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不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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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醉意,满嘴都是浓醇的酒香,却装出有些醉态的模样推波助澜,“应战,杀他个片甲不留。”
廑爻大概是见我兴致高昂,于是想也没想就应承了。
不过我觉得其实更多的是,他自己也倨傲,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言不惭挑衅的对手,自然是要会一会了。
毕竟在异界中,廑爻可是众所周知的棋艺精湛,无人能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存在。
就连当初我和北凌夜下棋时,他也曾直言不讳地夸赞过廑爻的棋艺。
那时候的北凌夜是比现在更为孤傲冷漠的存在,能够被当时的他夸赞,可见廑爻的棋艺确实不赖。
不过后来我跟廑爻说起这件事时,他却满脸不在乎地说:“他承认与否,与我何干?”
简简单单八个字,足以显露出他有多么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好歹北凌夜也是狐仙呢。
不过这也才像魔族的随心随性。
怎么又想到北凌夜了。
我摇摇头回过神来,却发现廑爻和纪辰远已经不见了,许是见我发呆,便自行去了。
依稀间记得纪辰远似乎的确是叫了我几声,最后就被迫不及待的廑爻一把提着衣襟,化作黑烟不见了。
我不
免失笑,望着已经被沉重的黑暗渐渐笼罩的四周,徐徐在心里提气,尔后冲着远处的山峰大吼。
“北凌夜,我要忘了你!”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大吼着,胸口的疼痛逐渐强烈,想起北凌夜说的魂契,却又忍不住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说什么要忘记他,可还是情不自禁地舍不得他痛,真是可笑至极。
我不知道究竟吼了几声,只是到最后,我已经失去了用力嘶吼的力气。
脸上一片粘腻,抬手一摸,原来已经是满脸泪水了。
我平复好心情,尔后化作一缕淡粉色轻烟消失不见。
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廑爻的身后,听见他头也不回地低声道:“观棋不语。”
“嘁。”
他话音刚落,纪辰远就颇为不甘地冷哼一声,红着脸粗生粗气地扬言道:“不用谁指点,我也能赢了你。”
我十分佩服纪辰远的勇气和胆识,毕竟我的棋艺是廑爻亲自传授的尚且不敢如此自信。
于是走到纪辰远的身边由衷感佩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劝解,“不要灰心,总有一天会赢的。”
他懵懵懂懂地落下一子,回过头来问我何出此言。
我不甚
在意地抬眼看了看棋局,大势已去,无可挽回,正要张嘴,就听见廑爻传来一声极为平淡的总结,“你又输了。”
又?
刚才听纪辰远说自己的棋艺如何如何精湛,还以为这是第一盘,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输了。
看来喝完酒的他果然是自吹自擂,毫无下限啊。
我努力憋着笑,没太好意思取笑他,只是兀自鼓励着,“刚才和我说话分心了,再来一盘试试。”
纪辰远也不知道是刚才喝了酒的酡红一直没褪下去,还是被我看见这样狼狈的一幕不好意思,绯红的脸颊似火烧。
不过见我不以为意的模样,旋即又气壮山河地宣战,“再来!”
廑爻倒是有些兴趣缺缺,大概是刚开始以为是棋逢敌手,却没想到只是个半吊子,自然失望至极了。
我见他一撩衣袍就要站起来,连忙劝道:“再来一局吧。”
其实我也不是多闲想要看他们博弈,只是想着我不在的这五百年里,廑爻也是许久没有这样敞开心扉过了。
纪辰远自从纪大帅去世后,也不怎么爱笑了,只有在和思莲斗嘴的时候才会有点以前的影子。
现在两个人的相处还不错,我就想
让这样的时间再久一点,要是能够停滞在这样宁静美好的时刻,就好了。
廑爻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起身的动作一顿,停了两秒后,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然后一挥袖袍,将方才的棋局收拾好,也不让纪辰远猜子,云淡风轻礼让道:“你先走。”
纪辰远也不推辞,拿起手边的棋子毫不犹豫地就落子。
他刚开始并不怎么在意,走到后来就开始步步为营,深思熟虑,往往一番思量后才落子。
而廑爻却不同,他也不催促,等到自己落子时一如既往的随性,好像根本就没有过多思考。
不过这次不知为何,纪辰远竟然与廑爻厮杀了很久,好像之前的两盘不过是热身练手。
我也终于从他这盘棋中看出了端倪,他似乎已经了解了廑爻的套路,总能够逢凶化吉,迎刃而解。
廑爻原本还意兴阑珊,现在却像是终于看见了曙光般,眼里流露出些许惊讶和欣赏。
我倚靠着旁边的柱子,静静地看着越下越来劲的两人,终于觉得纪辰远不虚此行了。
两人恐怕是不分胜负不罢休的,我有了些困意,掩着唇打了个哈欠,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房间时,清歌却守在门外。
她见我款款走去,颔首低眉地问候了一声“莫姑娘”,尔后将一个小瓷瓶递给我。
我看着这个瓷瓶,只觉得尤为扎眼。
因为当初,我就是用同样的瓷瓶去为北凌夜取血的,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十分不领情。
我淡淡地注视着,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不解地问:“做什么?”
清歌一直保持着递来的姿势没动,眸光却往我的右手上看了一眼,眼底一闪而逝一抹复杂的情绪。
我见她这幅模样,旋即就猜到了七七八八,不等她开口,直接抬脚进门,与她擦肩而过,“我不用。”
魔界的好东西虽然多,不过不是所有的东西我都用得到,比如现在被她拿在手中的这个。
清歌无动于衷地跟着我进门,依然保持着将瓷瓶递给我的姿势。
“尊上吩咐了,说为了他断根手指不值得,你已经为他失去的够多了,不欠他的。”
廑爻什么时候吩咐清歌的,在和纪辰远去下棋的空档?还真是让我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我对清歌,亦或者说廑爻说的话不置可否,只淡淡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将瓷瓶放在桌子上后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