生存的百姓。
鲁肃没办法去承认，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曾被孙权夸赞睿智，但在这件事上，他的睿智就像是寒江孤影，丝毫看不透这波涛起伏的江下，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场面。
又会酝酿出怎样的结果。
这个凛冬，曾经鲁肃觉得其实也不算太冷。
但现在，他的心都在发抖。
走在他前面的周瑜，步伐依旧坚定有力。
鲁肃一时间根本难以捉摸这位的心里到底存着怎样的想法。
他真的担心，周瑜会被司马老贼蛊惑，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起码在现在，他不认为江东也应该跟着司马徽一起疯。
天上下起了零零散散的雪花，混杂在冰冷的雨滴之中。
“下雪了。”周瑜呢喃了一句。
自成年后，他就没有见过下雪的景象了。
年少时，他曾随官居洛阳令的父亲，居住在雒阳。
北方的整个冬天，几乎都是银装素裹的，隔三差五便会来一场雪。
也许是因为童
年的记忆，他对下雪情有独钟，有一种偏爱。
伸出有些粗糙的右手，他接住了几片介于雪花与雨滴之间的雪，不算的规则，也不算好看。
“子敬有空应该去一趟中原，那里的冬天，真的很好看。”周瑜面带笑意，手中顷刻便融化了的雪花，好想让他的心情都跟着愉悦了起来。
鲁肃一脸无语，“我祖籍临淮，那里的冬天是会下雪的。”
周瑜失笑摇头，“我倒是忘了，你竟还是个北方的汉子。”
“不算北，也就沾点边吧。”鲁肃道。
他知道周公瑾的脑袋里想着事情呢。
这是一个记性相当好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忘了他是哪里人呢。
拍了拍手，周瑜缓步向前说道：“这雪下的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叫雨，找个地方，歇息吧，今日也就走到这儿了。”
“嗯。”鲁肃颔首。
这不能叫雪，但也不完全算是一场雨的雨，会让行军变得艰难。
尤其是冻上一场，将士们的身体恐怕撑不住。
……
整个荆州的动乱，对襄阳县几乎没有造成什么冲击。
刘修的分田已经达到了初步的稳固，百姓现在都恨不得睡在自家田里守着，生怕哪个王八犊子再把这些宝贵的土地，从他们的手里夺走。
为了保护得来不易的田地，民兵应运而生。
司马徽之前倒是有这样的想法，但迫于分田之事产生的巨大动荡，此事便一直搁置，连试都没有试一下。
襄阳县的壮勇自发组织起来保护自己的土地
，让这个事情瞬间变得很顺利，司马徽敕令刘修直接趁机整顿，并且规定了训练方式等等，让民兵在一定程度上趋于正规化。
虽然动荡在襄阳县几乎全无影响，但襄阳城中却暗流涌动。
如今在整个襄阳城中，多方势力分化的有些复杂。
有蔡、蒯等迫于司马徽的威慑忠心追随的大族。
也有见风使舵，主动放弃自家田产的小族和士绅。
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居于中间的。
这些人分田还没有排上队，也不甘心于自己的田地被分。
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为了自己的田产，他们东奔西走，犹如八仙过海般，各使手段。
可以说不管是能用还是不能用的招数，他们齐齐都用了一遍。
巡检司和政务司首当其冲，很快就被钻的像是陈年老木头一般，到处都是虫眼。
议事厅里，一片寂静，没有了往日的大声喧嚣和争吵。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司马徽的脸色很不好看，像是一张摄人的面具挂在脸上。
手中那沓资料，被司马徽翻来覆去的翻了很多遍，质量远远不算好的纸张，都快被他搓烂了。
“呵呵。”司马徽像是自嘲一般，忽然笑了一声。
这一笑，笑的厅中众人心脏直接突突了一下。
啪！
手中的资料被司马徽重重拍在了桌子上，“其实今天这个会，我很不愿意开的。各司的一二把手刚出去，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很痛心。”
在座的众人脑子都还是懵的。
他们不知道
今天这个会是要商议什么，也不知道司马徽手里的那叠资料上到底有什么。
但事情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这么凝重的气氛，要是是好事，那就真的见了鬼了。
“孝直，先看看吧。”司马徽将资料甩给了法正。
法正拿过去，动作十分缓慢的看了下去，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他扫了一眼这一屋子的肱骨，沉声说道：“主公，此事不可开先例，必须严惩，以儆效尤！我请命，亲自监斩！”
监斩？
这俩字一处，众人的心顿时缩成了一团。
这是要杀人了。
“此事当然要严惩，不严惩怎么行呢。”司马徽笑道。
但笑容很冷，比现在这个凛冬的天气还要冷。
“我建议张榜布告全城，让百姓们都知道这件事，杀一儆百，也能震慑一番宵小之辈。同时，算是立个榜样，好让百姓们自发检举。”法正说道。
“就这么办吧。”司马徽抬手道。
本就人才匮乏的衙门，这一次屠刀一挥，人又得少一堆。
但不杀不行，此事，必须严惩。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参会的其他人，各个一脸懵，自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这让刚刚冲到各司中流砥柱的一群人人人自危，总有一种今天这个会就是针对他们的感觉。
不过好在很快正式的通告就下来了。
政务司惩处贪污人员十一人，收受贿赂合计十五三千钱。谎报瞒报，故意错漏士绅田产，欺压百姓，
等罪状多条。
这些人，几乎都收了人均万钱的好处。
巡检司贪污三十七人，收受贿赂七万九千钱。
有人沦为士绅爪牙，有人伙同政务司官吏互相勾结，遮掩士绅田产，隐瞒打杀百姓之事等。
看到这份通告，有人松了口气，有人脸色直接就白了。
当天，黑甲军大规模出动，抓捕了这四十八名官吏，下狱审讯，其家财全部充公。
整肃内部的同时，司马徽也没有放过那群跳梁小丑。
黑甲军大规模出动，镇压，抄家，家财悉数充公。
虽然司马徽心中有些不痛快，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事。
这样的事情是禁不绝的，现在杀了一批人，后面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但在现在这个阶段，杀一批人，抄家一批士绅，对分田和维护稳定，大有裨益。
起码短时间内还是能管一管的，有绝对的效果。
而且，抄家这事，约等于一夜暴富。
抄了足足十九家大小士绅，内务司瞬间暴富。
庞德公看着递上来的单子，那嘴都快咧到耳朵背后去了。
他这个内务司的副司长，总算可以暂时不用为军饷发愁了。
前几日大军开拔，听到蔡瑁要带两万大军南下，搞得他两天都没睡好觉。军饷，乃是内务司的头等大事。
这事，要是都弄不好，他庞德公，恐怕也要遭殃。
现在总算是可以轻松一点了。
为此，庞德公甚至希望那些不长眼的士绅跳的更欢快一点。
让他的内务司赚点钱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