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这是你第一次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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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我原本还挺沉重的心情竟然莫名轻松起来。
没想到纪辰远跟了楚沐庭这一阵子，如今认了哥哥，又变回原来死皮赖脸的模样了。
这也算是沉重生活中的一抹阳光吧。
可去魔界，无论纪辰远如何坚持，我依然还是没有带上他。
其实昨晚廑爻来的时机太过巧合，我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可经纪辰远这么一说，才觉得是自己太心软了。
如果从一开始就把话跟廑爻说清楚，让他知道清歌的心思，那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一出了。
到魔界后，我将手贴上门口的水纹大门，随后结界开启，守门的魔兵们看见我，忙向我行礼。
"莫姑娘好。"
"廑爻呢？"
整个魔界的人都知道，我对廑爻从来不具备尊敬，因为关系亲近，总是直呼其名。
魔兵们摇了摇头，其中一个猜测道:"尊上刚带清歌姑娘回来不久，也不知清歌是如何受伤了，兴许在陪着疗伤也说不定。"
这有可能。
清歌虽说是个手下，但却是廑爻的左膀右臂和心腹，他陪着疗伤的殊荣，众魔兵中，也只有她一个了。
我点头致谢后，飞身去了廑爻的房间。
果然不在。
看来还当真在陪着清歌疗伤了。
我其实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受。
我一面坚信廑爻会相信我说的话，可在不揭穿清歌的心思的前提下，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世人都相信眼见为实。
用我们俩之间的情意去赌信任，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
可如今，却不得不为之。
来到廑爻经常疗伤的宫殿外，我看见负手而立站在外面的廑爻，穿着一身黑袍，面色淡然。
和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忍不住放缓了前行的脚步，呼吸也跟着变得浅薄沉稳。
他遥遥注视着从远处走来的我，面无表情，或者说是一脸冰冷。
距离不过几十米，可我却感觉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心里七上八下，想要逃离。
"她怎么样了？"
凝霜剑刺入的那一剑，我用了大概六七分的妖力。
因为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她伤害北凌夜，我绝不允许。
廑爻口吻平淡，"养些时日就好了。"
"那你呢？"
我凝视着他沉静到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庞，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相信她？"
昨晚廑爻说，清歌没错。
所以他也觉得，因为我的摇摆不定，
北凌夜该死吗？
"我都看见了。"
从一开始，廑爻就冷着面侧对着我站立着，没有看我一眼，直到现在，他才终于转过身，面对着我，"莫儿，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手？"
明明是如此无奈充满祈求的话，却被他说的尤为冷静，似乎已然笃定，要我放弃北凌夜，是件难如登天，甚至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事实不就是如此么。
如果不是害怕廑爻对北凌夜做出什么，我又怎么会如此心急地来找他？又怎么会，急于撇清和北凌夜的关系？
我只是在害怕罢了，哪怕是爱而不得，也不希望看见北凌夜受一点伤害。
只有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仍然固执地想要跟他解释昨晚的事情，"廑爻，昨晚清歌是来杀我的，她只是想让我死而已。"
闻言，廑爻的表情微微怔愣，尔后眼眶微微泛红，逐渐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与伤痛，"莫儿，你竟为了他，欺骗我。"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不相信，在我与清歌之间，他居然毫不犹豫选择相信她，或者是所谓亲眼目睹的事实。
"我没有--"
"莫儿，这是你第一次骗我。
"
廑爻音量陡然拔高，语气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责问。
他冷冷地盯着我，再也不像刚才那样沉静到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情绪一下失控，犹如隐忍不发很久的情绪刹那间迸发，带着势不可挡的锐利和锋芒。
我的双肩被廑爻一把握住，猛烈地摇晃，"莫儿，要怎么样你才能回头啊？要怎么样，你还能彻底放下他？"
被他如此直言不讳地逼问，是我最为不喜欢的方式。
以前哪怕是他骂我执迷不悟，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能感受到的，除了关心便是在意。
不似而今，只剩下浓浓的不甘与愠怒，以及隐藏在这些情绪下面的浓浓憎恨与杀意。
我猛然握紧垂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低吼回去，"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放手，才能回头啊！"
这一嗓子太过突然，吼完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沙哑到不行。
"你可不可以变回你自己，不要为了莫琦月而活，无论我做什么样的决定，你都没必要因为我，背负这些仇恨。"
廑爻愣在原地，摇晃我肩膀的动作也骤然停下。
刚才所有激烈的情绪都逐渐收敛下去，瞳孔中渐渐失去神采，尔后犹如呓
语般，喃喃自语，"可我一直都是为了你而活的啊……"
我心中难过不已，想起往日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百感交集。
最终，我下定决心问廑爻，"是不是只要我放下他了，你就会放手了？"
廑爻黯淡无光的瞳仁蓦然一亮，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好。"
我咬着牙，面不改色地攥紧双手，允诺道:"离开魔界我就去西北山找老妖怪求药，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原本我还打算告知廑爻清歌爱慕他的事情，可如今看来，他对于我和北凌夜的这件事情执念太深。
就算知道了这次的真相，也不见得会改变什么。
我望着紧闭的门扉，仿佛透过这扇门，看见了在里面疗伤的清歌。
"替我转告她。"
我深呼吸一口气，"让她不要再恨我。"
廑爻有些不解，峰眉深深蹙起，却没有多问任何，只是在我转身后，喃喃叮嘱，"早去早回。"
我点点头，"不会太久的。"
前行的脚步没停，他的声音随着风落入耳畔，"莫儿，等你回来。"
曾经的北凌夜，也说等我回来。
我流着泪，胸口的疼痛汹涌袭来，无情地惩罚我的背离与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