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总是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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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儿，你真的要喝？”
廑爻再**复地问我，我被问得烦了，直接从他的怀里抢过一坛酒，揭开上面的红布，仰头大喝起来。
我从未尝过酒的滋味，自然也说不上来口中的味道算酒中几品，不过除了浓浓的酒香之外，还有淡淡的香醇甘甜。
廑爻有些无奈地想要来抢夺我手中的酒坛，被我轻轻松松躲过，再次仰头喝了一口。
这一下大概是喝得有些猛了，灌得满嘴都是，多余的还顺着嘴角直接流进了衣襟里。
冰凉的液体贴上温热的肌肤的刹那间，令我情不自禁地一阵战栗。
“别喝太急了。”
廑爻有些无奈，却又无法阻止我，或者说，他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喝酒，所以也没想过阻止我。
所谓一醉解千愁，大概他也不想我这么憋着难过。
他在我的身边坐下来，举起酒坛张着嘴喝了一口，望着将晚的天色，兀自眯起眼来。
神情落寞又惆怅，眼里的光闪闪烁烁，像是在回忆什么很久远且沉重的事情。
尔后才踌躇不决地开口问我，“莫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眼中的我了，你会怎么做？”
酒坛中的酒水已经被我喝掉了大半，拎在
手里没有了刚开始沉甸甸的感觉。
酒一开封，就不再是以前的酒了，岁月荏苒，其实现在的他在我眼里，便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不知是酒水冲昏了头脑，让我变得不太清醒，还是我原本就不太想去思考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只是遥遥注视着前方的群山，醉眼朦胧地慢慢眯起眼，若无其事地付之一笑。
人们常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如今我算是见识到了。
我明明是想要暂时忘了这些伤痛的，可脑子里却频频出现北凌夜那张妖孽的脸。
他时而对着我笑，时而对着我冷言相向，时而又特别关心在意，时而又翻脸不认人，拒人于千里之外。
许许多多的一模一样又完全不一样的脸交叠在眼前浮现，与眼前人的脸庞慢慢重叠吻合。
我的手还搭在他宽阔的肩上，迷蒙却又下意识地想，北凌夜不是应该在狐狸洞么，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他的脸还是那么英俊好看，即使一如既往的冰冷凌冽，还是掩不住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
我痴痴地看了许久，他一直静默地凝视着我，没有打断我的注视，也没有出声打扰我。
半晌后，他伸出手
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拧起好看的锋眉狐疑问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如此柔和温润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磁性，气息中夹杂着浓浓的酒香，浓醇而甘美。
我想我是醉了吧，否则怎么会看见北凌夜呢。
可哪怕这是黄粱一梦，我还是控制不住伸出手，缓缓探上他的面颊，细细描摹他的脸部轮廓。
从光洁的额头，到两道凌冽的锋眉，再是高挺的鼻梁，尔后是嘴唇。
温热的指腹覆盖上那两片柔软且同样温热的唇瓣时，我才恍然发觉，浑身上下已不知何时发起热来。
源源不断的热浪从心底升起，在五脏六腑之间来回升腾翻滚，连带着脸颊也滚烫起来。
是喝醉了吧。
我正要收回手指，皓腕却被人一把握住，随后我便被人一把往前拉去，眼前英俊的眉眼顿时近在咫尺间。
我感受到来自对方同样灼热的呼吸，浓醇的酒香在口鼻间缭绕，大脑更加混沌。
“北凌夜......”
情不自禁地，我近似**般低声唤他，他的神情一凝，像是受到了万般打击一般，握住我的大掌忍不住战栗。
我不明所以，依旧迷蒙地凝视着他，蹙起眉，浓浓
的心酸在心间蔓延开来，“对不起北凌夜，我不能回去找你了......”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完全堵住了，难受到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我总是失言，现在，又要再一次失言了......”
当初的我信誓旦旦，说要为了他脱去魔族身份，可到最后也没能彻底如愿。
我说不伤不怨，可我却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的脑袋剖开，把那些沉痛的记忆统统拿出来丢掉。
怎么可能不想不念，倘若从一开始就没有遇见，便好了。
我的眼泪不觉间滚滚而下，我近乎绝望地逼问他，“北凌夜，你是不是我的劫啊，是不是......”
最后我还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话，可至于说了什么，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是第二天回想起来，才觉得分外尴尬。
依稀记得廑爻一直静默地听着我哭诉，安静地做一个聆听者，令人心疼又愧疚。
他将我放在床上后，还守了我好一会儿，低低地说了什么，混乱的我却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回想起廑爻将我拉近他的那个时候，暗自庆幸，好在没有彼此都没有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来。
正凝神思索间，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毫无意外，是清歌。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后，恭敬地欠身道：“莫姑娘醒了便洗漱吧。”
我听着差不多伺候人的言语，若不是那句“莫姑娘”，我都以为是思莲在我耳边喊我起床。
只是往后，再也没有可能听见她喊我“小姐”了。
微微慌神后，我从掀被下床，径自走到桌子前，拘起一捧水打湿脸，冰冷的感觉刺激着还有些热气的皮肤，有些舒服。
之前北凌夜喝醉酒都在狐狸洞呼呼大睡了三天三夜，怎么我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究竟是他酒量不好，还是我昨日喝的酒太少了？
边思索边接过清歌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尔后侧头问她，“廑爻呢？”
他昨晚应该没喝多少，至少应该比我喝的少吧。
或者作为男人，他本身酒量应该就不错。
果然身旁的清歌诺诺回：“尊上一早就见客去了。”
“见客？”
我怎么不知道整个魔界，除了我莫琦月之外，廑爻还有第二个朋友？
还是说，是在这五百年里新结识的？
想了想又不可能，他终日闭关，连唯一一次想要下棋都没人作陪，怎么可能有朋友。
我正蹙眉思索，胸口便陡然传来一阵如刀绞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