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临别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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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穆青璇的寝宫里，她尽可能地保持平和：“此去西北必然会很凶险，你做好准备了吗？”
陈松点头，死的准备，他早就已经做好了。
“切记，去西北以后尽可能的低调，千万不要再招惹穆熙，西北不比京城，那里都是他的爪牙。”穆青璇像个辞别丈夫的妻子，耐心的叮嘱。
陈松表示明白，按照你说的反着做就行。
穆青璇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算带不回赋税跟战甲也无所谓，你能够活着回来就行。”
当一个皇帝能对臣子说出这些话。
说明他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
陈松觉得穆青璇还不赖，打算等自己成就无敌以后，赐予她一场大造化。
“明日穆琛也跟你们一同去，他名义上是去燕郡整合钱粮，你无需担心，在燕郡我会派人保护着你。”
陈松一听，本颓靡的精神陡然振作起来：“陛下，这就不必了，那会让他们有所警惕，祭酒已经让我带上杜平瑶跟莫杰，有他们二人在，已经足够了。”
“再者说，我这次去西北，目的是钱粮跟战甲，你不必担心，我肯定能安全归来。”
陈松说着，穆青璇竟是又没忍住，流
出泪水。
虽然她一直都戴着面纱，但那双澄澈的眼眸，还是遮掩不住悲恸。
“陈松，朕有时就在想，你的心何时才能够只有自己。”穆青璇情绪失控，声音越发凄清起来。
“其实朕有时很欣慰，在满朝文武俱为自保时，身边有你这样的人，对天子来说，有你这样的臣子，简直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可你越这样，朕就越觉得欠你太多，若没有藩王之乱，那该多好，你大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
陈松：错了，我想做的事就是求死，别的事我真就一点也不上心。
只要能让我死，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好兄弟。
但这话当然不能在穆青璇面前挑明，“陛下不必这样说，生于乱世，既入朝堂，需是以国为家，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只是做了一个臣子，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陈松说罢，穆青璇哭的更加大声，她觉得自己对不起陈松。
若在盛世，若自己能够完美应付藩王之乱，那该有多好……
陈松最不会安慰人，穆青璇哭的越大声，他就越觉得尴尬，到最后，他只能沉默，穆青璇也渐渐恢复了情绪的清明，抬起头竟是
解开了面纱。
陈松立刻呆住。
原来被面纱遮住的脸竟然是这样的绝色。
穆家的基因都这么恐怖的吗？
不论是穆笙还是穆青璇都是绝对意义上的天姿国色。
而且，穆青璇远比穆笙更美。
“陛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永乐公主愿意帮亲王而非你了。”陈松道。
“啊？为什么？”穆青璇双颊绯红，她还是第一次把自己的容貌展露给外人，更遑论这个人还是自己的臣子。
“因为女人都羡慕比自己更美的人。”
“她因为嫉妒所以才这样做。”
穆青璇听后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低下头，不无娇羞地说：“胡说，她明明比我更好看。”
“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人间绝色，却不知道我……”
穆青璇说着，便有苦涩从心底里涌出来。
她知道自己容貌惊人。
但因为她是皇帝，为了立威，所以不能把容貌展露给世人。
故而，在世人心目中，穆青璇永远都是那个女昏君，无能也是昏君，就算她现在风评变好，人们也不会相信，一个皇帝会是绝色美女。
因为如果美色跟权利聚合在一个人身上。
那这运气就太逆天了，寻常人是
接受不了的。
“这只是暂时的。”陈松退后两步：“总有一天，天底下所有人都会知道，其实大乾有个人间绝色的皇帝。”
“就连艳名在外的永乐公主也不是她的对手。”
“等我这次回来，你就不用再蒙面上朝。”
“对美的人来说，半遮半掩反而是一种残忍。”
穆青璇睁大眼，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既如此，那朕就期待着。”她灿烂微笑。
二人在寝宫畅聊至深夜，陈松才离开，今日，穆青璇生平第一次觉察到自己不只是皇帝，更是一个女人。
第二日，清晨。
周兴邦率衍天司全体送别陈松。
那阵仗堪比继任祭酒的庆典。
陈松离开衍天司以后，在杜平瑶跟莫杰的簇拥下来到亲王府。
阵仗同样惊人，整个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官几乎都在，只不过多了些恭维和客套，少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熟络。
又过两个时辰，穆熙跟穆琛终于启程，在京城中，他们要顾全大局，还是给了陈松一架亲王府中最棒的马车。
马车渐渐驶离京城。
城墙垛口上，垂老太监对身边的穆青璇道：“陛下，天渐渐凉了，咱
们还是回去吧。”
“嗯。”穆青璇答应一声，眼睛却没能挪开。
她要送陈松离开尽头才会满意。
待车辇渐渐消失。
穆青璇的双眸终于重新恢复焦距：“你说，做了皇帝，还能做男人的妻子吗？”
老太监赶紧说道：“陛下千万别说这种话，您是九五至尊，天降祥瑞，怎么可能嫁人？就算真的要成亲，也是那人入赘皇家。”
“嗯。”穆青璇什么都没说，兀自想，如果是入赘的话，陈松应该不会同意吧。
老太监继续说道：“再者说，天底下又有谁配得上您？”
穆青璇把目光挪过去：“你觉得陈松怎么样？”
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不敢说……”
穆青璇扭身要走：“今日的话，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得告诉别人，明白了吗？”
……
三日以后，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来到穆琛的藩地燕郡。
按照原计划，穆琛要在此地整合钱粮跟战甲，战马，整合妥帖以后，才会跟着穆熙再去西北。
故，要在此驻留很长时间。
陈松在独属于穆琛的皇城里稍作休憩以后，有人轻叩房门：“陈大人，恭亲王有事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