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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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脊背一寒，好像整个人都被一个极其阴毒狠辣的人紧盯着，毛骨悚然。
她冷冷地注视着老妖怪，口吻也同样阴冷，“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说完，她突然露出鄙夷的神色来，“五百年前你能袖手旁观，怎么？现在打算洗心革面？”
老妖怪不以为然地轻笑着，好似清歌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在说他一般，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他转身面对着她，不置可否，“谁求药，求什么药，拿去救人还是害人，我皆不过问，何来洗心革面一说？”
这话他倒是说得一点儿也不假。
上次他明知沈东尧向他求药是为了让我脱去凡筋变成真正的桃花妖，可他还是没管。
我其实很想问他一句，是不是所谓的逍遥自在，不问世事，便是如此的随心所欲。
哪怕作为一名药剂师，即使知道求药之人居心叵测，也不会加以阻止，任其发生。
或许是我生来便善待他人，觉得他处于人人尊崇的地位，更应该悲天悯人才对。
可如今听见他直言不讳、坦坦荡荡的言论，却不知是自己狭隘还是他太过狭隘。
清歌听见老妖怪的话后，明显舒了一口气，似乎方才的话不
过是在试探他的态度而已。
紧接着，她收敛了森冷的表情，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徐缓开口，“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在意我究竟是谁的人。”
说完，她轻轻挑眉，言辞间颇有一股挑衅的味道，“说到这儿，我倒是有件事想要请教前辈。”
老妖怪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意味不明，似乎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却因为他这不咸不淡的一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好似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他没有回答清歌，只是那样静静地注视着我的方向，眼神深邃而悠远，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清歌对老妖怪不理不睬的反应也不气恼，只是缓缓走到那些竹匾前，盯着里面各种各样的草药，声音清冷。
“上次的冷丹，是前辈失手，还是存着侧隐之心呢？”
我越来越听不懂清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好像一直处处帮我和北凌夜的老妖怪，瞬间变成了大恶人。
老妖怪不答反问，“所以你这次，求的还是冷丹？”
清歌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抬起头来，不露声色地注视着老妖怪颀长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气里流动着诡异的不明因子，我有种
好像又将拨开云雾的感觉，却始终隔着一层薄纱，看不真切。
只是隐隐的，我紧张不安的觉得，这件事，定然与我和北凌夜有关。
过了许久，老妖怪一直都没有听见清歌的回应，竟然进一步追问她，"那这次，是魔尊打算再杀了她，还是你打算再杀了她？"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比此前的话更为令我感到震惊。
一时间，此前清歌在房间里和我说的那些话尽数在脑海里浮现。
什么能死第二次，却未必会有第三次，什么告诉我又如何等等。
原来，她那时便已然对我再次起了杀心。
只是在我知道是廑爻杀了我以后，更加确定了想要杀我的想法罢了。
我始终不能如她所愿对廑爻一心一意，廑爻却偏偏纵容我，还意欲娶我做魔后。
她自然心中不痛快，想要除之而后快。
所有的事情一串联，我整个人呼吸急促起来。
纵然是我再愚钝，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廑爻说过，他只是想让我好好睡一觉，醒来对北凌夜彻底死心，再不爱他罢了。
他并没有想要我死，更加不可能想要我灰飞烟灭。
所以，是清歌，是她来西北山向
老妖怪求药，求这个所谓的冷丹，让我灰飞烟灭！
思及此，我突然想起廑爻约我去泠烟洲那次，亦是清歌来传的信。
可我在泠烟洲等了许久都不见廑爻来，事后也从未问过他，他也从未提及。
如今想来，才明白，他大概是以为我早知泠烟洲是什么地方，没去，自然也代表着我拒绝他，他也就没好意思再提。
而清歌不过是故意说早了时辰，一切都在她的操控之下，我却是那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
原本我以为，知道是廑爻杀了我已经让我痛不欲生，如今得知更为深层的真相，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痛不欲生。
倘若不是冷丹，我也许只是卧床不起，心灰意冷，从此如廑爻所愿，再不与北凌夜有任何牵扯。
可偏偏让我存了一丝残魂，北凌夜所受的雷刑，我今生所受的一切，皆拜她所赐！
"自然是魔尊。"
"可我听说莫琦月即将成为魔后，廑爻又为何要杀她？"
清歌冷笑一声，"老妖怪，你现在是要与魔界为敌吗？"
老妖怪一直盯着我的眼神中随着清歌的话音落下，多了许多坚定与嘲讽，尔后毫不犹豫转身，声音尤为冷冽。
"我倒
是怕不能与魔界为敌，你说得对，本妖怪活了几千年，从不管对错，可如今闲的发慌，倒想管管了。"
话语中浓浓的讥讽落入风中，刺得清歌脸色煞白，"你觉得，廑爻知道了你的意图，你会是什么下场？"
我没想到老妖怪竟然会因为我而放弃他固守了几千年的逍遥自在，居然插手管了起来。
经过这么多事情，我实在难以分辨出到底谁对我才是真心，谁对我又是假意了。
连一直陪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廑爻都有可能是那个亲手把刀刃送入我身体的人，还有什么，值得我相信？
说不定老妖怪只是刚好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才惺惺作态，又或者……
正想着，便见清歌破罐子破摔地冲老妖怪冷声低吼，"是我又如何？说到底，五百年前你也是帮凶，你以为廑爻知道后，他会放过你吗？"
她面目狰狞地不停冷笑，"我告诉你，不会！所有伤害过莫琦月的人，他都不会放过的！"
从前我还很怜悯清歌，觉得她跟我一样，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之人。
如今却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缓缓在掌中聚气，召唤出凝霜剑的同时，慢慢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