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一定要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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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暖的温度包裹着我的手背，透过皮肤，渗透进四肢百骸，令我不由自主的一阵轻颤。
同时，廑爻略显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莫儿，你心疼了。”
不是疑问句，是完全笃定的肯定句，像是在揭穿我的伪装一样，狠狠私撕下我华丽的面具。
可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否认他，而是听着他这样的语气，不由得想起了北凌夜。
以前北凌夜也喜欢这样说话，时而霸道，时而凌然，时而又柔情似水，时而又卑微到尘埃里。
尤其是在被我误会，要与他一刀两断以后，想尽一切方法挽回我的时候，那样的百依百顺，那样的……
思及此，难免又有些不能自已的红了眼眶。
我收回思绪，也没有刻意将手从廑爻的手中抽出来，只是尤为果断的将手下的纱布一扯，以此掩饰自己方才的心软。
他紧握住我的手指轻轻颤动，却连轻微的**声也没有，只一言不发的盯着我，仿佛是想从我的脸上寻找到心疼的痕迹。
廑爻杀了北凌夜，利用纪辰远逼迫我和他成亲，我确实是对他恨之入骨。
可我对他有多恨，就有多痛心，始终不能做到完全的不在乎。
看的时候纱布上就是沾了血的，如今一扯，伤口再次被无情的撕裂开，鲜红的液体顺着月牙状的伤口不断往外渗。
廑爻握住我的力道并不大，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禁锢住我的打算，所以我轻轻一挣，就将手挣脱了出来。
我将手中带血的纱布往桌面上一扔，继而将瓷瓶口倾斜着贴在伤口上端处，食指轻轻叩打瓶身。
瓷瓶里白色的药粉被轻轻抖落在伤口上，被血一染，彻底成了红色，慢慢隐入血中。
廑爻的这道伤口说到底是为我而受的，直接刺穿了胸口，到底是有些严重的。
我刚刚的那一扯，显然是有些不知轻重。
我以为这样一来，他便该认清现实了，可我的这些动作来他看来，却成为了欲盖弥彰。
“莫儿，我知道，你其实还是心疼的。”
我继续认真的为他上药，没有打算回应。
等到狭长的伤口全部都倒上药粉后，终于直起身，拿起桌上的瓶塞盖好，尔后毫不犹豫的转身。
刚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廑爻急切的呼唤，“莫儿。”
我顿住脚步，头也不回的淡漠询问：“尊上还有什么事吗？”
语毕，身后良久都没有
动静，只剩下一道灼热到不可忽视的视线紧盯着我，芒刺在背。
我浅薄的呼吸一口气，沉静回身，毕恭毕敬的行礼，“药已经上好了，我先走了。”
从回身到说完话，我始终没有抬起眼皮看他一下，疏远冷漠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廑爻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再次出声问我时的语气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急切，“莫儿，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闻言，我终于抬起头，不咸不淡的启唇，“昨晚我已经问过尊上了，这究竟是不是你想要的。”
类似嘲讽的笑意淡淡挂在唇边，我的眼中却没有带上半分情绪，一片静澜无波。
“我清楚的记得，尊上说的是，不后悔。”
我的眼睛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语气平淡到好似只是在陈述昨日吃的早中晚饭的菜品一般。
他凝望着我的眸光顷刻变得深邃悠远，眼底的希冀也逐渐泯灭，“是啊，这就是我想要的啊……”
类似自嘲的开口，唇边带着浅淡的笑意，也平静的好似在同我唠家常。
廑爻上完药后的衣袍并没有穿好，整个胸膛完完全全的袒露在我眼前，那道狭长的伤口，就像是一个尖利的
獠牙，刺激着我的眼球。
我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再不看他一眼，再度转身，径自朝门外走。
回到自己的寝殿时，纪辰远已经不在了。
我问了守在殿外的侍卫，才知道纪辰远住在西角的殿内，于是往他的住所去。
刚走几步，却又忽然想起了被他丢弃在房间里的栗灵珠，又转身回来，往地面上看去。
房间虽然大，但是东西少，所以显得特别空旷，只淡淡将房间一扫，便看见了静静躺在床榻下的栗灵珠。
我轻轻挥动手指，下一秒，地上的栗灵珠便落入了我的手中。
栗灵珠虽然不适合纪辰远这个凡人使用，可这毕竟也是他们纪家的东西，总不能在魔界丢了。
就算它承载着再多沉痛，也应该被好好保存才对。
说不定，以后我不在了，他还能看看栗灵珠，睹物思人。
我将栗灵珠放进随身的口袋里，继而去往纪辰远的寝殿。
魔界的寝殿很多，其余居住的寝殿也有和我与廑爻的寝殿一个档次的，纪辰远居住的这个，就是如此。
从廑爻不择手段的拆散我和北凌夜开始，我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对他的真正态度了。
一边
做着许多伤害我的事，一边却还在乎着我的感受，可这样的在乎比起他的决绝来说，实在又太不值一提。
逼迫我成亲的人是他，说不后悔的是他，将纪辰远关进水牢的也是他。
可他竟然口口声声理所当然的说着要保护我，不甘如今我对他的态度。
我连想要杀他的心都有，又何况只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世上从来没有两全法，你若想得到什么，必定会失去什么，这样，才能保持平衡。
可我失去了这么多，最终，又将会得到什么呢……
收回百转千回的思绪，我抬脚走到纪辰远的房门外，直接闪身进门。
他此刻正端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背对着房门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安放在大腿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些什么。
我不由得停在他的身侧，俯下身去看，发现他紧闭着双眼，似乎是在小憩。
紧皱的眉头成了一个"川"字，薄唇轻抿，神色间满是伤怀愁容。
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紧皱的眉头，试图将他的忐忑不安尽数抛开。
过了一会儿，他端坐的身体微微一动，缓缓启唇，"映雪，我好久都没有看过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