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他来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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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失重感不止一次体会到过，可那都是在梦里，即将醒来时的预兆。
难道，我真的是在梦里？
还没想完，我便感觉身体一抖，双眼一睁，入眼果然是熟悉的纱帐。
定然是我晕厥过去之后，廑爻找人将我送上了床榻，或者就是他自己动手受累。
床边缀着流苏的纱帐并没有放下来，我侧头看了看房间，空无一人。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房间里点着微暖的烛火，原来已是入夜。
试着动了动身体，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只有之前被结界之气震伤的胸口，隐隐作痛。
之前就有伤在身的我，被结界震伤后，应该更为严重才对，可身体却意外地没有感觉到疲累酸痛。
撑起手臂从床头坐起，力气也回来了，并没有晕厥之前的虚弱无力。
我尤为不解地想了想，蓦然想起在梦里被老妖怪强行喂下丹药时的情景，恍然大悟后又是一阵不可思议。
没想到老妖怪的修为竟已经高深到如此地步，在我的梦里也能施以援手，真是感佩至极。
我幽幽**，“谢谢你，老妖怪。”
已经没有奢求过让他帮忙，可他还是我行我素地出手相助，虽然我依旧不明白
，他说的顺其自然是什么意思。
掀被下床，缓缓踱步到窗前，望着夜幕中并不皎洁的月光，静静倚靠在窗棂上。
月亮隐在稀薄的云层里，散发出淡淡清冷的月光，再慢慢变成一张熟悉的俊颜。
他墨黑的长发随意慵懒地束起来，额前两根长辨别再脑后，眉间缀着一朵类似火焰的赤红图案。
狭长的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底蕴藏了浓烈的缱绻与脉脉深情，赤红的瞳仁勾人心魄。
我徐徐勾起唇角，眼里却有温热不断蓄积。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却碰到了设置在外面的结界。
猛然抽回手的瞬间，那张呈现在眼前的俊颜也顷刻间化为虚无。
我的呼吸一滞，整个人呆在原地，只觉如梦似幻，半梦半真。
清冷的微风吹过，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而始终藏在云层里的月亮也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上弦月，和当初同北凌夜一起看的时候一模一样。
“北凌夜……”
我盯着那轮弯月轻轻**，背靠着窗棂自言自语，“你到底在哪儿……”
门外似乎有浅浅的脚步声经过，从殿前一路行至大门外，最后消失不见。
应该是廑爻吧，也应该在纠
结，到底要不要进来吧。
我将脸上的眼泪擦干，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天上的月亮，没有回头看门口。
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背后，我却意外的没有感觉到芒刺在背，反而是一种尤为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我。
直觉告诉我，站在门口的，不是廑爻！
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紧促起来，脊背也是一僵，久久都不敢回头去看。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哀伤，像是把我浸泡在苦苦的药水里，怎么都得不到喘息。
自从北凌夜死后，再也没有激动过的心跳，竟然如雷鼓动，活脱脱快要跳出胸腔的节奏。
身后的注视愈发强烈，我紧张到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处于一种尤为紧绷的状态。
我在心里无声询问：是你吗？北凌夜。
没有人会听见，也更加不会有人回应。
可与此同时，身后被人注视的感觉突然变得薄弱了，好像是盯着我的人在慢慢远离。
我终于无法克制，骤然回头，看向房门口。
毫无意外，是散发着淡淡光晕的结界，外面是如何的，有没有人，我一无所知。
可刚才，我明明就听见了脚步声的。
我着急地奔向房门口，用力拍打着眼前的房门，冲着
门外歇斯底里地喊：“是你吗？北凌夜？是不是你？”
那种浓烈到无法呼吸的悲伤并没有完全散去，我泪眼朦胧地哭喊着，声音几乎接近嘶哑，“我知道是你……你出来好不好……”
北凌夜是我眼睁睁看着灰飞烟灭的，孟婆那里也没有找到他，我知道他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可此时此刻，我的感受却是如此强烈。
我只想他真的还活着，真的还没有离开我……
哭喊了一阵后，房门外再度传来浅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刚才熟悉的感觉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同样灼热的视线，只不过充满了冰冷与怨怒。
我知道是谁来了，可我紧倚着门，没有回头，埋着脑袋无声啜泣。
良久，身后的廑爻终于开口，“莫儿，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听着身后淡若清风的话语，我只觉胸口仿佛被无数双手撕扯着，疼痛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知道他一直没走，两人竞相无言后许久，他的声音再度传来，“莫儿，他已经死了，你醒醒吧。”
一直不愿意说话的我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直接回身冲他低吼，“他没死，我能感觉到他没死
。”
我的话音刚落，廑爻便一个闪身来到了我面前，一把抓起我的手腕，眉眼阴冷地盯着我。
他的眼眶隐隐发红，眼底有着太多太多我不愿意看到的情绪，握着我的力道恨不得将我捏碎。
“莫琦月，他已经死了，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北凌夜这个人了，你最好清醒一些。”
这一番话，他说得极为用力，像是咬牙切齿从牙缝中艰难挤出来的一般，与我交接的眸光也前所未有的锐利。
这些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把冰冷的利刃，不断插在我已然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再度剜肉，鲜血淋淋。
“没有！他没死！”
我狂乱地冲他嘶吼，不断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却始终被他牢牢禁锢。
“他刚才来看我了，我能感觉到，就是他……一定是他……”
廑爻发红的眼眶里似有水雾升腾，神色说不出的哀伤与悲恸。
尔后竟然一把将我的双手高举过头顶，按在身后的门扉上，猛然低头噙住我的双唇。
刹那间，我所有的反抗戛然而止，脑子像被一道惊雷狠狠霹过，双耳嗡嗡作响。
外界的所有声音，包括廑爻粗重的呼吸声都似乎被隔绝在外，隐没在了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