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终究是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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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琦月说完这句话后直接把北凌夜推开了,然后看他骤然消失不见,也没有追逐,也没有询问原因。
而我的眸光却直直落在了她的腹部上,那里是一片刺眼的红,血液将她的淡粉色长裙染得面目全非。
我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心脏的疼痛顿时翻江倒海地朝我猛烈袭来,撞击得我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北凌夜怎么会杀莫琦月呢,明明他还为了寻找她,去了冥府,杀了那么多鬼差,承受了雷刑。
他是后悔了吗......
不得而知,只是在我呼吸困难中,莫琦月静静倚靠在水榭的柱子上,手里紧紧握着那枚凤鸣玉。
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来,打湿了衣襟,也打湿了手里的玉佩。
她已经不再开始呕血了,可是身体却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北凌夜走后不久,一道黑影陡然出现在莫琦月身边,在她无力顺着柱子往下滑落时,及时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身体逐渐变得完全透明,从脚踝开始,慢慢向上延伸,所到之处,皆随风散去。
廑爻惊恐而慌乱地看着莫琦月,有些手足无措,“莫儿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
莫琦月似乎已经虚弱到没有任何力气说话了,只是张了张嘴,细若蚊语,“不要难过......”
“莫儿别怕,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廑爻浑身都开始冒出黑气,它们全部贴上了莫琦月的腹部,似乎试图阻止她的流血和消失。
他的大掌不停地运气,手中的黑气愈发浓郁,最后却被她伸手无力握住,“没用的,我终究是逃不过......”
我无声哽咽,看见廑爻不管不顾地作势要抱她,惊慌失措到语无伦次,“老妖怪......对,我带你去找老妖怪......”
他的双眼宛如饿到极致的野兽一般充血通红,刚一动,她便沉沉闭上了眼睛,握住他手腕的手掌也无力垂下。
廑爻所有的动作都顿住了,最后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声嘶力竭地低吼,“莫儿!”
绕是他喊得再撕心裂肺,莫琦月也已经听不到了,透明感逐渐蔓延至上身,先是腰部,再是胸脯,最后是脖颈,脸庞。
随着廑爻怀里人儿的完全消散,我眼前的画面也彻底终结,清晰的视线顷刻间模糊不堪。
脑海里的那个光球随着记忆画面的消失也慢慢不见,
只余下莫琦月的那句“唯愿来世再不相见,不伤不怨,不想不念”在耳畔回荡。
原来之前北凌夜抱着我,我看见的光球和听到的话,都是莫琦月在告诫我,在阻止我越陷越深。
她将记忆封印,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她不想违背曾经的誓言,不愿意再步当初的后尘了。
倘若这一生没有爱上北凌夜,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如此残忍的真相吧。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魔界的什么地方,只是倚靠着墙壁,身体发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心灰意冷。
旁边的凝霜剑不知何时不见了,想来应该是回到凤鸣玉中了。
那些属于莫琦月的记忆尽数跑进了我的脑子里,与我的记忆融合,自然得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
楼映雪已经,完完全全变成莫琦月了......
我沉沉闭上眼,脸上已经是粘腻一片,之后有人问我,是不是迷路了,是否需要带我回房间。
听尊敬的语气应该是个魔兵,我没有睁眼,连摇头都做不到了。
随后便听见对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不知过了多久,便有人来抱我的肩膀,熟悉的气息令我瞬间睁开眼,一把推开他。
廑爻被猝不及防的一推,
踉跄了几下,站定后满脸心疼地凝视着我,“莫儿,我带你回房间。”
我依然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没有移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睁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慌乱,就像当初眼睁睁看着我灰飞烟灭时一样,眼神无措而惶恐。
廑爻薄唇微动,再次俯身想要把我从地上抱起来。
我一把拂开他的手,终于忍不住情绪崩溃地质问他。
“我明明告诉过你,我宁愿就这样待在北凌夜身边,你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
或许此时此刻我是有些怨天尤人,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难过,难过得就像要爆炸了一样。
心口的疼痛揪着我不放,前尘往事也在我眼前一帧一帧地放映,像是在不断告诉我此前下定的决心有多么可笑。
“你知道我封印的这段记忆又如何?你让我看见了又如何?我成为了莫琦月又如何?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我不断地流着泪,冲着他不停摇头。
“你知不知道,我宁愿永远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我想一无所知就这么难!我只想做楼映雪!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廑爻猛然蹲下身,一把将我抱住,
宽大的手掌紧扣住我的后脑勺,语气温柔而坚韧,“所以我才要阻止你继续走下去。”
泣不成声的我没有回答,只余下哽咽的啜泣声在空气中萦绕。
他慢慢放开我,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脸,抬手将我脸上的泪水一点一点完全擦拭干净,才幽幽开口,“莫儿,我只是不想看你后悔。”
廑爻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仿佛只要大声一点点,我就会再度情绪失控一般。
我能感受到他的无奈和疼惜,也能感受到他的好心好意,可这样的结果,确确实实不是我想要的。
我静默地垂下眼睫,眸光呆滞地盯着眼前的虚无,刹那间好像世间万物都不存在了。
廑爻许久没有说话,最后试探性地把手臂穿过我的腋下,我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没有反抗。
于是他顿住的动作再次继续,将我一把抱了起来,极其缓慢地行走。
我的双手竖直垂在空中,随着他行走的步伐轻轻晃动,有些累,却不想收起来。
行走间,我听见很多人向廑爻行礼问好,一声声“莫姑娘”落入耳朵里,犹如穿心利剑,痛心疾首。
最后不知走了多久,廑爻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莫儿,我是不是做错了。”