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兵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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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走后，我在窗户前独坐到天明。
不是不想睡觉，而是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北凌夜的脸，梦见所有关于他的一切。
当我心心念念的永不相见成真时，可我却万般后悔，我从未说过那些话，从未……
天光破晓，熬了一整晚，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疲惫。
昨天的丫鬟推门进来，看见我坐在窗户边颇为惊讶，“莫姑娘，你醒了？”
不是醒了，是根本没睡，可我不至于对她解释什么。
我浅浅一笑，从窗户边离开，等她伺候好洗漱后，走至桌子边，看见桌上清淡的早餐，没什么胃口。
“尊上呢？”
他的那些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毕竟虽然看似伤得挺重，但其实都不是什么很致命的伤。
丫鬟听见我问后，连忙颔首低眉，神色间颇为不自然，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唯唯诺诺的，“奴婢不知。”
可我看她的神色明明就是有什么事情刻意瞒着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厉声逼问：“到底怎么了？”
她只是快速的摇头，依然不答。
北凌夜作为妖界之主，上次被白眉老道重伤时，回来听那些小妖们说，狐狸洞是会有感应的。
这次他突然殒身，那……
我恍然大悟，直接转身朝门外走。
身后的丫鬟惶恐地想要来拉我，“莫姑娘，尊上吩咐你不要出去，还请你不要为难奴婢……”
我的手腕被她紧紧扣住，虽然口口声声尊称我“莫姑娘”，却丝毫没有顾忌我的身份。
“你放开。”
我瞬间冷面，回头瞪她一眼，她果然有些怯懦地想要放手，但也只是稍稍松懈，并没有真的放开。
倘若真的没什么事的话，廑爻又怎么会不让我出门，明显就是有事，而且还不是什么芝麻大的小事。
她还是死死地扣住我的手腕，不让我挣脱，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为难得似乎要哭出来。
“莫姑娘，你伤还没好，还请你——”
实在没耐心听她把话说完，我直接手一挥，她便眉眼焦灼地定在了原地，嘴巴还微张着。
飞身往外面去时，平时那些守在各自岗位上的魔兵们皆不见了踪影，整个魔界空荡荡的，好像所有人都全部凭空蒸发了一样。
但我心里却愈发没底，这样的情况，实在不妙。
慢慢接近魔界入口的大殿时，便远远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
成千上万的魔兵们皆穿着统一的
戎装，手里拿着各自的兵器，皆背对着我，不知我的到来。
我急切地朝前奔跑，拨开身前的魔兵，他们方才注意到我，立马颔首低眉道：“莫姑娘。”
铿锵有力的一声问候回荡在偌大的空间里，使鸦雀无声的大殿更添了几分紧张。
站在中央的廑爻转过身，温和地遥望着我，柔柔轻唤，“莫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吗？”
一番话说得极为亲切，仿佛我受的伤，都与他无关似的。
他穿着一身黑色战袍，黑色披风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穿战袍。
我故作镇定地款款而去，徐徐站在廑爻的身边，看向眼前。
妖界的人马同样占了整个大殿的一半，极目望去，甚至连结界外都是乌云密布的一片。
而魔界的水纹结界，毫无意外，已经被破坏掉了。
妖界的人马同样穿着一身戎装，只不过是通体雪白，领军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很面熟。
是上次去道观里营救我和北凌夜的几个人。
他们看见我，皆露出了特别焦灼的表情，其中一位率先开口喊我，"夫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和尊上出来！"
原来，
他们还不知道北凌夜已经……
心中无限悲凉，可我没有表现出半分悲戚，而是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给他们看空空如也的无名指。
"我从未与你们尊上行礼，所以，自然也算不上你们的夫人。"
几位大将听见我的回答，全部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夫人，你还不知道吗？"
头领大将急切的陈述，"当初夫人殒身时，尊上便已经与夫人你行礼，正式昭告妖界了。"
"我都已经殒身了，谁同他行礼？"
头领更为急切地回答，"夫人的法器，凤鸣玉。"
另一位将领也连忙解释，"众所皆知，凤鸣玉原是妖界法器，可尊上给了你傍身，它也就代表夫人你了。"
难怪之前我总会在妖界听见那些臣民们说什么"先夫人"，原来，竟还有这茬。
可明明亲手毁掉我的人是他，为何痛苦的，还是他？
我一时不知是喜是悲，又听见另外一位将领凶神恶煞地用手中的长枪指着身旁的廑爻。
"廑爻，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卑鄙，再不把尊上和夫人交出来，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看他们的情形，定然是青衣小妖将具体情况告知了，他们也以为，我和北
凌夜皆是被挟持在魔界中了。
我的的确确是留在了魔界，可北凌夜……
这位将领的话音刚落，廑爻便云淡风轻地接话，"本尊这里可没有什么你们要找的妖后，只有魔后。"
此言一出，所有妖兵全都和几位将领一样，露出万分震惊且不愿相信的神情。
领头将领注视着我，气急败坏，"莫琦月五百年前便是妖界妖后，你这卑鄙小人，竟然还妄想夫人做魔后，简直异想天开！"
尔后直接操起长枪，一声令下，"众将听令，今日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一定要把尊上和夫人救出来！"
语毕，乌泱泱的人群全部涌动起来，朝廑爻逼近。
我无法告诉他们，北凌夜已经死了，因为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接受他已经死去的事实。
如今兵戎相见的场面是避无可避的，但两败俱伤，却并非是我想看到的。
廑爻素来决绝，说一不二，这场战役若是妖界赢了，便皆大欢喜，但倘若是妖界惨败，他们的命运便不可估量了。
正发着呆的我，被廑爻一把抱住，飞身落在大殿的后方。
眼前一片厮杀，顷刻间便已是血光四溅，我终于咬着牙，冷声喊了一句，"统统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