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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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毯还未落到地上,身侧又是一道凌厉的疾凤刮来。
我急促的调整身子,袭来的疾凤险险与我擦肩而过,肩头的衣帛终究没能幸免于难。
衣袍发出刺耳的破裂声,在偌大的房间里尤为清晰响亮。
面前又是一道凌厉的冷光再次袭来,出手急速而狠厉,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眼见冰冷的刀刃就要划上我的脸,千钧一发之际,凝霜剑陡然出现在眼前,将刺来的刀刃格挡开。
凝霜剑和弯刃在半空中僵持不下,我终于得了时机,看清了来人,“果然是你。”
清歌手里拿着弯刃,凶神恶煞的面孔之下,是淡淡的吃力。
她在水牢里待了那么久,本就有伤在身,如今定然是挣脱了两位侍卫的束缚,逃了出来。
我见她身上满是纵横交错的伤口,旧伤已然结痂,另外的一些新伤,还在兀自往外渗着血。
清歌为了逃出来应该是费了不少力气,她的额头上还带着细细密密的汗液,蓬头垢面,宛如疯子。
“莫琦月,你休想靠近尊上半步!”
她咬着牙冷声低吼,声音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摩挲了,显得喑哑而略微浑厚。
我早就预
料到今晚不会是平安夜,定然是风波不断的,却没想到还未入夜,她便来了,速度比我预想中的快。
清歌渐渐有些被凝霜剑压得徐徐往后退,眼底也渐渐升腾起焦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都是为爱痴狂的人,只不过,我的太伤感,她的又太过病态了,亦如廑爻对我。
思及此,我不免一边冷冷勾起唇角,一边缓步逼近她,“你大概忘了,这场婚礼,从来都不是我自愿。”
闻言,清歌的脸色果然更为苍白了一些,我继续挑着眉眼看她,不以为然的开口,“就算是我不想靠近廑爻,恐怕他也会主动送上门来吧?”
我们这几个人,似乎都活在各自的幻想里。
我活在北凌夜还活着的幻想里,廑爻活在我会因此而忘掉北凌夜,和他一生一世的幻想里。
至于清歌,则活在杀了我以后,廑爻会真正放下的幻想里。
那不过都是我们彼此之间的渴望,都是逃不开的心魔与执念罢了。
清歌面色一凝,继而邪戾一笑,“所以现在就算是死,我也会杀了你。”
这个笑容太过阴桀,明明还是青天白日,却无端端生出一
股彻骨的寒意与阴森。
我不露声色的与她阴鸷的双眼对视,冷冽启唇,“杀了我,他会一直活在失去我的痛苦里,走不出去。”
这就是我们的同病相怜之处,他对我,亦如我对北凌夜,情根深种,画地为牢。
许是因为我一语道破了真相,清歌怨怒的神色逐渐变得狰狞可怖起来,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处生出许多力气,猛然发起攻势。
我虽一直在与她对峙,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就在她咬牙切齿朝我扑来的瞬间,我一把握住眼前的剑柄,敏捷的往后退。
“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没有了北凌夜,也没有了莫琦月,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
她手持弯刃红着眼朝我挥舞,面目狰狞着急切狂乱的言语,简直是丧心病狂了。
从一出生开始,我便被世人视为不详,所有人都希望我死,包括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悉心照顾我的沈东尧也是如此。
从前我只当是自己的命格不好,活该被人如此唾弃,所以总是逆来顺受,不敢反抗。
如今知道了一切前因后果,再听见别人想要我死的言语,却开始不甘起来。
老天爷从一开始就对我不公,为
什么,我却成为了世人口中那个最应该死掉的人?
心中的委屈与沉痛逐渐发酵,急切而迅猛的往上冒。
我握住剑柄的手不着痕迹的收紧,一口气从丹田之中猛然上窜,骤然低吼一声,奋力朝清歌挥砍过去。
我将所有的负面情绪皆倾注在了接下来的招式里,嘴上也不忘一字一句的回击。
“若不是你求的那颗冷丹,我们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我又怎么会失去最爱的人!”
说到后面那几个字,我已经声音哽咽了。
我提着剑疯狂的朝清歌挥砍,她的修为本就在我之下,一开始还能勉强接下我几招。
后来面对我愈发势不可挡的攻势,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直到最后,连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弯刃也被我挑飞。
冰冷的弯刃“咣当”一声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清歌也瞬间跌坐在地上,埋着头不停吐血。
我用凝霜剑指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此刻尤为狼狈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放心,我现在不杀你。”
我所有承受的痛,都将如数奉还给她,这才不过是好戏开始。
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让她尝尝,失去最爱之人的痛苦
。
清歌抬起头来,仇视的注视着我,“总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面对她的宣告,我无动于衷地收起凝霜剑,凌冽开口,“滚吧。”
语落,清歌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旋即从地上化为一缕轻烟消失不见了。
我侧头看了看两边肩头上破烂的衣料,尔后盯着地上的血迹出神。
过了一会儿,我坐在窗棂上凝望外面的的树木。
柔软的光线从繁密的枝叶里投射下来,在地上晕染出斑斑驳驳的光影,随风而动。
如此从白日坐到了黄昏过后,远处的山峦逐渐隐没在晦暗中,我听见一阵井然有序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一会儿,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我循声回头,看见一队丫鬟陆陆续续进门来。
为首的丫鬟手中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的是一壶酒,以及两个酒杯。
她径自走到房间里的桌子前,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继而回过头毕恭毕敬地欠身行礼,“请夫人稍作休息,尊上一会儿就来。”
语毕,她便又领着一直跟在身后的几个丫鬟缓缓退出门去,将房门再度掩上。
房门关上后不久,外面便再度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