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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我怕来不及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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廑爻盯着我的眼神有些犀利起来,过了一会儿,轻皱的眉头却逐渐舒展,缓缓将视线移开。

他低垂下眼睑,**的声音似是在咀嚼与思量我的话,“像我这种人……”

虽然现在的我们已经回不去当初,可听见他这声细若蚊语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我终究有些不忍,自顾走到结界前停下,背对着廑爻,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静止了,而我固执的坚持也表现得尤为明显。

身后许久没有声响,只剩下一道不算炽热的视线落在我脊背上,因为比较微弱,等我再回头时,廑爻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我凝视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虚无,浑身上下的力气好似完全被抽离了,整个人一瞬绵软地跌坐在地。

结界里被索链束缚的纪辰远一直没有抬起头来,我不清楚他到底受到了如何残忍的对待。

之前我以为,他和廑爻毕竟也算是忘年交,一起喝过酒,下过整夜棋,即使是被利用着胁迫我,也不会太极端。

可如今看见他如此模样,我才完全发现,此时的廑爻,已经算是完全陌生的人了。

我望着结界里面的纪辰远,伸出手轻轻覆上无形

的结界,触手是较为抗拒的强大力量。

不过因为我触碰的力道极为轻巧,所以并没有受到它的反扑。

“纪辰远……”

明知道他听不见,可我还是一声声轻柔地呼唤着他,企图能够通过这道结界,使他听见,并抬起头来。

可他始终一动不动,只是偶尔抬了抬下巴,却像是完全有心无力,没有抬起脸来。

浓浓的酸楚在心中翻涌,我开始盯着他凌乱的头发絮絮叨叨。

“纪辰远,你还记得吗?

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因为你是纪大帅的儿子,是军阀的人,所以我和思莲都对你另眼相待,一致以为你也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我轻轻一笑,苦涩难当,“可是你真的……和纪大帅完全不一样,你洒脱、豁达,有情有义,侠骨柔肠。

在我们面前,你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

眼泪不知不觉盈满了眼眶,我伸手拭去眼角的热泪,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

“你三番两次的救我,挡在我的面前,几次险些丧命,可你每次都只是问我,我有没有事,或者笑着说一句,映雪没事就好了……”

一想到那些过往,我的情

绪更加有些控制不住,只能不停地张着嘴巴深呼吸,不断换气。

“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这样义无反顾地保护我的时候,我就特别内疚,总觉得一定是上辈子,你欠了我很多,所以这辈子才要来还我……

可是纪辰远,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你让我这辈子,如何还你啊……”

对一个人感到亏欠特别无力,我宁愿倾尽所有去泯灭他对我的情谊,也不愿意看见他如今这个样子……

我抬手拭去挂在脸上的泪水,凝视着无动于衷的纪辰远晦涩笑着,“我知道你听不见,没关系,我就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向你表达对你的感谢。

我怕……我怕后面会来不及对你说了……”

苦楚在心间不断滋长蔓延,像是一根根繁密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压迫着我,艰难喘息。

后来,我对着纪辰远说了好多话,多到比从一开始认识到现在为止说的话还要多。

可等到自己发现口干舌燥,声音喑哑时,究竟说了些什么,却完全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我再没有犯傻地想要尝试着强行破开结界,因为且不论我根本无能为力,就是拼了性命破开了,也是难逃追

捕。

后来之前领我前来的侍女进来,轻轻唤我,才将我从呆滞中拉了回来。

“夫人,夜深了,该回寝殿歇息了。”

听见那一句夜深了,我才恍然,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可是从我说话开始,纪辰远便一直没有给过我任何回应。

我失魂落魄地转过脑袋,看见立在门口颔首低眉,有些瑟瑟发抖的侍女,才惊觉四周的温度比进来时低了不少。

她许是见我一直没有回应,于是再度出声,“夫人?”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睑看了我一眼,与我的视线相撞后,又赶紧惶恐地垂下眼帘。

以前魔界的侍女敬畏我,我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可是如今,看见他们这幅模样,只觉得无比讽刺。

一个被胁迫着做魔尊夫人,没有人身自由的莫琦月,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他们敬畏的?

我在心里暗自自嘲了一番,继而动了动身体,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坐久了,又跌坐了回去。

听见响动的侍女连忙上前来扶我,搀扶着我的手臂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夫人慢点儿。”

我没有作声,只是如傀儡般被她搀扶着往外面走,一步一步,逐

渐远离纪辰远。

我没有回头看,因为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我回头的必要和勇气了,走出房间的同时,心里也只剩下强烈的麻木。

回寝殿的一路上,侍卫们照常问候我,只是看我的眼神里多了许多与往日不同的情绪。

许是同情吧。

毕竟之前我在寝殿门口与廑爻的争斗,是众侍卫有目共睹的,而我说的那些话,也应该被听了去。

可就算是对我感到怜悯,更多的,也是为自家尊上高兴吧。

我抬脚进门,侍女伺候完洗漱和晚膳便退了下去。

抬眼看去,房间外的结界又不知在何时布下了,犹如一道牢笼将我紧紧锁在了里面。

其实廑爻已经大可不必这样做了,纪辰远已经在他手里了,我又怎么敢一走了之呢。

晚饭并没有吃多少,我躺在床上,脑子里空空的,连带着心脏处,也是空落落的。

翌日醒来时,房门刚好被昨晚伺候的侍女推开。

她先是朝我毕恭毕敬地欠了欠身,尔后才款款走到床前,将流苏纱帐撩起来,伺候我洗漱。

洗漱完毕后,我别开眼不愿意吃饭,“没胃口。”

侍女退至一旁,微微躬身,“夫人,尊上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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