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与他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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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妖怪略显意外地盯着我看了半晌，就在我以为他是不高兴别人问及这些私事，刚要转移话题时，他却突然笑了。
“活了这么久，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这次换我惊讶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你吗？”
就算是没有朋友，那那些上山求药的人，也没有一个人问过吗？
老妖怪没有回答，只是一昧笑着看向远处的群山，眸光幽深，“谁都有年少的时候，我也不例外。”
他原本轻松的口吻突然变得悠远，深邃的眼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往事。
我并没有认为他会将自己的经历讲给我听，所以也没打算问他。
可过了半晌，他却径自说了起来。
“我生于天地间，与生俱来就有一身修为，可常年待在这荒无人烟的西北山，自然也会觉得孤寂。
后来我就去了人间，待了没多久，这才发现西北山才是真正纯净之地，没有丑恶争斗，没有喧嚣权谋。”
我一直以为老妖怪始终待在西北山上没有出去过，没想到他竟然也去过人间。
“那时候的人间是什么样的呢？也是各路军阀想要拓展势力，人民苦不堪言吗？”
按照老妖怪的年龄，我实在想象不出那个时候的
人间是个如何的模样，毕竟现在的人间，也不像他说的那么不堪。
“那时候的人间啊......”
老妖怪的尾音拖曳，像是真的在回忆那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人间还有皇帝，统治着一方人民，皇室中人往往为了争权夺利而手足相残，六亲不认。”
他说了很多关于那个时期的人事，神情间颇有种经历了岁月变迁的沧桑感，口吻也是满满的惆怅。
我看着竹匾的眸光不知不觉就落在了老妖怪的身上，像是在看着一本记载着往日历史的书籍，带着敬畏与尊崇。
“那为什么你会当一个药剂师呢？”
老妖怪像是早就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一般，叹了口气，口吻突然变得讽刺和嘲弄。
“人间的帝王们总以为人间有长生不老药，为了追求长生，什么劳民伤财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有些甚至妄想吃了那些所谓的丹药得道成仙，唉，真是可笑啊！”
"所以我其实也很好奇，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能够使人长生的药，这才回了西北山，做了一位药剂师，从此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听他这么一说，我都对以前的世界有些好奇了。
不过除了好奇之外，还对老妖怪充满了
深深的同情。
虽然他总说一个人自由自在，可一开始，他也提到了孤寂。
毕竟一个人活了几千年，总免不了想要人作陪的时候吧。
我想到了上次带纪辰远来找老妖怪的事，就提了一嘴，"上次我带来的朋友，你应该看到了吧？"
老妖怪佯装冥思苦想了片刻，死不承认，"上次，什么时候？除了北凌夜，你还带谁来过吗？"
看来是不打算承认上次故意躲着我，还变成怪鱼，又跟我说话的事情了，真是老无赖。
我也不予计较，兀自陈述，"纪辰远是个很豁达的人，下次，你一定要见见他。"
聊了这么久，这才发现凝霜剑已经兀自停了火，静静地飘荡在空中，像一个安静打聆听者。
我示意老妖怪上手，他却难得谦让地摆了摆手，让我自己吃。
"你吃吧，守这么久，总不能连味儿也尝不到。"
原本我还以为他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长者的身份了，却没想到是这个意思呢。
我也不推辞了，直接握住剑柄，从上面抽出两条鱼，剩下的全部递给他，"给你。"
老妖怪顿时笑得无比欣慰，"懂事。"
尔后再次狼吞虎咽起来。
和老妖怪坐着吃鱼聊天
的时间里，我真的感受到了他所说的宁静与安然之感。
"老妖怪，我想好了，等我阿爹百年之后，我就搬来和你作伴。"
老妖怪正在吞咽鱼肉，听见我的话，陡然一阵呛咳，紧接着露出颇为别扭的神色，"我一个人清闲惯了，你不许来。"
说完，再次狠狠咬了一口鱼肉，唇角却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清浅笑意。
我装作不知，埋着头吃手中香喷喷的鱼肉。
待两人都吃饱喝足后，才再次看向竹匾里的草药，沉声问:"老妖怪，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他没有回应，不过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我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等我忘记那些记忆后，莫琦月和楼映雪之间会出现记忆断层，麻烦你，随便给我一个理由接上吧。"
老妖怪没好气地开口，"我只负责让你忘记，可不负责给你善后。"
我置若罔闻，学着他无赖的样子冲他嫣然一笑，"你如果不帮我，那我说不定真的会因为好奇，再次来烦你呢！"
老妖怪的神色果然一凝，我赶紧趁热打铁，"到时候我肯定不会比现在懂事，指不定烦到你什么程度呢。"
他佯装生气地拂袖转身，径自往茅草屋走，"我不制
药了，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听着他一副你奈我何我的口吻，我难得调皮起来，"也不知是谁说言出必行，一诺千金，还拿堂堂西北山的名号做保证……"
"你这丫头！"
老妖怪难得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和口吻说话，我也不敢再开玩笑，收敛了所有的孩子气，格外认真地说了句，"老妖怪，拜托了。"
"唉。"
老妖怪毫不掩饰的叹息了一声，我的心尖儿忍不住颤了颤，听见他也异常认真的吩咐。
"现在所有的药材都集齐了，我去房间制药，你就好好待在外面，不要打扰我，听见了吗？"
我笑了笑，乖顺地点头。
他却趁着我不注意，信手一挥，一道浅浅的光芒猛然朝我袭来，直扑面门。
这一瞬发生得太快，我根本就来不及阻止，也根本无力阻止。
等到清楚的感觉到光芒进入了我的脑袋，我才不明所以地低喃，"老妖怪，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妖怪眸光深沉地凝视着我，口吻意外的语重心长，"想必你还不知道这些吧，关于你的，总该让你知道才对。"
我一听，蓦然想起之前也是如此的廑爻，突然发慌，"不要，老妖怪，你快给我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